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舜咳嗽了好幾聲才開口說話:
“是臣疏忽了,王上好好解乏,臣這就走。”
“等等。”言熙喊住他,不屑說道,“皇兄倒是會享受,那酒是宮裡不多的桃花釀吧?”
“攏共都沒幾瓶,你一個人就帶了三瓶過來。”
言熙恨鐵不成鋼地在心裡嘆氣,明明知道身體不好還喝酒。
小酌就算了,還帶那麼多過來。
萬一喝醉了溺死了都沒人知道。
但言舜知道言熙脾氣,這是生氣好東西被人拿走了。
言盡於此,這麼明顯的意思誰不知道。
“都給王上。”言舜將浮在水面上的托盤推過來,晃晃悠悠飄向言熙。
“臣泡好了,先退下了。”酒被拿走留在這兒也沒意思了,言舜站起身想走。
卻又被言熙喊住:
“宮裡新來了一位太醫叫綿仲,等人回來了你差人叫過去給你治治病。”
言熙面上嫌棄的不行,眼神卻是不敢看向言舜。
繼續惡毒地嫌棄道:
“一身病氣也不怕過給別人,讓別人看見了還說孤虐待你。”
“王上早日讓臣回封地,這些病氣就傷害不了王上。”
“絕對不行!”言熙反應極大,生生忍住了後半句話——
你走了誰來搶這個皇帝之位!!
隨即反應過來說:“皇兄只能留在宮裡。”
言舜露出‘果然如此’的輕蔑笑意,沒說什麼走了。
泡在湯池裡的言熙短短几分鐘早就想好了自己所有的後路。
他自己不能崩人設,不代表其他人不能跳劇情啊。
只要他暗示到位,鋪墊完整,早日將言舜推上皇位他不就解脫了?!
綿仲和周至行都是他的人,要給他們一個密謀的機會。
至於季翡……
季翡在原文裡好像沒什麼劇情,不過挺聰明的,應該能成為一名好手下。
也推給言舜好了。
對了,還有綿仲給他下蠱的事情,他得找個機會挑起和周至行的矛盾。
難道真要和原文裡一樣打一頓嗎?
但是周將軍是好人啊,打傷打殘了還怎麼保家衛國?
言熙糾結萬分。
隨即豁然開朗,他從綿仲入手不就好了。
直接來強取豪奪的過程,跳過陷害周至行的決策,周至行一樣會討厭他。
他暗暗自喜。
駱乘淵趴在他那方的池壁上凝望他。
輕薄的中衣被水浸溼,透著肉貼在面板上。
長髮飄在水裡很柔軟像是冰絲綢緞,霧氣在言熙臉上凝結成水珠。
唇紅齒白,明眸皓腕。
每一處都在無聲地新吸引著駱乘淵。
言熙自以為自己足夠惡毒,殊不知他的小伎倆都被看穿。
霧氣嫋嫋,言熙偏頭就看見直勾勾望著他的男人。
“看孤幹什麼?”
“王上美如冠玉,英姿煥發,”駱乘淵眼神絲毫不避諱的溢位情| 欲,“臣仰慕不已。”
“孤品行不好,德行有缺,季大人過譽了。”言熙貶低自己也毫無反應,光想著怎麼把季翡這個馬屁精推給大皇子了。
“孤的皇兄倒是符合季大人說的種種優點。”
他開始下套:“又聽聞他很愛惜人才,季大人還是往高處去走,孤不強求。”
“王上今日病體沉痾?”
言熙緊著牙反問:“你說什麼?”
“那便是邊疆戰事吃緊?”駱乘淵又問。
“並沒有。”言熙不耐煩,“你到底要說什麼?”
駱乘淵歪頭說:“既然哪裡都好為什麼要給臣找好後路。”
“孤這是——”
“臣不需要後路,”他說,“王上所在之地就是臣的後路。”
雖然季翡只是個NPC,但言熙還是不可否認地心動了一下。
尤其是他說那句話時認真的神情和堅定的視線。
言熙的心被刺了,呼吸都放緩許多。
“……牙尖嘴利。”
但是他心裡竟然有些開心。
嘴角噙著淺淡的笑意,掩飾不住的上揚。
季翡正經起來的時候還是挺迷惑人的,怪不得原主要讓他當男寵。
擱誰誰不喜歡?
都給人釣成翹嘴了。
“過來給孤倒酒。”言熙不見外地吩咐,即使酒就在他手邊。
駱乘淵快被他這種驕矜的撒嬌樣子迷暈了,巴巴地倒上酒:
“王上為何不自己倒?”
“你不是說孤面如冠玉,英姿煥發,”言熙轉過臉,“說仰慕孤嗎?”
“孤給你一個獻殷勤的機會。”
駱乘淵:“不如臣餵給您喝?”
還沒意識到危險的言熙感受著渾身都被泡開,舒服地閉上眼說:
“好啊——唔!”清甜不烈的酒被渡過來,溫溫熱散發著桃花香味。
他竟然選擇了這種黏糊糊的喂法……
——
回到自己寢宮的言舜一改在池邊的虛弱姿態,臉上紅潤了不少。
綿仲早已在裡面等候。
“王爺。”
言舜想起剛才言熙的舉動,又疑惑又生氣,這人到底是要做什麼?
“回來了?小周將軍呢?”
“嗯,源縣病況好了很多,就算屬下不在也能應付。”
“公公說王爺的藥已經喝完了,就趕回來替王爺熬藥了。”
綿仲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說:“周至行還在路上,應該也快來了。”
很顯然言舜已經對喝藥這種事情免疫了,端起藥碗就一飲而盡。
但意外發現今天的湯藥和往日的有些許不同。
疑惑問道:“換藥方了?”
“嗯,”綿仲又拿過一粒藥丸,“王上特許屬下進庫房選藥草,屬下就拿了些靈芝人參。”
“他准許你進去拿?”言舜第一次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說話的語氣生動了不少。
問:“你不是在安慰本王吧?”
綿仲也覺得奇怪:“不是,屬下也覺得疑惑。”
“王上不僅准許屬下拿這些東西,還特意讓屬下隨時來殿中檢視王爺情況。”
“說需要什麼藥草補品儘管去庫房裡找,要是找不到就跟他說。”
“王爺,您是抓到了王上的什麼把柄了嗎?”
除此以外綿仲找不到王上性情大變的原因。
言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聯想到剛才湯池裡的異象更是迷茫。
他破天荒的覺得剛才言熙搶了他的酒是為他好。
雖然說的話都是嘲諷,但是語氣卻比不上從前的十分之一。
像是不熟練的在故作嫌惡。
現在才決定討好他是不是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