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兒啊,你讓母后如何說你才好。”魔族王后開口道。“聽說你在宮中養了一隻狐狸?你可知道,母親最怕那毛絨東西。丟了便丟了,你還派人四處找,鬧得城裡是雞犬不寧,這訊息都傳到你父皇這裡了。”
容怡看到丈夫即將發怒的表情,急忙指責道。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她最喜愛的小兒子,也能讓緊張的氣氛走向緩和。
蘇至聞言瞭然,低頭不再言語。
蘇玉宸看蘇至認錯的態度挺好,又批評了幾句,這才作罷。
向永年參加了蘇玉宸為他們舉辦的送別晚宴,宴席上眾人一團和氣,都歡笑著。蘇玉宸派出眾多容貌美麗的魔女在席間跳舞,一度將這次宴會的氣氛推動的更為熱烈。
會後,向永年便以國中事務繁多為理由,向蘇玉宸辭行。
隔天,妖族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魔王城。
進入轎中時,向永年微笑的面容瞬間變得淡漠,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想要拂去身上沾染的魔族氣息。
顧長安被向永年妥善安置在一個墨綠色帷幕的轎子中,隨著眾人一起離開了。
魔王城的皇族來送,顧長安遠遠的看著蘇至也在人群中,穿著淡藍的色長衫,鬱鬱寡歡,精神不太好。
顧長安很想跑過去,同他擁抱道別,但是忍住了。顧長安知道,如果此時的自己出現在眾人面前,會掀起滔天巨浪。
顧長安只是在心裡默默道別,期待著兩人再見的一天,那時顧長安會備好美酒佳餚,宴請這位恩客。
顧長安很感激蘇至,若不是他,自己怕是早已沒了生機,湮滅在這魔族的他鄉之處。
顧長安扭過頭,眼眶紅紅的。
顧長安沒有看到的是,在蘇至的手中,緊緊握著一枚葫蘆狀的白玉,正是顧長安的白玉葫蘆,蘇至當初救了昏迷中的長安,也順手收著了她的白玉葫蘆。只是如今顧長安不見了,也沒法交還這白玉葫蘆了。
蠻甲看著顧長安眼淚汪汪的樣子,遞過來一張帕子,“姑娘別哭。”
顧長安接過那帕子,擦了擦眼角。
顧長安看著蠻甲,這個妖怪神情淡淡的,穿著純白色的長衫,額頭兩側有深綠色的甲片,靜坐著,也不言語。
“謝謝你當時把我從牢中救出來。”
顧長安當時在牢中精神恍惚,狀態很不好,身上受刑的地方很痛,如同無數螞蟻在身上爬,精神和肉體承受著雙重的折磨。神識都要堙滅了。
是蠻甲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顧長安的身邊,用身上攜帶的利器斷開了拴著顧長安的鏈子,將幾近昏迷的顧長安帶出了牢獄。
“不用客氣,那是主上的命令。”蠻甲不敢居功,“你最該謝的人是主上。”
顧長安點了點頭,兩人相顧無言。
接下來的一路都很順暢,顧長安背靠著轎子的一面,打起了盹。
“姑娘小心。”蠻甲突然撲過來,將顧長安護在身下,轎子一陣顛簸,突然有道亮光從顧長安頭上劃過,隨著清脆的一聲響,轎子被劈成了兩半。
顧長安看著頭頂突然出現的蔚藍天空,神情錯愕,張大了嘴巴。
“姑娘別出聲。”蠻甲在顧長安耳邊輕聲說著,幻化成了原型,帶著顧長安溜到了道路一旁。
一陣腳步聲響起,多名蒙面的黑衣人將妖王隊伍層層包圍。卻也不進攻,只是轉著圈,審視著,彷彿在找尋著什麼。
“護駕!”一聲嘹亮的聲音響起,妖王隊伍中的精英,將妖王和妖力弱的人圍在裡邊,與黑衣人面對面。
兩隊人馬之間氣勢微妙,都在盯著對方,卻也不動手。
如此僵持了幾分鐘,只聽到一聲刺耳的哨響,黑衣人突然轉身後撤。
妖王護衛疑惑的左右看了看,摸不著頭腦。也在等候著君主的命令,看是否要追去。
“不必追,繼續上路。”妖王下令。
因為轎子都已被刀劍損壞,所以顧長安只得騎馬,由蠻甲帶著她,與她同乘一匹,顧長安本來推辭著,說自己會騎馬,且技術很可以,可以單獨駕馭一匹馬,但是妖王執意要蠻甲跟著顧長安。
顧長安覺得奇怪,但是並未說什麼。一行人就這樣離開了魔界,進入了妖界。
過了結界蠻甲這才鬆了一口氣,放鬆了對顧長安的看護。
顧長安跟著領路人來到了妖王的面前。
“長安,你如今安全了。”向永年用疼愛的目光看著顧長安。
顧長安一臉的感慨,這一路真的是不容易。
顧長安很感激向永年,這莫大的恩情,顧長安覺得無以為報。她跟向永年說,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吩咐,向永年聽聞只是笑著,並不言語。
“爺爺,剛剛那些黑衣人怎麼看了一圈,又走了?”
“他們是來找你的。”
“我就在旁邊,他們沒有看到嗎?”
向永年意味深長的笑著,“看來,你還未發現蠻甲的獨特之處。”
蠻甲站在一旁,微笑著。
“你看著蠻甲。”向永年對長安說著。
顧長安扭頭,蠻甲穿著白色的長衫,下襬處因為奔跑,沾了些泥土,並沒有什麼稀奇的,然而,下一秒,蠻甲就在顧長安的視線中消失了。
顧長安怔怔的望著蠻甲消失的地方,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他不見了?”顧長安驚奇道。
“蠻甲的特殊之處就在於他可以隱身,並且可以讓自己觸碰到的活物也隱身。”向永年解釋道。
顧長安明白了,怪不得蠻甲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自己從牢房中救出。
顧長安跟著向永年一行同行了一會兒,向永年問顧長安接下來的打算。問她是否要回去,可以派人將她送回去。
顧長安委婉拒絕了。她望著天邊悠閒飄著的雲朵,被染紅的片片晚霞,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此行的目的是去人間看看,雖然半路走錯了道,但還是想去。”顧長安的眼神堅定極了。
向永年聽了顧長安的話,眼中浮現出難言的情緒。想說些什麼,但終是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