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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三月之下的使徒

“呼~呼~呼~”卡爾躲在一個石柱後面,大口喘著粗氣,“謝特,這什麼情況?難道又來了?”

明明自己是在埃裡奇伯爵家睡覺的啊?這是什麼情況?睡到半夜覺得硌得生疼,而且還冷得不行,心說起來找找被褥,結果翻身起來自己居然睡在一條幽深的走廊不說,還陰冷得可怕。四處摸索了半天就聽見有什麼滑膩噁心的東西從前面翻騰著過來了,看都不用看,轉身就跑。跑了半天總算是到了外周的迴廊上,還好,外面倒是亮堂了不少,但是趴在扶手向外張望的時候就看見了下面宛若雲海的滾滾雲霧,而自己似乎是在一座巨大的石制城堡裡面。

“不會是之前那座城池吧?”卡爾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得沒錯,只是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沒休息一會兒,那噁心又恐怖的聲音又從後面傳來了,宛如一大堆海鰻在那筐子裡翻騰蠕動,動靜之大,一聽就知道準沒好事。

“法克”卡爾不得不爬起來繼續前進,但是多年走南闖北的冒險經驗告訴自己,這事兒麻煩了,遠的不想,眼前的問題就是這一路實際上根本沒有岔路可選,自己只是在一條規定好的跑道上和後面那無法描述的玩意兒在玩貓捉老鼠罷了,倘若,前面是條絕路,那....

卡爾滿心絕望,但是恐懼使他沒辦法坐以待斃,因為後面那聲音讓他覺得實在不行從這裡縱身一躍可能都會交代得更為舒服一點。

又是甩開後面的追兵一截,卡爾看著前面又進入室內的走廊,一種跳吧,跳了就萬事大吉的想法充斥這他的腦海,如果前面全是室內,而又沒有出路的話,到時候再想跳,那可就沒機會了,想想自己可能被那粘滑翻騰的某種東西包裹而窒息而亡,要不,跳了吧?一了百了?

“譁~”的一聲,一隻巨大的怪鳥落在了這外懸廊的石制矮牆上,靜靜的偏頭看著地上的卡爾。

“法克!這是讓我沒得選啊!”

“嗄!”一聲巨大的怪嘯嚇得卡爾連忙爬起來朝前面跑去,

“好傢伙,這是擺明了叫我走快點啊,不過似乎並沒有要直接殺了我的意思?”

跑進幽暗走廊的卡爾逐漸冷靜了下來。實在跑不動了,此時就換成了走,於是乎也有時間四處打量。

這裡面的穹頂極高,目測可能會有十米以上,兩邊沒有繁複的裝飾或者擺設,就只有一根根的柱子,而牆面上除了各種扭曲的花紋也沒有其他顯眼的東西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純石制的,尤其這地面的石頭很特別,以前也沒見過,呈灰白色,但卻似乎泛著淡淡的光,雖然不足以照亮一切,但是讓走廊也沒有完全陷入黑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話的沒有停留,好像沒有再聽見後面的怪聲了,卡爾的狀態也好了一些,至少沒有最開始的那份緊張了。

順著走道走了約莫半小時,卡爾來到了一處開闊的中庭,這裡居然有花園有水池,天空掛著三個月亮,一個銀白皎潔,一個淡藍幽曄,最後一個則泛著一絲暗紅,透著一股子邪異。

卡爾走到水池旁,那水池的噴泉默默地流淌著,水面反射著三輪月亮的各色光芒,竟然讓卡爾有一絲迷戀沉醉在這斑駁多彩的光暈中。四處的植物全是從未見過的品種,也不同於以往常見的那些綠色為主的,相反,這裡全是些紫色、黃色、紅色的植物,他們似乎也是由根莖藤蔓和花葉組成,只是形狀和造型稍顯出奇和怪異。

卡爾在這裡轉悠了半天,忽的想起自己半天沒有繼續跑路了,於是趕緊四處找尋著前路。

不幸的是,此處似乎便是終點,除了來時的走廊,這裡已經沒有其他道路了。

卡爾找了一處長凳坐下,是的,他也很驚訝,這鬼地方居然有公園裡那造型的石制長凳,而且打磨的非常光滑,發現這長凳就是因為這黑黢黢的石制長凳居然如鏡面般反射著那天空中投下的奇幻光線。

“累了,毀滅吧。我真他孃的受夠了。”卡爾覺得身體無比疲乏,心更是那種高低起伏到極致後繃斷了之後的那種無力。

他閉上了眼睛,一邊休息一邊等待著那後面的怪東西在某個瞬間抵達自己面前。

五分鐘,

十分鐘,

似乎過了半小時了?

怎麼這麼久?

卡爾睜開眼睛,想看看這莫名安靜到底是啥情況。

就在他睜眼的時候,他卻忽然看見面前站著一個身著破爛黃袍的高大怪人。

“你!你是誰!”卡爾蹦起來瞬間拉開距離,十二分警惕的看著眼前的黃袍子怪人。那人的面容隱藏在兜帽的黑影中,那深邃的黑暗似乎沒有任何光線可以照亮。

卡爾吞了吞唾沫,又開口小心詢問“請問,您,是神明?”

那袍子似乎動了動,但又似乎沒有動,一片死寂似乎表明那個袍子下的傢伙正在審視卡爾,他能感受到視線,那視線似乎穿透了他的衣服、面板、肉體乃至靈魂。

卡爾能感覺到自己此刻非常的緊張且恐懼,因為他的手腳此刻都在劇烈的顫抖著,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著,腦子似乎在尖叫,但是他的精神卻出奇的冷靜。

這感覺很怪,似乎自己處於瀕死前的迴光返照。

沉默,依然是沉默。

這高聳入雲的城堡,這三面無牆的庭院,居然沒有一絲的風,好似空氣都沒有流動,要不是自己的汗珠隨著臉頰滾落,卡爾都差點以為時間停止了。

動了!那袍子怪人動了!他緩緩的抬起了手,那同樣無法窺視的袖袍中飄出來一個物體,那東西緩緩的朝卡爾飄過來,以一種完全不符合認知的狀態,似乎應該叫滑過來更合適!

僅僅中間五六米的距離,那東西滑行了快十秒鐘,在抵近卡爾面前後,卡爾伸手接住, 他拿起端詳了一下,似乎是個石頭,表面很光滑,卡爾摩挲了一下,忽然,上面亮起,一個熟悉的圖案出現,黃色的,扭曲的線條,似乎因為卡爾剛才的摩挲,那些線條扭動旋轉起來,卡爾趕緊鬆開手往後退,不過那東西卻沒有下墜掉落,而是繼續飄在半空,那上面的黃色線段依舊旋轉扭動著。

“這裡,果然是卡爾克薩?”卡爾突然出口,把自己都驚到了,為啥嘴就自己動了?

“這裡...即是卡爾克薩...”一道蒼老幽深,又充滿威壓令人窒息的聲音在卡爾腦子裡驟然響起。

爾卡趕緊死死盯著那不遠處的袍子怪人,此處沒有第三人了,只能是他。

“你,究竟是誰?”

“這不重要,你很有意思,我認可你帶來的驚喜,所以,希望可以有更多有趣的後續,帶上我賜予你的印記,讓演出,更精彩一點吧!”

話畢,那漂浮著的石頭朝卡爾急速飛來,他不敢伸手去接,相反卻是用兩手交叉,想要擋住的姿態....

“嘩啦!”

“唉喲我法克!”卡爾趕緊摩挲著臉站起來,“怎麼我滿臉滿身全是水?”

“你醒了!”

“我的老天,居然真的有用!”

“老爺您真是大才”

“哈哈哈哈哈哈”

...

四周的熱鬧讓撥弄掉滿臉的水的卡爾莫名其妙,映入眼簾的是之前的臥室,只是此刻燈火通明,埃裡奇伯爵,阿雷娜,老管家,維羅納和藍琪兒,還有兩個穿著睡袍的女僕,好不熱鬧。

“你,你們幹啥?”卡爾不禁出聲詢問。

“嘿!你說我們幹啥!半夜鬼叫你不說,被夢魘住了死活叫不醒,我剛剛幾個大耳刮子都沒把你呼醒。”維羅納氣鼓鼓的叉著腰指著卡爾的鼻子咋呼著。

“哎我法克,是說臉好痛!”

“維羅納,我剛才就說讓你輕點!你看他臉都腫了!”阿雷娜也抱怨起維羅納的操作。

“噗噗,是啊,你好歹左右一致啊,你看你攏共打了五下,他左臉明顯比右臉腫的更高,哈哈”藍旗兒在一邊捂著嘴笑著,整個現場也輕鬆起來。

“哎對哦,來來來,卡爾我再給你右邊一下,不然不對稱。”維羅納又拉著卡爾戲弄著。

“誒誒,你們都要感謝我,我說用水潑吧,這效果多好,一下子就清醒了!”埃裡奇伯爵此刻也滿臉輕鬆的加入鬧騰。

卡爾接過滿臉微笑的老馮遞過來的毛巾,擦拭著滿腦袋的溼潤,此刻的他並沒有心情去和大家開玩笑。剛才一切經歷只是夢境?但那真實感也太到位了。而且肌肉的痠痛感此刻依然還在。

在眾人鬧騰了一會兒以後,卡爾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結果老馮準備的另一套衣服,卡爾在床邊換了起來,

“啪嗒”

“嗯?”

卡爾把脫下的衣服捏在手裡,蹲下尋找剛才的聲音來源......

不一會兒,他就換好了衣服坐在了床上,此刻,他的眼耳口鼻都要皺成一團了,手裡那不知材質的石頭正在他手裡安靜的待著,他深吸一口氣,用手摩挲了一下那凸起的紋路。

一道黃色的光明亮起,那紋路扭動起來,那一條條黃色的線條如同觸手一樣,翻動著、扭曲著、旋轉著。

不同於之前自己拓印在紙上的紋樣,這次這石頭上的紋樣更加複雜,線條更多,而且那觸感,似乎自己可以直接摸到那些觸手。

想到這裡,卡爾居然鬼使神差的摩挲了一下那正在扭動的玩意,

“吸溜”

“我法克”連忙試圖把那石頭丟出去,但卻沒有成功,甩了半天都沒甩掉。

收回來一看,頓時冷汗雨下,那玩意果然是觸手,居然有兩條離開了石頭表面纏住了卡爾剛剛摩挲它們的拇指,怪不得甩不掉!

此刻卡爾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從嘴裡冒出來了,趕緊用左手捂住,死死地捂住,他不敢叫出來,一是怕自己被嘲笑,二是今晚已經驚動過所有人一次了,而這從夢境裡帶出來的東西應該、可能、大概不會是要傷害他的,因為這也太多此一舉了,而且此刻拿觸手樣的東西摩擦著自己的手指的感覺,居然,很溫順的樣子?

終於,在那纏繞自己拇指的小觸手沒有進一步恐怖的行為後,卡爾逐漸冷靜了下來,大著膽子開始和這小石頭上冒出的東西互動,目前這東西似乎只能邁出三四條觸手,而且似乎不能直接交流,不過似乎對卡爾心裡的想法有一定的回應。

這一切讓卡爾都很驚訝,居然覺得這玩意兒挺聰明,居然,有點可愛?

想到這他又趕緊晃了晃腦袋,謝特,自己肯定不正常,這事兒這玩意兒自己現在居然會有這種想法,一定是有病,而且是有大病。

此刻,手裡小石頭上的黃色小觸手還在自由活動,似乎很是好奇的樣子。

“這玩意兒怎麼關閉?”卡爾自言自語說著,那些觸手和線條絲毫沒有反應,依舊扭動著。

卡爾想不出什麼辦法,索性直接丟在了床頭櫃上,只是沒想到,在脫離卡爾手的一瞬間,一切反應都瞬間消失,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卡爾也發現了這點,於是趕緊用手拿起又摩挲了一下,果然那些線條紋路又動了起來,半分鐘後那幾條小觸手又冒出了表面,卡爾又輕輕的把石頭放在了櫃子上,觀察著觸手和紋路線條的反應。

“嗯,還在動,似乎沒問題。”卡爾手指捏著似乎沒什麼問題,於是他突然鬆開手。

果然!在卡爾鬆開手的一瞬間,那石頭表面所有東西都消失了,那紋路和線條也毫無生氣的安靜待著,就連那鮮黃的色彩也是在一瞬之間直接消失。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也就是說這東西只有我才能啟用!我才能使用!這是我獨有的!哈哈哈哈哈!有意思!”

一種自豪感瞬間升騰而起,卡爾覺得自己這個東西,可以說是這世上最偉大的發現!而且這明顯是人力不可為的!這證明了什麼?證明了神的存在!

而且不是那教堂裡的偶像,書本上的傳說,教士嘴裡的謊言!這是明晃晃的!可以展示在世人眼中的神賜之物!自己是神的使徒!神選之人!

“我果然不是一般人!不愧是我!哈哈哈哈!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哈哈哈哈!讓那些瞧不起我的傢伙們看看!我卡爾才不是混子!哈哈哈哈~~~~”

剛走到門口的身影,聽到屋裡傳來的狂喜之聲,準備叩門的手收了回來,猶豫了一瞬,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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