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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水面之上

話說回7街黑鬼家中。

江浩透過通訊器,招呼丁耳趕去大富豪。

在此之前。

作為黑水城內首屈一指的新貴。

採取行動之前,必然已經調查清楚了,在大富豪當中鬧事之人的身份。

7街陸家,陸羊……以及消失了很多年的陸旭。

之所以通知丁耳前去處理大富豪的突發事件。

並非是因為,大富豪的眾人,在齊心協力之下,已經將陸旭陸耳殺死。

讓7街的丁耳前去收拾殘局。

也不是因為,大富豪眾人在“團結就是力量”的氛圍之下。

以數十人之眾,與陸旭陸羊二人,形成了僵持的狀態。

需要丁耳去大富豪,替雙方解圍。

而是因為。

陸旭在大富豪徹底殺瘋了!

當大富豪內的安保,開始從三樓四樓,捧著霰彈槍,衝向一樓大廳之時。

陸旭心底深處的那層,用於約束他自身的“封條”。

徹底被他撕了。

原因是。

大富豪內不少2級3級的槍手,用霰彈槍,在職業技能的加持下,把陸羊的肩頭打傷了。

至於陸旭本人。

胸前,密密麻麻嵌入面板的霰彈,對於當下處在9級【鬥師】職業狀態下的陸旭而言。

這都是小傷。

當陸夢陸衝,緊跟著丁耳趕到大富豪,眾人推開大富豪一樓緊閉的大門之時。

陽光穿過大門,落在大廳當中。

渾身浴血的陸旭,正正好,當著所有人的面,擰斷了懷中一名安保的脖子。

咔噠之聲,宛若死神的輕吟,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再加上眼前的這幅血腥的同時,又具有獨特詭異藝術美感的畫面。

這一幕當中的陸旭。

宛若人間惡魔!

再加上!

陸旭見到眾人的時候,放下舉在身前的屍體。

帶著十分平靜的語氣,對著門前眾人的這聲招呼:“你們來了?”

這話說出口的語氣,就像在問眾人:吃了麼您內?

“瘋了!瘋了!”

這話是人群后側的黑鬼說的。

陸夢陸衝則已早已衝到陸旭身前。

他們的舉動也很簡單。

陸衝來到陸旭跟前,看了眼受傷的陸羊。

將弟弟拉到身旁的同時,轉身面向大富豪一樓內側,諸多手中捧著槍的安保壯漢們。

至於陸夢。

行動更簡單。

她來到陸旭身旁之後,先是看了眼滿地,七零八落的屍體。

而後帶著關切的眼神,掃了眼滿臉血跡的陸旭之後。

轉身面向大富豪門前,以丁耳為首的7街眾人。

姐弟四人。

自小無父無母,相依為命。

別說今日陸旭以一敵眾,殺了這麼多人。

就算有一天,陸旭殺入帝國王宮。

陸家另外的姐弟三人,同樣會以這種姿態,站在陸旭身旁。

見此情形。

門前站著的7街眾人,都是些精於人情世故的老江湖。

單從陸夢陸衝二人的姿態上,就已經推測出,陸家的一個整體態度。

再加上。

眼前滿地的屍體。

就算是心有猛虎的丁耳。

一時間也同樣不知道該以什麼立場出聲。

陸旭實力很強,丁耳有過這方面的猜測。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

陸旭的實力,竟然恐怖如斯!

同樣的境況中。

丁耳也是職業者,他不敢保證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站著殺人。

從接到江浩電話到眾人趕往大富豪。

前後大約十分鐘左右。

十分鐘的下午茶,與十分鐘的廝殺。

同樣的十分鐘,卻是有著天壤之別的時間概念。

門前眾人當中。

反應最快的,當屬陳叔。

看著眼前的場景,陳叔率先發聲表態:“夢兒,別緊張,我們都是7街的。”

有了陳叔的主動表態。

黑鬼亦是反應迅速,當即附和道:“夢兒,你陳叔說得沒錯,具體什麼事兒,一起坐下來聊聊。”

丁耳還未開口。

大富豪門外便傳來了一陣汽車輪胎,在急剎過程中,與地面急劇摩擦之後所的產生的刺耳聲響。

門前站著的眾人聽見聲響,紛紛循聲望去。

街道上所出現的諸多車輛,看得黑鬼有些頭疼。

這些車子,都是江浩的人。

車上下來的,也都是7街開外,以11街為首的諸多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與以往那些混跡在黑水城,靠著暴力手段營生的勢力不同。

像陳叔與黑鬼他們年輕的時候,裝束打扮都是些什麼,鉚釘背心,長髮砍刀。

要麼就是一些模仿東洲武者的黑色白色,綢緞練功服。

如今江浩的手下們,都是些穿西裝打領帶。

紋身照樣還是有紋身,只不過,這些人的紋身,絕大多數都被這身得體的西裝,遮擋住了。

隨著這些年輕人下車之後。

為首的一輛黑色汽車副駕駛,下來了一位矮個子年輕人。

看模樣,與大富豪內的陸旭一般大。

沒錯。

這人正是之前,陸旭在潯陽閣巧遇的,如今黑水城內最當紅的年輕一代的標誌性人物,江浩。

江浩下車之後,臉色陰沉,迅速朝著大富豪大門方向走去。

身後跟著的諸多年輕人,更是直接將武器抄在手中。

【槍手】職業者,直接端著微衝或者霰彈槍。

【刀手】職業者,更是將砍刀舉在身前。

【挑戰】職業者,一邊走著,一邊往手臂裝上鋼爪。

隨著江浩來到大富豪門前。

7街的陳叔與鬼叔看著對方,都沒有作聲。

反倒是丁耳在這個時候,一臉愁容,主動說道:“耗子……”

江浩聞聲,眉頭微擰。

抬起手,直接打斷了丁耳即將出口的言語。

他朝著大富豪一樓大廳望去,看了眼滿地的屍體,以及被陸旭殺慌神的諸多安保。

眼神最終鎖定在大廳內側,被陸夢陸衝護在身後的陸旭身上。

“你找死啊?”

江浩眼色陰沉,如同鷹隼般,鎖定在陸旭的身上。

二人兩次見面,都是江浩主動出聲。

每次開口,都是四個字。

第一次是:你沒死啊?

第二次是:你找死啊?

一字之差,含義截然不同。

陸旭還沒來得及回應。

身前的大姐陸夢,直接帶著冷冰冰的語氣回應道:“天塌了,我陸家也是這麼擺開車馬炮。”

回應陸夢的,是江浩的一聲冷笑,以及身後諸多手下當中,【槍手】手中槍支的上膛聲,【刀手】手中兵器的出鞘聲。

緊接著。

大門前,逆光之中站著的江浩,微微偏頭,看向身側的7街其他人。

“陸夢如今能代表你們7街整體態度麼?”

面對江浩的詢問。

丁耳第一個表態!

他從黑鬼身旁,朝著門外方向後撤一步。

雖然沒有任何言語,行動卻表明了一切。

黑鬼站在場間,面露沉思,半天沒有開口。

反倒是一向以斯文形象示人,頂著不少花白頭髮的地中海造型的他。

直接朝著大富豪一樓大廳之中,走了過去。

同樣沒有開口說話,行動依舊說明了陳叔的立場。

“所以人家常說,矮子矮,心裡壞。”

陸旭的聲音,悠悠地迴盪在大富豪一樓空曠的大廳之中。

隨著這聲嘲諷的出現,場間所有人都知道。

大戰!

一觸即發!

江浩是矮子,但是關係再近的人,也都只會稱呼江浩的花名耗子。

直呼江浩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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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以江浩作為臺前代言人,他身後的諸多大老闆,也從來不會用“矮子”,來稱呼江浩,以示親近。

這種稱呼,已經不是親近的體現,而是故意戳人痛處了。

更何況。

如果丁耳記性好的話。

之前在潯陽閣內,陸旭就是用“矮子”來稱呼江浩的。

可惜的是。

丁耳並沒有意識到這個細節當中所透露的資訊。

反倒是老江湖黑鬼。

意識到了這一點。

上一秒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放置自身立場的他。

當陸旭再次稱呼江浩“矮子”之後。

大門方向的黑鬼,順著階梯,朝著陸旭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至此。

陸旭回鄉之後,7街迎來了這幾年以來,第一次的團結對外。

至於丁耳。

從始至終,只有一些不開眼的7街小年輕把他當回事兒。

7街真正的議事桌上,仍舊還是幾方老牌勢力說話算數。

陸家,陳叔,黑鬼。

陸家不用多說,正如之前黑鬼所說,7街是街坊們的,也是陸家的。

這是老一輩人心底裡的共識。

陸夢也好,陸家那位消失的自私老爹也罷。

從黑水城有7街這個概念開始,陸家人就一直帶著7街街坊們賺錢活命。

至於陳叔與黑鬼,陸夢的那位老爹人間蒸發之後,他倆從陸家分到了不少蛋糕。

他們對陸夢也屬實不錯。

陸夢後來獨當一面,遇見任何賺錢的機會,也從未把陳叔黑鬼拋開。

三方的關係,一直處在一個良性迴圈當中。

至於丁耳。

這些年跟那位,帶著金絲半框眼鏡的奎叔走得近了之後。

就在奎叔以及沿海商幫的幫助下,逐漸成為了7街的一股新生勢力。

對此。

念在丁耳也是7街街坊的份上,陸夢從來都沒有為了陸家在7街的地位穩固,對丁耳進行任何行動。

就在大富豪內,各方立場逐漸明朗之際。

屋外的十字街口。

再次出現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見到來人。

江浩身後的諸多手下們,紛紛將手中武器稍稍收斂。

一行穿著制式服裝的男人,粗魯地撞開人群,直接來到了江浩身旁。

江浩看見來人,點了點頭,便算是打過了招呼。

來人亦是衝著江浩打了聲招呼,順便解釋了一下自己的來意:“耗子,上面通知我辦事。”

江浩再次點頭,表示理解。

緊接著,來人對著大富豪大廳當中,以陸旭為中心站立著的眾人說道:“城防司辦事!全部帶走,違者就地正法。”

……

至此。

當以陸旭為首的7街眾人,紛紛被城防司押上車之後。

十字路口另外一棟大樓的樓頂上。

一男一女,兩名年輕人,正對著大富豪門前的畫面,指點交談道。

“就這?鬧這麼大動靜,讓整個黑水城的勢力全部站到明面上了,我還以為7街那小子,能大殺四方呢!”面容俊俏的年輕男子,語氣中帶著輕蔑道。

在他身旁,一位與他有著三分神似的年輕女子,微微抿唇:“不知道,總覺得事情沒有咱們看起來這麼簡單。”

“都被城防司帶走了,馬上就要伏身於帝國憲法之下,還能有什麼不簡單?你是老情人眼裡出霸王……”年輕男子十分不屑地點評道。

“算了,回頭看看有沒有我們能幫上手的吧?”女子淡然道。

“趙曼歌,家裡讓我陪你來黑水城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是帶著任務的,你最好不要節外生枝。”年輕男子警告道。

帝國趙閥之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從黑水城這種鄉下,被召回本家的天之嬌女趙曼歌,雖然有著帝國年輕一輩,首屈一指的修煉天賦。

但性格方面,卻是有名的逆來順受,好說話。

這也導致了。

哪怕趙曼歌身旁的這位年輕男子,是趙曼歌的叔輩堂弟趙照朝。

職業等級方面,與趙曼歌差了三個等級。

趙照朝與趙曼歌說話的態度,依舊帶著本家獨有的傲慢。

只不過。

從來都能用這種態度與趙曼歌說話的趙照朝怎麼也沒想到。

當他警告說完之後。

趙曼歌竟然帶著罕見地嚴肅口吻,將她之前的話語,強調的一遍:“趙照朝,我說,有能幫上手的時候,我再出手。你……聽懂了麼?”

趙照朝一愣。

二人的交談,就此陷入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