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市場大環境不好，大公司尚能支撐，小公司不是倒閉就是裁員，連風光了十幾年的網際網路巨頭都叫苦不迭，零距離作為網際網路新秀卻逆市上揚，尤其是最近兩個月每天註冊的新使用者數以十萬計，堪稱市場奇蹟，現在提到零距離這家企業沒有哪個老闆不羨慕的。
最高興的當然還是零距離的大老闆陸振東了，為了表揚員工的辛勤付出給每個人都發了五千塊的績效獎，連新入職的都有，公司上下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
全公司可能只有一個人不那麼高興，那個人就是江寒酥。
公司發展得好他跟大家一樣也高興，但就是因為發展得太好了導致他們部門的工作量猛增，那個聽起來先進的AI鑑黃系統遲遲發揮不出自己的作用，有等於無，稽核部的員工每天點滑鼠點得手抽筋，江寒酥每天下班的時候都要在心裡罵一句：去他媽的人工智障系統！
中午吃飯大家都是狼吞虎嚥，就連上個廁所都要用跑的，只有下班了才有時間看手機。
江寒酥打了卡往地下停車場走，一邊走一邊看手機。
微信上還是和昨天一樣，空空如也，沒有收到任何訊息。
一月了，正是山茶花盛開的季節，但他再沒有收到一張山茶花的照片。
從地下停車場出來江寒酥才發現竟然下雪了！
雖然這雪小得跟頭皮屑一樣落在擋風玻璃上就化了，但江寒酥還是抑制不住的興奮，停在路邊掏出手機錄了個影片，然後發了今年的第一條朋友圈，寫到：聽說在初雪的時候許願會比較靈驗，我也許一個吧。
都快到公寓樓下了江寒酥又鬼使神差地一打方向盤往大學城的方向駛去。
那家炸雞店還在，今天依然生意火爆，可能是因為之前一部熱門韓劇裡的女主說的，初雪要吃炸雞配可樂。
江寒酥鬼使神差地買了兩份，回到車上才反應過來，隨即自嘲地笑了一下，原來他對自己的影響比想象中更大。
他總是會忍不住去翻看邊城的朋友圈，想要了解他在哪兒，他在做什麼。在舞蹈室練完舞他會看著鏡子出神；路過射擊俱樂部他竟然進去充了個一萬塊的會員……
我這是中邪了吧，江寒酥想，等這個週末休假他得去一趟靈安寺求個驅邪符。
既然買了兩份那也不能浪費了，江寒酥在路上把自己那份吃了，剩下那一份打算給虞採蓮送去。
天氣寒冷江寒酥擔心炸雞在路上冷掉一路風馳電掣開回家，到了地下停車場發現自己的車位旁邊停著一輛車，不是虞阿姨開的那輛保時捷，是邊城開的那輛陸地巡洋艦。
他回來了？！
江寒酥的心跳“咚”地就上去了，下了車腳步不自覺地加快，等電梯的時候有一種度秒如年的錯覺。
出了電梯江寒酥連家都沒回，直接去按了邊城家的門鈴。
好幾分鐘過去了，沒有人來開門。
難道根本就沒有回來嗎？還是出門去了？
興奮轉為失落，江寒酥心裡酸酸澀澀的，低頭看看手裡的紙袋，心裡沒來由地有些委屈。
“手裡拿的什麼？”
“炸雞。”江寒酥下意識地回答。
“可以分我一點嗎？”
“拿去吧。”江寒酥遞過去，對面的人接了。
江寒酥悶著頭往前走，走了兩步突然打住，猛地抬頭轉身。
——邊城正滿臉笑容地看著他，一口大白牙白得晃眼。
江寒酥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收不住。
邊城沒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有些慌了，趕緊把袋子還回去，但江寒酥沒接。
“對不起，我不知道原來你討厭我已經到這種地步了，我以後會盡量不出現在你面前。”
江寒酥想說不是的，但他一時太激動了喉嚨哽咽竟沒法發出聲來。
邊城把袋子放在地上，轉身去開門，突然後背撞上來一具溫熱的身體，隨後一雙手纏上了他的腰，越纏越緊…
? ? ? ！ ！ !
這是夢吧，邊城愣在當場一動也不敢動，害怕一動夢就醒了。
江寒酥把頭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睛蹭啊蹭，把邊城肩頭的衣服都蹭溼了。
“你走的這段時間我仔細想了一下上次我們吵架的時候你說的那些話，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對我是有那方面的意思，對吧，不然也不會送我那麼貴重的禮物，還說那些話來試探我，對嗎？”
“——對，我承認。”邊城回答的時候聲音都在發抖，他在害怕。
得到他的回答江寒酥腦袋上繃的那根弦終於鬆了，小聲說：“以後都不用再試探我了，因為……我也是。”
他的聲音比蚊子還小，邊城不確認是不是自己聽到的那樣，要求他再說一次。
江寒酥腦子一熱，脫口而出：“我說，我們兩情相悅。”
邊城腦子轟的一聲炸了，像有千萬朵煙花咻咻咻地升空綻放，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調換了兩人的位置，將江寒酥狠狠地壓在門上。
邊城低頭抵著江寒酥的額頭，用從未有過的溫柔的口吻引誘他，“你再說一次。”
實在離得太近了，近到邊城說話吐出的熱氣江寒酥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剛才純屬一時衝動，現在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江寒酥不敢看他，想要把臉撇開，邊城察覺到他的意圖用雙手牢牢固定住他的臉向上托起，不讓他逃避，江寒酥羞赧到緊閉雙眼。
“看著我，我要你睜開眼睛看著我。”邊城的霸道勁兒又上來了。
江寒酥像扇子一樣的眼睫毛顫啊顫，睜開了但就是不看他。
“你不看我我就親你了。”
江寒酥嚇得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四目相對的瞬間邊城的吻落了下來。
第一個吻落在鼻尖上，江寒酥全身過電了一樣通體酥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第二個吻已經落到了唇上。
邊城是第一次親吻別人，他以為這些事需要學習，原來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有些事是無師自通的。
作為一個潔癖症患者邊城以前對接吻這個詞有些反感，別人的口水吃著不噁心嗎，但此刻他腦子裡想的都是——他的唇怎麼這麼軟這麼甜！
一開始沒摸著門道邊城吻得毫無章法，一會兒舔舔上嘴唇一會兒舔舔下嘴唇，舔到後面越來越不滿足。
“寶貝，讓我進去。”
江寒酥身子一抖，張嘴想罵他不要臉，嘴一張開才發現中計了。
一條滑溜溜的東西鑽進嘴巴里四處遊走舔弄他的唇腔，江寒酥試圖用舌尖把它抵出去卻反被它纏著嬉戲。
“嗚…嗚……嗚”
唾液順著唇角流下來，江寒酥不會換氣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憋死了，一狠心就咬了下去。
“嘶！”
邊城用手摸了一下舌尖，竟然咬出血了！
“謀殺親夫啊你！”
“你胡說八道什麼東西！”江寒酥氣極，伸手像以前邊城捏他的臉那樣捏他，不同的是他用了十成的勁，把邊城捏得哇哇叫。
“痛痛痛，寶貝，你下手輕點。”
“活該，讓你亂說！”
邊城伸手握住江寒酥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拉下來，江寒酥就不鬆手，虞採蓮一出電梯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拉鋸的畫面。
“怎麼了這是？邊城你又欺負小江是不是？！”虞採蓮大吼一聲，嚇得江寒酥趕緊放下手。
虞採蓮跑過來不分青紅皂白對著邊城就是一頓雷神之錘輸出，力道之大快把邊城的五臟六腑都錘錯位了，邊城能怎麼辦，又不敢還手只能往江寒酥背後躲。
“你要不要臉吶你，你一個人民警察還學會仗勢欺人了，你看人家小江無依無靠好欺負是不是，你給我滾過來，你看我打不死你！”
江寒酥火上澆油，說：“阿姨，他剛剛不讓我呼吸。”
什麼！虞採蓮理所當然地認為邊城是求而不得因愛生恨而做出了極端的行為，這兔崽子得趕緊修理一頓，不然以後路走歪了怎麼辦。
邊城在江寒酥幸災樂禍的目送中被虞女士揪著耳朵提回了家。
江寒酥樂呵呵地也準備回家，突然發現那袋炸雞還在地上。他趕緊撿起來，摸了一下，還是溫熱的。
天這麼冷再過一會兒就該涼了，江寒酥想去敲門，聽到裡面虞阿姨罵邊城又覺得很爽，聽了一會兒提著袋子回家了。
“你的炸雞！”江寒酥給邊城發微信，發完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好像還真挺茶的～～～
他把袋子放在茶几上就洗澡去了，猛牛看到江寒酥進了洗手間鬼鬼祟祟地把爪子伸向茶几。
洗完澡出來江寒酥看到袋子掉在地上，大呼不妙，跑過去一看，當真被猛牛這傢伙吃掉了！
適時門鈴響了，江寒酥嚇得一蹦三尺高，連猛牛都來不及收拾，就近跑到客房pia的一聲把門鎖了，躲到床上捂著耳朵裝死。
他忘了家裡還有一個坑爹能手。
猛牛屁顛屁顛地跑去開門，邊城看到是猛牛開的門還以為江寒酥沒聽到。
“江寒酥！”
……
“江寒酥！”
人去哪兒了？
邊城找了一圈，客廳沒有，廚房沒有，洗手間沒有，臥室也沒有……
“你爸去哪兒了？”邊城問猛牛。
猛牛走到客臥房門口坐下，賣爹賣得毫不猶豫。
邊城敲門，喊：“江寒酥，出來！”
江寒酥：聽不見聽不見！
“趕緊給我出來，別想著裝死。”
江寒酥：我聾我聾！
“趕緊出來，看在炸雞的份上我不收拾你。”
江寒酥從被子裡探出頭來：“炸雞被猛牛吃了。”
“什麼？你把我的炸雞給狗吃！”
“它自己拿的！”
邊城低頭問猛牛，“是你自己拿的麼？”
猛牛一直是隻識時務的狗，頭搖得比尾巴都快。
“江寒酥，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到底開不開門？”
江寒酥把頭縮回被子裡不理，甚至有些洋洋自得，門鎖著你能把我怎麼樣。
邊城走了，江寒酥聽到了他離開的腳步聲，心裡終於鬆了口氣。
幾分鐘後門口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江寒酥正覺得奇怪想要伸出頭去看一看時門突然開了。
江寒酥掀開頭上的被子一看，立馬又縮了回來。
“……你你你怎麼進來的？！”
邊城走過去一把掀開江寒酥身上的被子，對著他的屁股就是啪啪兩巴掌，問他：“以後還把不把我關外面了？”
江寒酥捂著屁股，一臉震驚：“你打我？！”
“對，我家暴，你找我媽告狀去啊。”邊城一臉毫不畏懼的模樣。
“我，我不喜歡你了，你給我出去。”江寒酥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枕頭裡。
邊城被他的話給氣笑了，逗他：“我就用拍蚊子的力道拍了兩下你就不喜歡我啦？那我讓你拍回來你繼續喜歡我好不好？”說完一個大字形趴在床上。
“我趴好了，來吧。”
江寒酥偷偷抬起頭瞅了一眼，他還真老老實實趴著。
你自己叫我拍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江寒酥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爬起來撲通一聲整個人壓到了邊城背上。
“泰山壓頂！哈哈哈哈……”
江寒酥對自己的體重壓根兒沒有正確的認知，自認為一百四的體重能把下面的人壓得喘不過氣來，實際對邊城來說還沒上學的時候澡堂子的師傅搓澡的力度大。
但邊城的演技儼然深得虞女士的真傳，只聽他大叫一聲，然後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彷彿被壓出了內傷。
江寒酥還不盡興，坐起來騎在邊城腰上把他當馬騎。
“駕，駕，駕……”
突然天旋地轉，形勢驟然鉅變，江寒酥被壓在下面，雙手被邊城牢牢地按在床上。
“寶貝兒，我讓你打兩下是情趣，你怎麼想著把老公往死里弄呢。”
江寒酥白淨透亮的臉蛋瞬間通紅，罵他：“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你怎麼這麼不害臊！”
“我以前就是太害臊了才會找不到老婆，好不容易逮著你了難免放浪一些，只有靠你多擔待了。”
江寒酥用腳蹬他，“你找別人放浪去，我要睡覺了。”
“一起睡。”邊城蠻橫無理地要求。
“你給我起來！哪有人在一起第一天就一起睡的。”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邊城被子一拉，直接將他和江寒酥罩在了裡面。
江寒酥從沒見過這麼無賴的人，用手去推他，邊城大手一攬，把江寒酥撈進懷裡牢牢控制住。
“我為了回來見你一面開了一天的車，明天一大早又得走，看在我這麼辛苦的份上讓我抱一晚上，可以嗎？”
“明早就得走？”
“嗯，有任務。”
“時間緊張你回來幹什麼，以後又不是見不到了。”江寒酥嘴上埋怨著心裡卻跟喝了蜜一樣甜。
“怕時間久了你把我忘了。”
“你…以後要經常給我發微信，這樣我就不會把你忘了。”
“好。那邊山茶花開了，整座山都是，等我回去了拍給你看。”
“嗯。”江寒酥把頭埋在邊城胸口，聽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十分安穩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