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其他安排,練完舞就該回家了,邊城看看手錶,才三點半,離晚飯時間還有幾個小時。不能就這麼回去了,大好時光不能就這麼浪費了,得找點什麼樂子。
“哎,我都陪你來練舞了,你也陪我去個地方吧。”
“哪裡?不會是射擊館吧!”江寒酥語調有些興奮。
“怎麼,你對射擊感興趣啊?”
江寒酥立即小雞啄米一樣點頭,看得出是非常向往了。
邊城本來想帶他去桌球館的,見狀一個掉頭,直奔射擊俱樂部。
美藍射擊俱樂部是南山唯一一家實彈射擊體驗館,為啥叫‘美藍’呢,可不是什麼美麗的藍天的意思,老闆原意就是直白的想叫“美男”,奈何去工商局辦理營業執照的時候直接被駁回來了,你要問邊城為啥知道得這麼清楚,老闆是他初中兼高中死黨!
毛見鋒這小子從小就與其他男生與眾不同,其他男生走在街上都盯著美女瞅,就他一個愛盯著帥哥瞅,大家一度懷疑他是GAY,但出人意料的是人家大學談了個漂亮的女朋友,一畢業就結婚了,現在兒女雙全,朋友圈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帶娃。後來大家才願意相信他就是單純的欣賞男色。
整個公司除了保潔阿姨都是清一色的帥哥,連前臺都是。
“喲,邊隊來了,稀客稀客。”前臺小宋對邊城印象深刻,雖然只見過幾次,可對方那條件不管是內在還是外在來說都太優越了,何況他還是老闆的朋友呢。
這次一個帥哥背後還藏了另一個帥哥,那吹彈可破的精緻小臉蛋兒跟漫畫裡走出來似的。
“不用招呼我們,你忙你的。”
“好的邊隊,您慢慢玩,有什麼需要的叫我。”
兩秒鐘後毛見鋒就收到了小宋的資訊。
“重大新聞,重大新聞,邊隊來了,還帶了一個超級無敵帥的漫撕男。”
毛見鋒蹬蹬蹬從樓上跑下來,“人呢人呢?”
小宋指了指二號射擊館。
毛見鋒做賊一樣挪到門口悄悄開啟一條縫,光明正大的偷看兄弟。
牆上掛著十幾種槍,有手槍、步槍、霾彈槍,江寒酥一眼看中了格洛克44。
進入靶道教練取槍去了,邊城給他戴上耳機和護目鏡。
槍是鎖在鐵鏈上的,按照正常的流程肯定是教練在一旁指揮,但今天有專家在場呢,教練非常識相的自動退場了。
邊城沒有直接指揮江寒酥該怎麼做,而是先給他演示了一遍。
“兩腳分開與肩同寬,雙腿正常直立。然後右手的虎口放在握把的關節處,食指放在關節呼圈外側。左手下四指併攏包住右手,然後拇指順勢放下右手拇指壓到左手,稍微往後一點把手臂伸直,把槍抬到缺口和眼睛同一視線,然後閉左眼睜右眼,透過缺口看槍的最高階和最頂端是否平齊,平齊之後再看前面那個槍靶上的圓環,三點一線就可以開槍了。”
邊城連開三槍,槍靶送回一看,全部10環。
江寒酥的星星眼又冒出來了,邊城想這一趟真是來值了。
“你來試試。”
“好。”
毛見鋒偷摸摸地看兄弟給大美人調整動作,一會兒壓肩一會兒挪腿的,嘖嘖,這小子也太會了,難怪能釣到極品。
他孃的這老小子藏得也太深了,個個都看他像GAY,原來真正的GAY在這裡。
江寒酥第一次玩太興奮了,打完了二十個彈夾還意猶未盡,虎口的皮都磨破了還嚷嚷著要玩。
很多人第一次玩的時候都想著玩久一點,根本不知道第二天手會是個什麼情況,邊城看著他那雙白玉般的芊芊細指十分心疼。
“今天就到這裡,下次再帶你來。”
“再玩一會兒嘛。”
邊城只能騙他,“你知道玩這個多少錢一發嗎?”
江寒酥一直以為是按次收費的,聽到這個問題都炸了,“按子彈收費啊?”
“嗯。20一發。”
20一發?那他剛才豈不是玩了好幾千塊的!
“這個有沒有打折啊?”
“沒有。”
“那咱們還是下次再來玩好了,呵呵……”
下次個屁啊,再讓你賺我一分錢老子就是狗,江寒酥心裡罵罵咧咧。
邊城看他臉上的表情由震驚轉為期待再轉為無奈,表情之生動簡直吊打專業演員,十分有趣。
毛見鋒眼睜睜看著兄弟誣陷自己,這要擱平時就進去揍他一頓了,但現在不行,兄弟正在釣馬子呢。
從剛才邊城的眼神和動作他就看出來了,兄弟這次玩真的,想想他潔身自好了幾十年也不容易,這個助攻他毛見鋒當定了。
毛見鋒故意把開門聲弄得很響,邊城和江寒酥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
“哎呀兄弟你來了怎麼不說一聲啊。這位是?”
“我鄰居,帶他來體驗一下。”
毛見鋒內心os:鄰居,是左肩膀靠右肩膀的鄰居吧,我這雙眼睛識男色無數還想糊弄我。
“小鄰居,歡迎你以後常來。我跟邊城什麼關係啊,你以後來了直接報我名字,免費娛樂。”
江寒酥一聽樂壞了,但他不是愛占人家小便宜的性格,於是小心翼翼地跟老闆打商量,說:“免費就不必了,能打個八折不?”
邊城剛才撒謊也不是全撒謊,半真半假。玩的確是按子彈數量來收費的,但是是5元一發。
某人肚子都要憋炸了,強壓著嘴角說,“能能能,有什麼不能的,八折算什麼折扣,說出去打我臉呢。這麼著,半價,不管是這次還是以後,都半價,咱就這麼說定了。”
邊城的眼刀子甩過去,冰冷得想殺人。
“那個我還有事忙呢,下次再來作陪啊。”毛見鋒說完一溜煙跑沒了,再不跑他怕自己憋死。
“你聽到了嗎,半價,這次也半價,哦也!”
邊城第一次見當大冤種當得這麼快樂的……
兩人玩得太盡興沒注意時間,出來發現外面路燈都亮上了。邊城看看錶,六點二十,吃晚飯正合適。
“我訂了餐廳,咱倆晚上在外面吃吧。”
“吃什麼?有沒有骨頭,我想打包給猛牛帶點回去。”
邊城心裡酸溜溜的,江寒酥心裡除了那肥狗就是虞阿姨,什麼時候能想想他啊。
“有,是一家很出名的炒雞店。我剛到刑偵支隊上班的時候,只要隊裡破了大案我就獎勵自己去一次。不是因為貴,是味道好,每次去吃都要排很長時間的隊。”
“有那麼好吃?”
“去試試看就知道了。”
這家炒雞店不但味道好,位置也很偏,都快出城了,很多人勸老闆在城裡開個分店但人家就是不開。
看著二十多米的長隊江寒酥信了,味道不好誰來受這個罪啊。
整個店裡加上外面過道一共就擺了十張桌子,老闆非常有個性,不接受預定,加錢也不幹。
八點半兩人終於吃上了六味炒雞,味道好得江寒酥忍不住吮手指,等一個小時是值得的。
“骨頭別丟啊,裝起來給猛牛帶回去。”
邊城的醋罈子終於打翻了,“我說你是不是恨不得一天餵它十頓呢,它胖成那樣跟你的溺愛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江寒酥當然也知道自己就是始作俑者,小聲怯懦地說:“那就少帶一點嘛,帶五塊,哦不,帶三塊回去總可以吧。”
邊城十分霸道地拒絕,厲聲道:“不可以。”
“哦。”江寒酥被他的氣勢唬住了,儼然忘了自己才是猛牛的主人。
因為這個小插曲江寒酥接下來都表現得不太開心,邊城也察覺到自己剛才過於嚴厲了,回去的路上一直說話逗他開心,但江寒酥一直表現得不冷不熱。
邊城緩緩將車靠邊。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江寒酥還以為他要下車方便呢,但邊城只是掏了一支菸出來點上。
良久邊城終於開口了。
“對不起,我…剛才太大聲了,以後,我會改。”
江寒酥不知道為什麼他要莫名其妙地說這些話,他改不改跟他有什麼關係。
“以後我要說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話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你都可以直接告訴我,所有不好的習慣我都原意改,只要你別像現在這樣就行,某些方面我很遲鈍,你不告訴我我只能胡亂去猜。”
江寒酥絲毫沒聽出什麼不對勁反而感覺他像是在控訴自己,反問道:“我哪樣?”
“就剛才那樣,不說話,不搭理人。”
“合著你說話我得句句有回應件件有著落唄。如果是因為這個的話那我跟你道歉,對不起皇上,小的方才耳聾,明天去醫院再裝兩個耳朵在頭頂上。”
壞了,現在更生氣了。邊城無法形容此刻內心的沮喪,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很沒用,不是在惹他生氣就是在惹他生氣的路上,明明一把年紀了在愛情這條路上卻跟個愣頭青一樣。
江寒酥一直認為自己不算無理取鬧的人,一通發洩完以後反倒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說話太刺了。
車裡突然安靜得可怕。
邊城是不知道說什麼,感覺自己說得多錯得多,江寒酥則是拉不下那個臉來道歉。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著回到家。
猛牛聽到腳步聲依舊是跑到門口來等江寒酥,江寒酥開啟門一反常態沒有理它,反而越看它越來氣。
“都是因為你!”江寒酥莫名其妙發火,罵完砰的一聲甩上房門不讓猛牛進來。
猛牛第一次見江寒酥這麼生氣,它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嚇得在門外走來走去。
躺到床上江寒酥開始進行深刻的自我反省,越反省越發現邊城說的多少有點道理,他就是個臭脾氣的悶葫蘆,一不高興就給別人甩臉子,做錯事不懂得道歉反而像個潑婦一樣無理取鬧。
他這樣的人,任何人跟他做朋友都會累吧。
連他親媽都會拋棄他,他又能留住誰呢,不會嫌棄他的只有猛牛吧。
門咔擦一聲開了,猛牛還在外面搖著尾巴等他。
江寒酥蹲下抱著它的脖頸跟它道歉,“對不起啊,剛才我無理取鬧了,猛哥你大狗有大量別跟我計較。”
猛牛把一隻腳搭在他肩膀上回抱他,把江寒酥感動得眼淚都出來了,還是他猛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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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邪教行動被正式立項,由邊城擔任行動總指揮,代號:盲山。
要調查這個邪教勢必要派人打入聖堂KTV內部,由於遊弋和張辰已經在聖堂KTV露過面因此這次行動邊城決定帶周殷,崇元,和孟西西過去。
邊城原本的打算是他和孟西西去臥底,周殷和崇元在外面接應,崇元是隊裡的老人了,如果遇到突發情況處理起來更有經驗。
然而在出發前遊弋收到了張景光發來的一條重要資訊,將整個計劃都打亂了。
之前遊弋答應張景光如果死者和聖堂KTV有關會通知他,遊弋這幾天一直忙著掃尾把這茬給忘了,今天才想起來。
他萬萬沒想到把結果告訴張景光之後收到了張景光兩千多字的回覆,字裡行間揭露的罪惡令人瞠目結舌。
回覆中還提到了非常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聖堂KTV在當地有非常強大的保護傘,極有可能牽扯到公檢法裡面的高官。
邊城是去過當地派出所的,他外形打眼上次在派出所差點被圍觀,如果保護傘裡面有公安局的人那顯然他就不適合去KTV臥底了。
於是只能臨時調整計劃,讓邊城和崇元互換角色。
對於如何打入聖堂KTV內部邊城已有初步的計劃,但俗話說得好,計劃沒有變化快,最重要的還是見機行事,邊城再三交待崇元和孟西西任何時候都要把生命放在第一位。
這一去短時間內回不來,邊城讓大家回家收拾行李,晚上九點在機場集合。
邊城出差出習慣了,家裡有個專門出差用的行李箱,隨時提上就能走,但這次他在家裡磨磨蹭蹭半天不想出門。
他想看一眼江寒酥再走。
六點……
七點……
八點……
江寒酥還是沒回來。
再不走趕不上飛機了,邊城看了一眼對面的大門,依依不捨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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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景光給遊弋發那條微信是冒著風險的,如果南山方面的領導將此資訊透漏給了臨滄方面的領導層,那麼他的警察生涯甚至是小命都可能就這麼交代了。
幸運的是他賭對了。
邊城一行人到了之後第二天就跟張景光碰了頭,從言談舉止中邊城覺得這個年輕人是個值得培養的好苗子。雖然做事有些冒失,但十分的有正義感,立場堅定,頭腦靈活不墨守成規,只要有個好的領路人帶帶他,他的未來絕不會只在街道派出所這方寸之地。
既然是打持久戰自然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正好張景光的出租房樓上有房間在出租,於是他用自己的身份證去幫他們租了下來。
租好房邊城特意跑了一趟昆明,找租車行租了兩臺車,一臺保時捷卡宴,一臺賓利。
豪車能租,但人的氣質和談吐是租不來的,邊城接下來又忙著培養崇雲的氣質,有錢人生活中是什麼樣的他也不清楚,只能按照邊疆老同志的行為舉止來培養。
至於孟西西嘛,邊城在臨滄師範學院校門口觀察了一天,然後給她買了幾套女大的服裝回來。
一個星期後臨滄市出了個大新聞——有個昆明來的大老闆準備接手本市最大的爛尾樓了。
景秀華庭可是爛尾六七年了啊,因為資金缺口太大政府想幫一把都沒法幫。小縣城的房子也沒有投資價值,外面的大公司也不可能來。所有人都認為爛定了的時候突然冒出個神仙下凡來拯救,你說這訊息炸不炸裂。
這可不是空穴來風,有市民拍到這兩天該樓盤開始陸續有工人和車輛進出,復工跡象十分明顯,不但如此,他們還拍到了那個神秘的大老闆。
照片上,崇雲戴著墨鏡身著一件白色冰絲短袖正從賓利上下來,手扶著車門,手指上巨大的紫色翡翠戒指格外惹眼。
比起賓利大家更多地都在討論他手上那枚翡翠戒指的價值,有人說幾十萬,有人說幾百萬,還有一個自稱業內人士的跳出來說沒個一千萬拿不下。
總之就是兩個字: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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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渡釣場。
今天老闆不待客,因為場子被包圓了。
“——景秀華庭那事兒怎麼事先沒一點風聲啊。”
“風聲?呵呵,就是陳市長也是大前天才知道的。”
“——對方什麼背景?”
“聽說是紅山資本出來的,具體不清楚。”
“——他投了多少進去?”
“他自己4個億,朋友1個億。”
“——好久沒遇到這麼肥的肉了,誘人啊!”
“別急著吃,當心肉沒烤熟反倒把自己嘴燙了。”
“知道了,老哥教訓得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上次那事兒我打聽清楚了,南山那邊已經定性是仇殺了,扯不到你們那去。”
“訊息可靠嗎?”
“可靠。”
“那我今兒晚上可就讓姑娘們出來了。”
“——最近悠著點吧,我總預感要出什麼大事。”
“有大哥您罩著能出什麼大事兒,臨滄這塊地上天大的事兒還不是您說了算。”
“——哎,你呀,就會拍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