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意晚上終是沒找單淮，單淮也覺得太晚了沒找他。

他在第二天中午收到了謝嘉意的資訊，謝嘉意問他放學沒，回答完畢後，謝嘉意又說在自己校門口。

拽著書包一路狂奔到了校門口，單淮微喘著氣，問：“你怎麼知道我是一中的？”

謝嘉意歪了歪頭，視線朝他身上一掃，說：“昨天晚上注意到你穿的校服了，問了下體大的大學生。”

單淮輕輕“嗯”了聲。

約車期間，謝嘉意問：“昨天來體大做什麼？”

單淮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說：“看演出，聽同學說的。”

謝嘉意有些意外，道：“看不出來你是喜歡看錶演的，不過你們昨天確實來的太晚了，當時演出剛剛結束，而且又冷，沒必要這樣匆匆趕來，高三要注重學習。”

單淮悶聲點點頭。

他喝了口熱茶，覺得滾燙。

“蓉城的高考卷子難嗎？”謝嘉意問。

單淮實話實說：“比臨城難些。”

“那你可要加油啊弟弟。”謝嘉意不自覺想帶上弟弟兩個字，好像能凸顯得他大些。

單淮有些不適應地看了看謝嘉意透紅的黑髮，沒說話。

後來兩人又閒聊些別的，等吃完飯後謝嘉意準備結賬時單淮攔住了他，他掏出手機快速支付，說：“盡地主誼了。”

謝嘉意開玩笑道：“趙欽哲知道該氣壞了。”

單淮帶上羽絨服的帽子，開了店門，聲音有些小：“不管他。”

兩人出了門就要分別了，謝嘉意說他今晚的飛機，單淮是不可能去送了，率先打得車給了單淮，謝嘉意跟他揮了揮說再見，單淮也回了個再見。

坐上車後，單淮發覺自己是真的不想和謝嘉意分別。

……

十一月二十七日，蓉城下了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從上午午就開始飄飄然，到了晚上還沒停，甚至越來越大，交通早已不便，一腳下去雪能沒到腳面。

等終於到了家，單淮還沒來得及抖掉身上的雪，就被桌子上的熱湯吸引了視線。

林曼在廚房裡擦洗碗筷，聽到聲響回頭看了眼單淮，說：“剛熬的湯，洗洗手喝了吧，暖和。”

單淮站在原地沒動，此刻的他臉頰凍得很紅，牙齒都有些打顫，可能是因為太冷，冷得他眼眶都有些紅了。

“快換鞋啊，愣著幹嘛？”林曼問了一句就又回過頭洗碗了，好像他們平常就是這樣，毫不違和。

上一次喝林曼做的湯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反正不是今年，也不是去年，因為單淮記得自己當時還很小，父親也還在家，雖然父母感情已經破裂，但還能勘勘維持。

單淮什麼也沒說，洗完手後坐到椅子上把熱湯全喝了，喝完自己洗了碗筷，就獨自回房了，和林曼全程沒有一句交流。

單淮四肢敞開躺在床上，高強度學習了一天的他就著刺眼的燈光就想睡，連燈也懶得關了，外面雪還在下，不知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睜開眼睛下了床，不是關燈，而是湊到窗戶前，開啟窗戶拿手機拍了一段下雪的影片。

單薄的睡衣根本抵擋不住寒風，單淮又被凍到了，他拍了不到十秒就趕緊收回了手，然後關上窗戶關上燈，躲在被子裡取暖，等漸漸暖和過來了，把影片發給了謝嘉意。

單:［蓉城下雪了。］

想了想，又加了句。

單:［臨城呢？］

X:［臨城沒有。］

X:［但很冷，颳大風了，像去體大演出的那樣，颳了一整天。］

單:［多穿衣服，別感冒。］

謝嘉意過了會兒才回：［好。］

單淮想跟他聊天，但不知道該聊什麼，於是生硬說：［睡了，晚安。］

X:［晚安。］

單淮滿懷心事睡著了。

幾千公里外的謝嘉意坐在書桌前，手指隨意撥了下吉他弦，書桌上的筆記本上還顯示著大學老師留的作業。

夜深人靜，他黑髮遮住眼眸，在想什麼。

單淮是在十二月聽到快要放假的時候才猛地想起來謝嘉意也開學了，他和自己一樣在上學，見慣了男人玩樂器演出的樣子，差點忘了他也只是個大學生。

單淮有些懊惱，但也沒辦法。

這天中午，他又收到了一封情書。其實自從上了高三收到的情書越來越少了，大家都開始注重學習了，班裡的情侶分了一對又一對，現在給單淮情書的大多數都是高一高二的。

單淮的解決方式是收起來放回書包，然後回到家後再扔掉。

這種東西他從初三就開始收，無聊時候會拿起來看看，時間長了，甚至有時候還會在兩封情書之間找到雷同的句子，他覺得好笑，又無語。

他每次看完都會從裡面看出她們的不真誠，句子從網上都快抄出花了，可是連為什麼會喜歡自己的話都說不明白，非要說的話也不過就是看上自己的臉了。

不過單淮也喜歡看好看的人，所以他也沒資格說別人。

看完這封情書，單淮想了想，讓張紹鵬幫忙發了個一中的帖子。

內容是：高三十六班單淮有喜歡的人了，大家都散了吧。

沒說喜歡的是誰，也沒人知道是真是假，各種討論的帖子一夜之間就炸了，紛紛讓張紹鵬拿出證據，張紹鵬被訊息轟炸得頭疼，沒辦法甩了個連結給單淮讓他自己去澄清，單淮也無奈，懶得管了。

緊繃的日子總是又難熬又過得快，單淮期末考完試回到家後第一件事睡得昏天黑地，然後又爬起來預習下學期的內容。

除夕這天，他是照常和林曼過的，林曼包的餃子非常好吃，可能是因為節日氣氛吧，兩人之間的氛圍也緩和了一下。

單淮想謝嘉意是不是也在和家人團聚，後來轉念一想，江酲之前說他和家裡人鬧掰了，又停止了想法。

一個人的話，有些孤獨吧。

俱樂部只有一間屋子亮著燈，那是謝嘉意的臥室，他一個人在寫歌。

挺冷清的，收到母親的訊息，謝嘉意只回了一句話就沒再管了，他還挺叛逆的，但如果不是父母的做法，他或許還會是個看起來聽話懂事的孩子。

可惜被困在了這裡，想到自己之前差點退學，謝嘉意嘆了口氣，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幼稚。

十一點鐘，他收到了單淮的微信。

單:［除夕快樂，吃點熱乎的。］

吃點熱乎的？倒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謝嘉意挑了下眉。

X:［吃了泡麵，挺熱乎。］

不用想也知道單淮為什麼要說這句話，肯定是江酲或者誰跟他說了自己的事情，謝嘉意也沒打算瞞著，還有心情開玩笑。

蓉城躺在床上的單淮抿了下唇。

單:［不會做飯嗎？］

X:［會一點，但懶得做。］

單:［點外賣？］

X:［都關門了吧，懶得麻煩人家了。］

單淮無話可說。

單淮是沒有什麼儀式感的，所以十一點半就睡了，由於第二天的鬧鈴緣故沒有靜音，導致十二點整時被叮噹響個不停的訊息聲吵醒了。

伴隨著提示音，窗外還有連續不斷的煙火聲，窗外隔著窗簾亮了又亮，照亮了屋子的一小片，單淮煩躁得很，想蓉城不是禁菸花了嗎怎麼警察還不來，剛想完就聽到了刺耳的警笛聲，來回響了很久，更煩了。

單淮拿起手機，眯著眼看著朋友發來的訊息，挨個回覆。

他困得很，回了個同樂。

謝嘉意被新訊息頂到了最下面，單淮翻啊翻，終於翻到了，跟他主動發了第一句新年快樂。

三分鐘後謝嘉意也回了自己一個同樂。

無錯書吧

實在頂不住的單淮把手機調成靜音一扔，又繼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