她這才壓低聲音道：“永嘉公主少跟她來往，她之前總是跑去謝家的事我已經知道了，真的是，哼。還有沈明珠，她叫你做什麼？她之前可是要害你，給你安上一個殺人的罪名呢。”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母親怎麼還記得呢。”沈蓁蓁淡淡一笑，見母親臉頰上有一滴汗水，便拿著手帕給母親擦去。
“哎。”楊氏無奈搖頭，道：“也是，反正你都定親了，你是沒看見，你四嬸那張臉哦，哼，你大伯母已經不高興好久了。”
“哦？”沈蓁蓁挑眉看向正在與人說話的四嬸，那張臉怎麼看怎麼有些僵硬。也是，整個四房的女兒，只有九妹是四嬸所生，她又是個狠毒的，容不下庶女，如今親女兒被毀容，還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呢，她哪兒會真心帶著庶女們來給貴夫人看啊。
而四嬸那僵硬的臉色，也讓大伯母姚氏臉色很不好，今天可是她女兒出嫁給虢國公世子的大喜之日，妯娌卻拉著一張臉，大伯母的臉色要是好看那就奇怪了。
“母親怕是也為難吧！”沈蓁蓁無奈搖頭，笑道：“畢竟母親才是沈家的主母。”
“哎，跟我有什麼關係。”楊氏一向圓滑，道：“出嫁的是我侄女，拉長著臉的事我妯娌，我今天宴會出嫁宴，全都辦的沒有一絲一毫的錯處，別人臉要怎麼樣，我可管不住。”
沈蓁蓁莞爾一笑，道：“是啊，跟母親又能有什麼關係？”
“我方才跟幾家夫人說了好半天話，嗯，你下頭還有三個妹妹呢，年紀也不怎麼小了，也都要該說親了。”
沈蓁蓁想起五妹沈歡，嘆道：“五妹比我也就小几個月。”
“是啊。”楊氏嘆息一聲，道：“其實五丫頭我心中倒是有數，現在只是挑人呢，倒也不難，難得就是你宋表妹。”
說到此，楊氏撇了撇嘴，眉頭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道：“她那個樣子，一天到晚的待在院子裡也不肯出來見人，哎，偏生我才是沈家的主母，這宋丫頭的婚事可不得我來？哎。”
沈蓁蓁也知道宋清月的情況有些特殊，想了想，道：“母親也不必憂心，還有祖母呢，這件事若有什麼拿不準的，去問祖母也是了。”
楊氏半闔著眼想了想，頷首道：“我心裡有數呢。”剛說完，就有人叫她喝酒，楊氏無奈，只好走過去接過酒杯。
沈蓁蓁靜靜站在屋子角，將屋內眾人的神色掃過一眼，幾個年紀也差不多了的妹妹們個個都拿出了最完美的一面，期待在今日給眾多官夫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喜婆歡喜的聲音，道：“新娘子來咯。”
屋內眾人交談的聲音頓時停下，大家扭頭看向門口，只見沈明珠穿好嫁衣，戴上鳳冠，在喜婆攙扶下走進屋。這是本朝風俗，女子出嫁前，一定要來拜見家中長輩。
沈蓁蓁正看著沈明珠一身鮮紅嫁衣出神，目光卻驟然瞥見跟在後面走進屋來的吉祥。她今日前來並未帶丫鬟，反正這邊也不缺人使，翠兒還未能完全熟悉做一個高門大戶二等丫鬟，而且她又心疼綠菊陪她過來看這一番熱鬧。畢竟回京後，她又請大夫來給綠菊看過，說是要好生養一段時間才能將虧空養起來，故而乾脆叫兩人就待在院子裡看家。
既然如此，那吉祥來做什麼？
她眼底閃過一抹鋒利冷芒。
急忙急忙邁步來到沈蓁蓁身邊，輕聲道：“四小姐。”
“你不在院子裡，怎麼來宴會廳了？”沈蓁蓁狀若隨意地問道。
無錯書吧吉祥笑道：“是綠菊姐姐啦，她說今兒四小姐過來並未帶丫鬟在身邊，怕四小姐突然要使喚人，身邊卻沒個人使喚，故而叫奴婢過來，說是四小姐有什麼事兒，也好打發奴婢去辦。”
沈蓁蓁扭頭看向身旁笑容甜蜜的吉祥，美如嬌花的臉龐上漸漸綻開一個滿意的微笑，道：“還是綠菊細心啊，那你就待在我身邊吧！”
“是。”吉祥乖巧的如同以往般站在她身旁，沒有任何不對勁兒的地方。
但沈蓁蓁卻明白，絕不是綠菊叫她來的。
沈家又不是沒辦過這種大事，綠菊都不知道陪著她來過多少次了，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樣的宴會多的是丫鬟，有時候不夠，還要去各房借呢，就是怕大眼當天下人不夠使喚，怠慢了客人。故而，綠菊必然知曉今日不會缺人使喚，絕不會派人過來。畢竟今日可是沈家大小姐出嫁的好日子啊。
再說了，若綠菊真的擔心，以她對自己的忠心，必然是親自前來，怎麼可能打發吉祥過來？
想明白這些，沈蓁蓁櫻唇輕輕勾起一抹淺笑，目光輕輕掃向正與人說話的張書薈。她並不打算在今日做其它，畢竟今日和祖母約好了，是好拔除沈家的釘子。可誰料，人家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沈蓁蓁扭過頭去看向走進屋的大姐沈明珠，滿臉都是祝福的微笑。
“新娘子請下跪。”喜婆高亢的喊叫聲中都是喜悅。
沈明珠躲在蓋頭下的臉毫無一絲喜色，無聲一嘆，輕輕掀起嫁衣裙襬跪下，向老夫人磕頭，又向大伯父和大伯母磕頭，最後又向其他叔叔嬸嬸磕頭。
四周的賓客皆是感嘆，說這孩子捨不得家人呢，可無奈女大當嫁，也是沒辦法的事。
張書薈笑容滿面看向一身紅嫁衣的沈明珠，站起身，道：“沈大小姐好。”
沈蓁蓁黛眉輕皺，這張書薈跟沈明珠又不認識，湊上去做什麼？就在這時，身邊的吉祥突然推了她一把，同時，吉祥手中也不知道拿了什麼東西往地上一丟。
她身子一個踉蹌往前衝出去好幾步才穩住身形。但也是這個動作，驚動了宴會廳內所有的人，大家都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向她。
張書薈一雙美眸看過來，關心道：“沈四小姐這是怎的了？好好地，可別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