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淮二十一歲生日的那天,在實驗室裡待了一整天,他戴著口罩,露出一雙看誰都薄情的眼睛。
同學和朋友們都送了他祝福,說要一起去聚餐,單淮婉拒了,謝嘉意也在錄音室裡待了一天,只有晚上有空,他想和謝嘉意一起度過。
謝嘉意風塵僕僕地趕到學校時,他剛跟著同學獨立完成一部分解剖,穿著白大褂正面無表情地走在實驗樓層的走廊上。
不跟謝嘉意在一起的時候,單淮很少會露出害羞或者是惱怒的表情,他身形修長,長相冷情,很多新來的學妹們都很喜歡他,她們就喜歡高冷的。
單淮給謝嘉意發了定位,他沒想到他會這麼快來。
謝嘉意剛想靠近,就被他制止了:“我去換衣服,有細菌,離我遠點。”
“好。”
謝嘉意立在樓梯口等人,這時武辰不知從哪冒了出來,說:“謝學長,來接單淮啊。”
“嗯。”
武辰帶了點猥瑣道:“今天他生日,是有什麼重頭戲嗎?”
謝嘉意笑道:“你猜。”
單淮出來後見兩人笑得不正經,倒也沒多想,只拍了拍武辰的肩膀:“走了。”
“今天生日,可以滿足你三個願望。”車內,謝嘉意說。
單淮雙手插兜,望著窗外,說:“什麼都行?”
“嗯。”
單淮惡趣味直線上升,他笑了一下,說:“要個孩子吧。”
噗。謝嘉意扶著方向盤的手差點打滑。
“行啊,滿足你。”謝嘉意說,“不過不是現在。”
車子開到一家開在郊外的飯店處,飯店是三層樓,第三樓是露天的。
上了樓後單淮才看到飯店後面養了一池子的魚,坐在三樓向下看可以看到魚和周圍種植的花草。
風景不錯,人也不多。
點完菜後,謝嘉意開了瓶紅酒,單淮說:“不開車了?”
“過了這個筒子樓後面是酒店,我訂好房間了。”謝嘉意說,“不想住在這裡也可以回去,看你。”
單淮沒什麼意見,同意了。
兩杯紅酒相撞,謝嘉意說:“生日快樂。”
“謝謝。”
“謝什麼啊。”謝嘉意慵懶地靠在椅子上。
吃到一半時,服務員上來了,提著一個蛋糕。
蛋糕是八寸的,上面用果醬寫著一段話,字有些醜,很明顯是謝嘉意自己寫的。
上面寫著:祝我的寶貝二十一歲生日快樂。
蛋糕盒尚還掛著一封信,謝嘉意難得不好意思說:“等回去了你自己看。”
無錯書吧單淮沒說話,但他的眼裡流露出了暖意。
謝嘉意點燃了蠟燭,讓單淮許願。
單淮問:“許三個?”
謝嘉意摸了下他的臉,動作很輕,“許幾個都會滿足你。”
單淮小時候的願望是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少年時懶得許願,他覺得許什麼都也只是願望,沒想到到了現在二十出頭,他竟然又開始認真許願。
不過往後的願望,大概都脫離不了謝嘉意這個名字了。
切蛋糕的時候,切到一半下不去了,單淮手一頓,湊近一看,是一個黑色的盒子。
謝嘉意托腮看著他。
費了一番功夫拿出盒子後,單淮還沒來得及開啟就被對面的謝嘉意奪了去。
樓下魚池裡的換水聲很大,兩人離得很近。
謝嘉意牽起單淮的手,把素圈戒指緩緩套了進去。
還剩一個,是謝嘉意的尺寸,單淮拿起那枚戒指後,後知後覺自己的手有些抖。
他沒注意到,三樓的其他客人和服務員已經慢慢退去,圍欄上的玫瑰花中藏著的小燈亮起,正泛著溫馨的暖光。
這本也不是什麼求婚,他們之間平等,謝嘉意也無需下跪。
但這是一種締結。
謝嘉意在他給自己戴完戒指後沒抬頭,緊抿著唇。
“別哭。”手撫上臉,沒有摸到溼潤,便又轉為下巴處,將人臉抬起,謝嘉意看到單淮眼裡閃爍的淚水。
單淮哭的時候是不怎麼出聲的,他不愛哭,自從上了初中哭的次數就很少。
謝嘉意知道他不是因為戒指哭的。
只有一滴眼淚落下,被單淮快速擦去,謝嘉意的聲音比晚風還溫柔:“在我面前,想做什麼就做。”
哭也不例外,沒什麼的。
“你為什麼,這麼好?”單淮的眼神近乎執著地看著謝嘉意。
謝嘉意被這個問題問得怔了下,隨即像是被逗笑了:“我愛你啊,當然對你好了。”
沒在一起的時候,單淮只想著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因為這個人對他很好,這個人很有魅力,溫柔,自我,在一起後,單淮也有想過他們會不會像自己父母或者是別人一樣,因為一些小事吵架,分手。
但後來謝嘉意用行動告訴了他,他們是他們,不會像任何人。
回到酒店後,單淮難得主動了一次,他對謝嘉意說了那句我愛你。
這三個字格外聖神莊重,單淮對著謝嘉意說了很多遍。
他能這麼動情,很多次都是謝嘉意做了讓他非常有安全感的事情的時候。
結束後,單淮的生日已經過去了,謝嘉意問:“再過兩個星期。”
“什麼?”
“就可以檢測懷上沒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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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淮許的願望:
一,謝嘉意和他平平安安。
二,和謝嘉意永遠在一起。
沒有第三個,對於以上兩條他已經知足了。
當然,謝嘉意都可以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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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沒什麼事了,單淮中午醒來後趁著謝嘉意出去買飯拆開信封看了看,於是又紅了眼眶。
原來被在乎,被愛的感覺是這樣的。
謝嘉意,怎麼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