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剛剛上班，嶽學飛就送來了紀委常委會研究的結果。

陸皓明看了一遍，點了點頭。

嶽學飛退去，接著，陸皓明打電話叫方奕雯過來，兩人聊了20分鐘，方市長退去。他又打電話叫陳大為過來，兩人也聊了10分鐘。

時間差不多到點了，卓航跟著陸皓明向常委會議室走去。

到了會議室，大家陸陸續續進來坐下。

人都到齊後。陸皓明說道：

“上午就開個緊急會議，原因是下午要開縣處以上幹部大會，有兩個事項研究一下。

第一項就是金子峰鄉劃歸開發區管理。開發區要搞個活動，大偉書記分管，請你等會談個意見。

第二項就是餘海雲違規調進開發區，以及造謠事件，現在已查清，請紀委嶽書記談個處理意見。現在開始吧。”

陳大偉發言：“金子峰歸劃開發區是一件大好事。應該搞個慶典活動。但是，目前省裡抓得緊，單一的慶祝活動不準搞。

我建議，就是金子峰鄉組織幹部群眾跑步。開發區也一樣。雙方從入口跑到中途相會。

這種活動既不違反上面的規定，又可以展示金子峰鄉融入開發區，開發區擁抱金子峰鄉。”

陸皓明說：“大家討論。”

段有義說：“我帶個頭，這個創意非常好。”

眾人同意。至於這個活動怎麼搞，大多數人並不關心。不違反規定的前提下，隨便怎麼搞都行。大家關心的是第二個議題。

陸皓明說：“那這個事就定下來，由陳書記指導開發區，由開發區具體落實。下面議第二個事，請紀委嶽書記發言。”

嶽學飛說：“餘海雲告狀這個事情，紀委已經審查完畢，先講起因，再講我們紀委的處分意見。起因很簡單，也很複雜。

開發區提拔了兩個幹部，而沒有提拔餘海雲，他就寫告狀信。這裡說明一下，他只是寫了，並沒有在社會上散發。

當然，他發沒發過電子郵件給別人呢？這裡用四個字表述——【一定發了】，但我不詳細通報。事實上，他發給少數領導也是可以的。”

高雲內心一震，臉上雲淡風輕。

“我在這裡主要彙報的是另一件事，就是餘海雲違規調入開發區。這些年來，進入機關一律要考。特別是事業單位不能調入行政機關是條鐵律。

但有人違反規定，這就是開發區原來的主任唐知行。他明知餘海雲不是幹部身份，偏偏將他調入。所以，紀委研究的意見是：退回餘海雲。

給另兩位同志，一個是同意餘海英調入的原開發區主任唐知行。另一個是說情者，開發區育才中學校長曠美麗，均給予黨內警告處分。我的彙報完畢。”

一言既出，舉座皆驚。除了方奕雯、陳大偉、嶽學飛三人知道內幕外，其他人都以為聽錯了。處理唐知行，算陸皓明大義滅親。

處理曠美麗？都在官場，在座的哪一位不知道曠美麗是叢一飛的妻子呢？你陸皓明這麼大的膽？別人造了你一點謠，你就……敢處理曠美麗？

不知情的人，思維頓時跟不上。他們只知道餘明亮被抓。這個大家倒是訊息靈通，睡一覺醒來，電話滿天飛。

但是，沒有任何人說叢書記有什麼問題啊。這……給人兩個頭腦，他們都想不清楚。

都在官場上混，方向一定要搞清楚。

這裡面唯一能搞清方向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高雲。昨天晚上，他被叢一飛召至家裡，密商了一晚。知道目前大事不妙，迅速在做善後工作。

另一個就是段有義。他並沒有獲得叢一飛的任何資訊。但是，跟了陸皓明這麼久，他深知陸皓明的每一個決策都是深思熟慮的。

他在心裡判斷：要麼就是陸皓明獲得了有關叢一飛要倒臺的資訊。要麼就是陸皓明在製造叢一飛倒臺的局面。

他選擇站在陸皓明一邊，因為不站在陸皓明一邊是不行的，在人們眼中，他就是陸的人。

在一片沉寂中，段有義發言了：“我支援紀委集體作出的這個決定。我倒是覺得唐知行……怎麼說呢？一半做錯，一半無奈。”

當然，他也沒有解釋為什麼【無奈】。這個大家都清楚，不用他多說。

接下來就是萬重山，秘書長必須站在書記一邊，他也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但是，昨晚陸書記找他談了話。

雖說是些平常話，但現在想來又似乎不平常。書記要他好好幹。所以，他也出來表態：

“我贊成紀委的處理意見。”

宣傳部長何勤奮也矇在鼓裡，不過，陸皓明的能力，他還是非常佩服的。已經有兩個人表態同意，他就有節制地說了三個字：“我同意。”

陸皓明說：“有反對意見的，當面提出來。”

這是在催大家表態。組織部長說：“我沒有意見。”

這句話模稜兩可。

陸皓明說：“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什麼我沒有意見？”

諸見山說：“同意。”

高雲不想在這種場合暴露自己，只是心裡非常不舒服，便說：“我同意。”

接著大家也紛紛表示同意。

陸皓明才發言道：“經過大家討論，一致同意。那麼給這兩位同志給個黨內警告處分。在這裡，我要說說為什麼要這樣做。”

大家用心在聽。

“第一，餘海云為什麼只退回學校？因為他告我。如果是告別人，要重重處理。告我，可以啊，因為我是市委書記，應當受到人民群眾的更多的監督。

我歡迎在座的，以及廣大幹部群眾告我，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其次，為什麼對兩位領導幹部要處理呢？就是明知故犯。一個曠美麗，也是正科級幹部，知道政策還向唐知行打招呼。另一個是唐知行，明知不行，但同意了這件事。他們有同樣的責任。”

對於曠美麗是叢一飛的夫人，陸皓明偏偏隻字不提。

這個會開完，很多人心頭像扔了一顆原子彈。

各人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除了知情的方、陳、嶽三位外。大家心頭都有一片疑雲，難道叢要出事了？

陸皓明這麼厲害的人物，按常理，他應該不會觸犯叢吧？

散會後就電波飛渡，人們互相打聽，上州到底 出了什麼事。

下午，接著開處級幹部會議，宣佈了對唐知行，曠美麗、餘海雲的處理意見。

會一散，就完全亂了套。

各種議論滿天飛。

看來，叢一飛要倒臺……應該是事實了。不然，一個市委書記敢處分曠美麗嗎？他一定是得到了非常重要人物的許可。

這個重要人物是誰？大家一猜就中。有人稱，這是雁南建省以來，第一件咄咄怪事。

陸皓明卻不慌不忙，當天晚上找唐知行談話。至於他們談了些什麼，下章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