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作室以後,依米也沒有什麼心思寫作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延延的情況似曾相識。
她抿了抿嘴,心想一定要把唐棉這件事趕緊落實。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她的底氣越來越足,不光是源於經濟基礎的牢固,還有就是邦如一家人對自己的愛。
親情總能給人以力量。
這件事依米很早就明白了,就像她明白原生家庭原先不能帶給她足夠的底氣一樣。
不是貶低誰,也不是抬高誰,這就是事實。
依米坐在那裡,一隻手託著腮幫,腦子裡醞釀著該如何跟老媽“談判”,
沒錯,就應該是談判。
這件事拖得可夠久了,一個女孩子的青春能有多久呢?
正是因為有太多延延跟唐棉這樣的女孩子,純粹是為了愛情,這麼勇敢,難道不值得幸福嗎?
別看依米表面上沒什麼變化,腦子裡可是拉開了一場大戲。
她在設想老媽會問出什麼樣的問題,或者是找出什麼樣的理由;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必須儘可能把所有的情況都預想到。
要是上學的時候能有這種思維,說不定現在也是一個優秀的人才呢。
正想著,手機響了起來。
不是電話,是微信。
原來是邦如,他問依米回來沒有;大概是怕延延在場,所以沒有打電話。
“回來了,我在工作室,發呆。”
她也用微信回覆了邦如。
沒過多長時間,她的丈夫又出現在了她的工作室裡。
“怎麼,今天不忙?”
“不是不忙,只是,那些事情沒有你那麼重要而已。”
“討厭!”
“怎麼是討厭呢?這是愛!”
邦如調皮地用手比了個愛心。
“跟延延聊得怎麼樣,她跟大力怎麼樣了?
最近比較忙,我也沒有跟大力聯絡。”
“別提了,情況不大好。”
“怎麼個不大好法?”
邦如坐直身體,像是上學的時候要聽老師講知識重點一樣。
依米一副蔫啦吧唧的表情,搖了搖頭,
“還不是結婚的事。拖了那麼久,而且有可能要長久地拖下去,換誰都不會好受;
他們現在的服裝生意也不怎麼樣。”
“只要他們想在一起,我覺得應該不是大問題;
生活就是由各種各樣的問題組成的,解決問題唄,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說得倒是輕鬆,女人耗得起嗎?
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歲豆腐渣;
青春就那幾年,全部耗在等待上?
不是延延沒有信心,而是這件事實在是看不到盡頭。”
“這一點倒是挺棘手。”
“不是棘手,是非常棘手。”
依米抱著胳膊說道。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大腦好像停止了轉動,一片空白,彷彿記憶被清空了一樣。
“你說,既然唐棉的事情能解決,那延延跟大力的事情會不會也有轉機?”
“可能倒是有可能,就是可能性太小了;
你想,上次大力為什麼住院?
總不能一直用這種苦肉計吧。”
邦如靠在沙發靠背上,雙手撐在腦袋後邊,眼睛望著天花板,苦思冥想。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挺麻煩的。”
“是呀!人跟人是不一樣的,
我的父母能想通,不管是因為咱們倆的原因,還是因為豆豆的原因,總之,這件事在往前推進,是有希望的;
大力那邊就不一樣了。他的父母比較頑固——或許用這樣的詞語不好,但是,確實挺難溝通;
他們有自己的顧慮,我能理解;我不能理解的是,他們為什麼不考慮後果呢?”
邦如愣了一下,“什麼意思,考慮後果?”
“是啊!大力對延延情有獨鍾,連相親這種事都是能躲就躲,你想,萬一,我是說萬一延延離開了他,後果會是什麼?”
邦如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他確實沒有想過;確切地說,他是沒想過延延會離開他。
“延延會走嗎?”
“說不好,不過,今天她的情緒我總覺得不怎麼對,
或許,她已經傷心到極致,或者是失望到極致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
你知嗎?她本來想讓我晚上陪她去喝酒。”
“喝酒?借酒消愁?”
邦如以為只有男人在鬱悶的時候想喝酒,原來,女人鬱悶的時候也想喝酒。
“那你怎麼說的?”
“我說晚上有重要的事,去不了;
這是事實,晚上我要給我媽打電話。
唐棉的事情必須解決,尤其這次遇見延延,更堅定了我的想法。”
依米目光堅毅地看著前方。
“還挺棘手。”
邦如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