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國的工匠們還處在興奮之中。
而這一切的導火索——發明安世顯微鏡的張安世也開始體驗了他未曾體驗過的另一番生活。
張安世自從得了曹氏商行的那筆鉅款後,整個人似乎被一種無法抗拒的狂熱所吞噬。
在富貴的長安城,在那娛樂聖都元朔城,他開始沉迷於各類勾欄瓦舍,日日笙歌,夜夜宴飲。
名妓才子紛至沓來,彷彿都想一睹這位傳奇人物的風采。
元朔城自從建成以來,便吸引了無數權貴富商。
每當到了夜晚,這裡就是不夜之城。
張安世也不再是那個曾經勤勤懇懇的華夏理工弟子。
生在張家,他既是幸運的,又是不幸的。
雖然他爹張湯已經高居廷尉之職,但他們家卻依然過著窮困潦倒的日子。
雖然跟著師傅的日子不愁吃穿。
但張安世還是第一次擁有這麼大一筆屬於他自己的財富。
面對突如其來的財富,他將自己完全沉浸在這片繁華的海洋中。
元朔城內各類奢靡之地,他早就聽說過,有些甚至是他親眼看著建起來的,如今他都已一一光顧。
無論是華麗的酒樓、精緻的園林,還是風姿卓越的青樓名妓。
亦或者是大大有名的曹氏休閒會所。
他都盡情揮霍著手中的金錢,似乎這筆財富永遠不會枯竭。
那日,張安世與幾位早已經結識的學堂子弟一起,在元朔城內最負盛名的曹氏醉仙樓宴飲。
醉仙樓是元朔城中最高檔的酒樓之一,樓內裝潢富麗堂皇,檀香瀰漫,金碧輝煌。
一進門,那綺麗的景象,瞬間讓張安世忘卻了所有憂慮,只想放縱自己享受這一切。
宴飲開始,歌舞昇平,酒過三巡,張安世已然面色潮紅,雙眼迷離。
名妓若曦輕紗拂肩,攜著一把古琴緩緩走近,琴聲婉轉如泣如訴,令在座的每一位賓客心神盪漾。
若曦是曹氏休閒會所內紅極一時的名妓。
琴藝高超,容貌姣好,尤以其風情萬種而聞名。
張安世雖然從曹襄那裡多次聽說過此人,但從未親眼見過。
初見若曦,張安世便被她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所吸引,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酒興正酣時,若曦淺笑盈盈,柔聲問道:
“張公子,聽聞您乃當世奇才,所造顯微鏡妙用無窮,不知能否讓小女子一睹其風采?”
張安世聞言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醉意朦朧間,他喚來隨從,取出一副精心打造的顯微鏡,遞給若曦。
若曦接過顯微鏡,放在眼前端詳,輕輕一笑:
“果真是巧奪天工,公子真乃奇人也!”
宴飲的其餘眾人聞言,也紛紛拍手稱讚。
一時間,張安世更是被這種溢美之詞衝昏了頭腦。
不由得豪飲幾杯,他內心的虛榮心被徹底點燃。
他不再是那個謹慎持重的華夏理工弟子。
而是一個醉心於名利的富家子弟,沉浸在這片燈紅酒綠的世界中,不能自拔。
然而,在張安世沉迷享樂的同時,張府內的氣氛卻是截然不同。
張湯,自兒子得到那筆鉅款以來,便察覺到兒子的變化。
這些天來,張安世夜夜未歸,張湯心中憂慮日深。
張湯心裡明白,張安世的沉迷不是一時的興起,而是對新生活的迷失。
作為父親,他深知這筆鉅款可能會成為兒子未來的隱患。
每天夜裡,張湯獨坐在書房內,看著眼前的燭火搖曳,內心有些不安。
窗外的夜風吹過,捲起一絲絲寒意,彷彿預示著什麼不祥的事情即將發生。
張湯握著一卷尚未閱完的奏摺,心中卻早已失去了平靜。
他的思緒飛回到兒子張安世年幼時的時光,那時的張安世聰明伶俐,勤學苦練,從不貪玩,是他心中的驕傲。
可如今,曾經的那個兒子似乎已漸漸消失在這繁華的元朔城中。
無錯書吧張湯反覆思索著自己作為父親的責任,回憶著這些年來他對兒子的教育和引導。
他不禁問自己:“我還是錯了嗎,讓安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想起自己年輕時的奮鬥經歷,想起曾經為官的艱難與榮耀。
他曾經以為,只要為兒子提供良好的教育和優越的條件,張安世一定會比自己更出色。
然而,他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安世真的不羨慕那種富足的日子嗎?
張湯意識到,自己過於關注張安世的學識和才幹,卻忽略了對兒子的內心世界的關懷。
在這夜深人靜之時,張湯終於明白,自己作為父親,在某種程度上是失敗的。
他沒有教會兒子如何正確面對財富和名利。
想到這裡,張湯不禁心中沉重。
他意識到,自己這個做父親的,需要對安世進行一些引導。
若不然張安世可能會越陷越深,最終迷失在這燈紅酒綠的世界中。
張湯決定,等安世回來,他要與其促膝長談。
此時此刻,張湯深刻地感受到作為父親的失敗。
自己太過主觀了,而忽略了張安世的感受。
天色漸亮,張湯望著窗外漸漸泛白的天空,心中已下定決心。
他相信,雖然兒子現在短暫的迷失了方向。
但自己的兒子有著足夠的智慧,不會一直沉淪於虛榮和享樂之中。
而就在此時,張安世醉醺醺地回到家中。
他的步伐有些踉蹌,眼神迷離。
張湯看到眼前的兒子,心中一陣酸楚。
於是緩步上前,扶住兒子,語氣沉重卻帶著溫情:
“安世,自從你拜入華夏理工,我們父子之間,已經很久沒有聊聊了。”
張安世聞言愣神了片刻,他知道自己父親想說什麼。
於是便跟著父親來到了書房之中。
書房佈置一如既往的簡單,除了那些破書,連個茶水都沒有。
張安世知道父親這麼做的目的,但若是換作他,他不會如此。
書房內,張湯的目光柔和卻堅定。
他將自己心中的憂慮和對兒子的期待一一傾訴。
張安世聽著父親的話,心中逐漸升起一種複雜的情感。
既有對自己沉迷於享樂的愧疚,也有對父親的敬畏和依賴。
這一晚,張湯沒有訓斥兒子,也沒有責備他。
而是用最平和的語氣,向他講述了人生的道理。
講述了他作為父親的期望和關心。
張安世靜靜地聽著,內心深處的慾望被壓制,理智在悄然復甦。
這場談話持續了整整一個晚上,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
沉默許久的張安世終於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愧疚:
“父親,孩兒知道這樣做是錯的,但孩兒就是想去體驗一番。”
“等孩兒把那些錢財花完,孩兒也就不會在迷戀那些。”
“孩兒沒有忘記您的教誨,也不敢辜負師傅對我的厚望。”
“只是孩兒壓抑的太久了,想好好的放縱一次。”
“此次之後,孩兒依然是那個名震元朔學堂的張安世,也依然是大漢廷尉張湯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