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重要。”蓋亞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女媧的請求，把視線放在了她背後的黑髮人類上。

女媧秒懂：“你在看他？”

人身蛇尾的女神豪爽地把黑髮人類推了出來：“他身上的氣息很奇怪，和小塔身上的很像。”

蓋亞頓了頓：“小塔？”

哇塞，塔爾塔羅斯沉默的形象突然有一點崩塌。

不過說起來這位確實是長輩啊……

女媧：“沒錯，他的名字太難唸了。”

蓋亞十分贊同：“我也覺得。”

女媧：“你怎麼稱呼？”

蓋亞：“……元羲吧。”

女媧：“哦～～”

“不過這個人類的名字也是元羲來的……”

蓋亞表情微妙了一下：“沒錯，我其實是借了他的名字來著。”

“所以你和他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大概有一點血緣吧。”

蓋亞想了想，還給自己的話打了個補丁：“是我之前的那個身份。”

女媧的蛇尾拍了拍地面，地上出現了龜裂的痕跡：“所以你之前是我創造的人類？”

“是這樣的沒錯。”

“那你是和小塔一樣走錯地方了嗎？”

“不算吧？是卡俄斯……那邊的創世神帶我走的。”

“卡呃……類似於盤古嗎？”女媧嘗試了一下就放棄了念出這些奇怪的發音，反而興致勃勃地提出來自己的問題，“但是盤古已經死了啊？”

那個卡……什麼沒死嗎？

“卡俄斯沒死，只是在混沌裡沒有辦法踏進世界而已。”

“那祂的世界是這麼創造的？阿盤可是以身化萬物了呢？”

塔爾塔羅斯即答：“靠……我們？祂孕育我們，我們孕育新神，神明的出現，即代表著一種新法則新秩序的出現。”

女媧點評道：“和我們這裡不一樣呢。”

蓋亞莞爾：“我也覺得。”

女媧問出了致命的問題：“那你覺得哪邊比較好？”

蓋亞：“……非要說的話，都很好。”

塔爾塔羅斯給出了不同的答案：“我覺得我們那裡好。”

女媧鄙夷地說：“小塔當然覺得自己家比較好了。”

“那元羲呢？你這個答案未免太端水了吧？”

蓋亞無奈：“這是真心話，那邊就像是活潑的兒童，這邊的端莊更像是一開始就長大的青年。”

女媧：“奇怪的比喻。”

但是她很快就跳過了這個話題，女媧的思維格外活躍，甚至可以說活潑過了頭：“那你來這裡是來找小塔的嗎？”

“沒錯，他是那邊的深淵，少了他出了一點問題。”

女媧敏銳地發現了端倪：“所以如果不出問題的話，你都不知道他不在了嗎？”

蓋亞沉默了一下，但還是誠實地回答了：“是這樣沒錯。”

塔爾塔羅斯過分的宅了，一般沒有事情沒有誰會去找他。

這次還是因為光明之力突然氾濫、冥河水位突然下降，才發現塔爾塔羅斯不在的。

女媧托腮，黑色的長髮搭在她肩膀上：“他是深淵，你是什麼？大地？”

蓋亞溫和地答道：“是的，我是大地。”

女媧：“那可真好。”

“所以你要和小塔回去嗎？”

話題突然又轉變了。

塔爾塔羅斯沒忍住把目光放在了蓋亞身上。

蓋亞可疑地沉默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是想要多待一段時間的。”

塔爾塔羅斯：“蓋亞？！”

“我很久沒有回來了。”

蓋亞去看塔爾塔羅斯的眼睛：“你來這裡的第一個念頭是什麼？”

——是回去。

塔爾塔羅斯突然無言以對。

蓋亞：“我會回去的，但是我要在這裡留一段時間。”

塔爾塔羅斯沉默下來。

女媧：“……雖然知道我不應該在這裡插話，但是我還是有一個問題想說。”

“天道託我問問元羲打算在這裡留多久？”

蓋亞有點怔然：“天道？”

“……能待多久就多久吧。”

女媧：“好耶！那跟我走吧，我們一起來圍觀人類成長。”

“您好像很喜歡人類？”

“喜歡，他們都是我的孩子。”

“是希望啊。”

女媧微笑著，面容慈祥而柔美，大地之母的氣場充分展現了出來。

“快走快走，”然後她甩甩尾巴，一把卷起蓋亞和塔爾塔羅斯就走。

突然被捆了個結結實實的蓋亞：？？？

已經習慣女媧突然襲擊的塔爾塔羅斯：“……可能她比較喜歡這個樣子趕路？”

“……哦。”

******

女媧有一座女媧廟，她之前和塔爾塔羅斯就住在這裡，現在她把蓋亞也一起帶來過來。

一進來，那種熟悉的煙火氣和溫暖的大地氣息就撲了蓋亞一臉，好像一股清煙帶靈魂打著卷，舒服得想要喟嘆。

但是塔爾塔羅斯卻不那麼開心，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他簡直像被過敏原包圍了一樣，渾身刺撓。

女媧：“……也許是力量對撞了？”

“不過你怎麼不早說你在這裡不舒服？我送你去幽冥啊？”

塔爾塔羅斯言簡意賅：“能忍，還行。”

最主要的是，他懶得說。

蓋亞：“懶得你。”

蓋亞踏出一步，金髮碧眼瞬間變成了黑髮黑眼，連容貌都隨著一起改變，完美融入了當地。

不像塔爾塔羅斯，頂著一樣的髮色眸色都不像本地人。

女媧：“我現在真的相信你是這裡的人了。”

氣場和隔壁那個就完全不一樣。

蓋亞打量了一下四周：“女媧娘娘，您這裡真不錯。”

壁畫和雕像都很有特色，充分展現出了主人的優良審美，就是有一點粗獷，不過現在這個時間嘛……這種已經算精美的的了。

女媧看起來十分高興：“我自己佈置的，當然不錯了。”

“你也別喊我女媧了，叫我風希吧。”

女媧為風氏，喊風希更為親近一些。

蓋亞有點遲疑：“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

於是蓋亞從善如流：“風娘娘，我可以問下伏羲在哪裡嗎？”

好不容易來一趟，當然是要看個夠本了。都見到女媧了，和她捆綁在一起的伏羲當然要見見了。

“伏羲？”

女媧有點遲疑：“他在玩他的八卦，不在這裡。”

蓋亞：“……你們不是兄妹嗎？”

女媧拍拍尾巴：“是……吧？我也不知道，從華胥氏那邊算起來我們是兄妹，但是從造人這邊算就不是了。”

女媧造人，才有人類，那麼華胥氏履雷神足印生下的伏羲當然不算是她兄長，但是女媧自己又有化身以華胥氏之女誕生，所以也算是兄妹。

蓋亞虛心請教：“這怎麼說？”

女媧：“這個我也無法解釋，大抵就是先天眾神全都有身外化身入世，他們做的事也全算我們頭上。”

“那先天眾神……？”

“好了別問了，我不想和你解釋。”女媧果斷放棄和蓋亞解釋，這要說起來那可就海了去了，而且他們自己有的時候也搞不清楚裡面的關係。

不光是人類中記載傳說的抓狂，神明自己也挺抓狂的，一開始亂糟糟的，誰記這個啊？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去那個……卡什麼的世界去。”

“祂說我是祂搶過去的。”

女媧柳眉倒豎：“豈有此理？！”

竟然敢搶她家的人？！

“等你們回去的時候我也去，我要問問祂自己是沒有造物了嗎，非要搶別人家的？！”

不過話說回來……

女媧看著蓋亞陷入了沉思：“你的魂魄好像是有點不對勁啊……靈魂力量旺盛得不可思議，時空的痕跡也很重。”

最重的還是秩序那一部分。

等等……他一個從人類成神的存在，為什麼靈魂裡這麼多秩序？！

女媧的表情就好像見了鬼一樣奇怪。

塔爾塔羅斯：“怎麼了嗎？”

這位女神怎麼突然這副表情？

女媧：“沒什麼……”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給自己壓驚：“就是有一點驚訝。”

好傢伙，她算是知道為什麼元…元羲會被對方搶走了，感情是因為這個啊？！

“我有個問題小塔，你們哪裡是不是比較混亂？”

塔爾塔羅斯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還好吧……”

蓋亞：“沒錯，很亂。”

女媧：“比如？”

蓋亞沉吟片刻，抓了個典型出來說：“殺父娶母？”

典型那當然就是俄狄浦斯了。

女媧頓住了：“……是挺亂的。”

在這邊這種人是會被打死的，完全是在挑戰倫理道德。

這裡最多也就接受兄妹相親，有的時候還會考慮雙方的血緣是不是太近之類的……

女媧擦了一把臉上的汗：“那你可真是辛苦了。”

蓋亞挑眉：“怎麼說？”

“那個卡找你過去就是因為那邊沒有秩序，太亂了是會太亂了的。”

女媧已經徹底放棄了唸對卡俄斯的名字。

蓋亞早有預料：“是這樣啊。”

“我可以求您一件事情嗎？”

女媧：“你說。”

她現在看蓋亞就有一種看倒黴孩子的感覺，無比憐愛。

“下次見面，拜託您教訓一下那個人販子可以嗎？”

女媧滿口答應：“沒問題！”

這可就正中下懷了，作為人類之母，她最討厭別人打她孩子的注意了！

搶孩子的都是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