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路燈下的毛毛細雨格外明顯,原來也沒他想象的那麼小。隔了條街,他看著不遠處謝嘉意的連心跳都慢了下來。
此刻謝嘉意正對著他,但他的眼睛在看對面比他低了半頭多的男生,那個男生沒看謝嘉意,側著身子在抽菸,單淮不近視,他覺得謝嘉意的眼神格外溫柔。
正在單淮愣怔時,謝嘉意有動作了,他抬手揉了揉那個男生的頭,然後說了什麼,那個男生轉手就熄滅了菸頭,接著撲到了他懷裡,從動作來看是在哭。
謝嘉意有些慌張無措了,他僵了幾秒,然後輕輕拍了拍那個男生的後背,在安慰他。
那個人哭了多久?單淮不記得了,反正他就那麼看著謝嘉意在不斷安慰他。
直到有人喊他。
“單淮,來根不?”那個人手裡夾著一根菸遞給單淮。
“人家單淮不抽菸你忘了?”又有人說。
單淮整個人都有些卡,他淡淡看著那根菸,竟然莫名接過了那根菸。
為什麼都喜歡抽菸?
見單淮愣住沒動作,有個人給他點上了,剛點上車就來了,單淮看著泛著猩紅的菸頭遞到嘴邊吸了一口,沒過肺,但口腔裡充滿煙味的感覺他不喜歡,單淮上車前看了眼街對面的謝嘉意和那個男生。
他和那個男生就頂著雨站在路燈下。
看起來倒是格外般配。
等上了車,趙欽哲還在擦脖子上沒擦乾淨的奶油。
見單淮手裡的煙半天沒人抽,趙欽哲說:“不想抽就算了,上癮了不是什麼好事,掐了吧。”
單淮把車窗搖下一多半,把菸灰彈了彈,然後又吸了一口,他吸得很慢,像是在品味什麼,直到煙被他快吸完了,他說:“難抽死了。”
單淮靠在椅背上,感覺有點頭暈。
“誒,單淮有女朋友嗎?”車裡一個朋友突然問。
單淮閉上眼,發現腦子裡是剛才看到的畫面後又睜開。
“沒有。”他說。
“等上大學找?”
單淮笑了下:"可能吧。"
“兄弟,你只要記住,喜歡就去追,你已經夠帥了,只要再有點小錢,再會點甜言蜜語,那小姑娘都能被你迷的暈頭轉向。”
單淮嗤笑,語氣平淡:“那男生呢?”
司機:“……?!”
第一次見活的同性戀。
趙欽哲:“……??!”
哥們你這就出櫃了?!
朋友:“……???!”
哥們你同性戀啊??!
看著他錯愕的表情,單淮說:“隨便問問。”
朋友:鬆了口氣。
“男的啊,也差不多吧,反正都是跟人談戀愛,應該也沒差多少。”朋友想了想,還是猶豫著說,“單淮,你不是吧?”
“嗯?”單淮的視線從窗外收回,看他,“是啊。”
司機:!!!沒跑了。
趙欽哲:6的。
朋友:靠第一次見同性戀,可是他為什麼敢這麼坦白?我記得朋友說同性戀都很怕別人知道自己是啊,我跟不上時代了?
單淮把玩著手裡剩下一小截的煙:“不要跟別人說哦。”
其實說不說,別人怎麼看無所謂,他只是單純嫌麻煩,至於自己為什麼突然跟他說自己性取向這件事,抽菸抽糊塗了吧。
等去了KTV再回來已經凌晨一點了,單淮洗完澡躺在床上,為了阻止自己想那個已經想了一個小時的事情打了兩把遊戲,結果打完遊戲還是繼續想。
麻煩死了。
他開啟短影片軟體,刷到了一條影片,內容是:遇到喜歡的人你會怎麼做?
單淮準備看看評論區其他人的做法,結果熱評第一是:強健他(她)。
???6。
(//作者口嗨,讀者別看別信別舉報。)
謝嘉意是在凌晨將近兩點鐘回的樂隊,他以為隊友們早就睡了,結果沒有。
一開燈,幾個隊友都坐在大廳注視著他。
“……”謝嘉意脫下外衣,“怎麼都不睡?”
“等你啊。”一個隊友懶洋洋道。
“等我幹什麼。”
“看看你跟那個小追求者發展得怎麼樣了,”趙倩說,“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我們準備再等十分鐘就 睡了呢。”
謝嘉意好笑道:"不回來去哪兒啊,睡大街嗎。"
“酒店啊。”一個隊友接話。
“……”謝嘉意正了正神色,“我跟他出去吃那頓飯是為什麼你們都知道,我跟他沒可能,就是小朋友一個,被拒絕了抹不開面子,哭了半天。”
“哄他了?”孟嚴問。
“那不然?”
“怎麼哄的?”
謝嘉意說:“你怎麼這麼多話?”
“我要上樓洗澡了,他哭就哭吧站在大街上哭,淋了我一身雨。”謝嘉意說著擺擺手上樓了。
結果推開房門他就看到碰碰躺在地上吐了一地,房間裡頓時向外散發出一股讓人感到不適的濃烈的酸臭味。
謝嘉意臉色一變,衝樓下喊:“你們給貓餵了什麼?”
有人回:“就貓糧啊,怎麼了?”
謝嘉意抱起貓下樓:“貓吐了,不知道怎麼了,我帶它去趟醫院,你們先睡吧。”
“我陪你一起去。”孟嚴說。
“不用了,大半夜的我自己去就行。”謝嘉意抱著貓開車走了。
給貓掛了個急診,醫生睡眼惺忪地出來接診,第一句話就是問貓多大了。謝嘉意很累很困,但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在外面等待結果。
等化驗報告出來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了,醫生說這是貓瘟,這隻貓的年紀最容易得了。
醫生這邊建議住院,於是謝嘉意又去辦住院手續,等交完錢出院已經三點多了,夏季天長亮的快,反正是沒又來的時候那麼黑了。
謝嘉意回到樂隊後又把貓的嘔吐物清理乾淨,兩遍地拖下來他澡都懶得洗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單淮也是一覺睡到九點多,雨已經停了,但天氣還是不算好,感覺是個陰天,他起來喝了兩杯水,坐在書桌前覺得無聊的一天又開始了。
無錯書吧他覺得自己玩手機都快玩吐了,又想起大學需要電腦便下單了一個膝上型電腦。
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單淮覺得不能荒廢,正想著再找點什麼乾的的時候,昨天跟趙欽哲一起玩的朋友突然問他有個工作幹不幹。
簡單聊了一下,差不多就是一個小舞廳做前臺的,舞廳是那個朋友的叔叔開的,過幾天正式開業,這幾天在緊急招人,要是行的話給他地址等下午去看看。
單淮說可以,電話結束通話後他點了個外賣,然後就那麼措不及防想到昨晚的事情,本來平淡的心情瞬間變得煩躁起來。
單淮一直都覺得自己的行為很不應該屬於自己,他不應該總是這麼墨跡又矯情,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一直都知道謝嘉意是個很有內涵很有教養的人,他對誰都很好,可是對於單淮來看,他就是想讓謝嘉意這麼完美的人是完全屬於自己的。
可是現在的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說出那句我喜歡你呢,又有什麼立場讓謝嘉意能喜歡上自己呢?
此刻的單淮,無疑是自卑的。
謝嘉意的行為處事可以看出他已經算是成熟負責任的一個男人了,要不是因為他喜歡音樂,加入了樂隊,顯得更加輕狂了點,單淮根本不敢想象這樣單純的一個大三的大學生到底是什麼樣子。
而自己,剛剛成年,剛剛高中畢業。
謝嘉意那麼招人喜歡,他又能等自己幾年,他又憑什麼等自己?
大家都在往前走,單淮卻陷入了一個兩難的路口。
而十一點鐘,謝嘉意在單淮煩躁之際打來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