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酒保遞過來的酒,卡爾原本想直接向酒保打聽訊息,不過心裡卻下意識的控制住了這個念頭,那根飄搖不定的線頭似乎抽打了一下他的思考。
於是卡爾繼續默默的喝著酒,並移動到了吧檯角落的位置,今晚,這裡就是他的觀眾席,一方面看看那記憶中的人是否會出現,一方面看看記憶中的對話是否會改變。
就在他安靜等待水手們出現的時候,一聲有點熟悉的聲音傳來“酒保,給阿雷娜小姐來杯飲料!”
卡爾尋聲望去,那邊座位裡的金髮少女對面坐著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似乎是之前遇到的那個傢伙?”卡爾收回目光,並不想多事,可就在視線回移的過程中,他看到酒保似乎正從櫃檯下面拿出一瓶東西在往已經倒好的飲料裡新增,那原本已經倒滿的飲品瞬間有些微滿溢了出來。卡爾下意識就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
接著就看到酒保端著那杯飲料走了過去,不過那姑娘似乎並沒有碰那杯飲料,而是急切的對著對面那人說著什麼。但在這嘈雜的酒館裡,卡爾完全沒法隔著那麼一段距離聽到他們的對話,不過剛才那人叫這姑娘什麼?阿雷娜?怎麼那麼耳熟?
卡爾回頭裝作熟稔的樣子對酒保問道:“那傢伙找阿雷娜幹啥呢?”
“嗨,他說他看見過那個叫戴安娜的白頭髮小姑娘,就和阿雷娜約在這裡見面罷了。”酒保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答話。
“是嘛?”卡爾衝他露出玩味的笑容。但酒保還是保持著他低頭無語的樣子,自顧自的擦著杯子。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讓卡爾也懶得再多話。
這時候一大群人從門口湧了進來,勾肩搭背的大聲笑鬧著,果然是那一大群水手。他們大搖大擺的坐滿了大廳的圓桌,一些人在招呼酒保,幾個人卻看見了角落那邊的阿雷娜,頓時大聲呼喊“喲!這不是阿雷娜小姐嗎?難得能在這裡看見姑娘啊!尤其是你這麼漂亮的姑娘!快來和我們喝兩杯!”
聽到這些起鬨聲,阿雷娜似乎不太舒服,起身準備離開,可她對面的男子卻拉住了她,兩人拉扯起來,卡爾正在想是否要去出頭的時候,就看那男子端起杯子遞給阿雷納,示意讓她喝了就可以走。
於是就見阿雷娜仰頭喝掉了那杯飲料轉身就走,那流裡流氣的男子卻笑著坐回了原位。
卡爾已經確認那姑娘就是採佩西那位在城裡來找小妹的大姐了,要不是要印證自己的訊息和猜想,卡爾都想跟著出去打個招呼了。
不一會兒,就聽那些水手有人大聲說到:
“幹!那小娘們不給面子,哥幾個一會兒去女支院再好好放鬆放鬆,今天才發了錢,我一會兒要找兩個!”
“找兩個算啥,我一會兒要問桑托里斯小姐10個金幣夠不夠!哈哈哈”
“你閉嘴吧!你不知道那是誰的人麼?”
“哎我就說說,但那身子,真帶勁!”
“那藍琪兒也不錯!可惜不賣啊!不然我今天領的20個金幣全給桑西維耶媽媽”
“哈哈哈,得了吧,就你那20個金幣,我上次說50個她都不答應跟我走呢!”
………
看來如卡爾所猜想的,一切彷彿都是既定的。在印證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卡爾就抬腳離開了酒館,今晚唯一不同的似乎只有卡爾並沒有醉倒,那自己當時是怎麼到那礦坑去的?剛才是不是該裝醉?卡爾突然有點後悔自己剛才沒想到這層,不過既然出來了,只能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和思路了,畢竟他自己也不知道哪個方向才是正確的。要不這會兒去女支院看看去?反正自己今晚正好也沒個去處,卡爾表示自己絕對是為了打聽訊息和臨時住處才打算去女支院的,而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於是卡爾決定從酒館旁邊的巷子直接傳過去,女支院就在後面的那條街上。
就在巷子走到一半的時候,那黑黢黢的岔路小巷子裡似乎有男人的呵斥和罵聲傳來。
卡爾心生好奇,悄悄的摸了過去,只見那巷子端頭的一小塊地方,有兩三個男人這在撕扯一個女人的衣服,卡爾大驚!那不是阿雷娜還能有誰!
卡爾摸了摸包裡的匕首,要上嗎?還是跑出去找巡邏計程車兵?算了,找人鐵定來不及!
於是卡爾拔出匕首,又在地上摸索到一塊石頭,就悄悄從後面摸了過去。
那幾個流氓興趣全都在那衣衫襤褸下已經可見端倪的雪白肉體上,誰都沒有注意到背後有人摸到了近前。
“來來來,按住她的腿,老子第一個來!”說著一個男子就開始興奮的解自己的褲腰。
卡爾手起石落,一個用力就砸在了這個傢伙頭上。一聲悶響!這人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趁兩個同夥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卡爾又是一個正蹬腿踢在了旁邊一個瘦子的側腰上,勢大力沉的一腳,直接讓那瘦子橫飛出去撞在旁邊的牆上,接著就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而在那瘦子飛出去的同時,卡爾已經把匕首架在了最後那個人的脖子上了,可能因為卡爾之前是用這匕首生火削柴,刀口不那麼鋒利了,所以即使緊貼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已經壓出了痕跡,也沒有劃破面板流出血來。饒是如此,最後一人也沒敢再繼續手上的動作了,顫顫巍巍的舉起手,往後面退了退。
這時候卡爾才回頭看了看地上的阿雷娜,她正艱難的向後挪動著想要坐起來,但似乎只靠一隻手的力量完全辦不到的樣子,可是另一隻護住胸前旖旎的手她是絕不會放下的,那是她最後的尊嚴。
卡爾看眼下這情況也是著急,旋即他扯下面前那人的外套超阿雷娜丟過去,見阿雷娜拿起來蓋住了破爛的上衣,他就一腳朝最後一人背上踢去“去你碼的!”那人旋即被踢個狗吃屎還滾兩圈。卡爾也不停留,把匕首往腰間一插,不由分說的抱起蜷縮在那外套裡的阿雷娜就往巷子外面跑,幾步路,卡爾用盡了全力,三步並作兩步跑出了巷子來到了主街。
他左右張望了下,沒什麼行人也沒看到巡邏兵,不遠處的城門還沒關,於是卡爾直接朝城門跑去,向城門的守衛報告了剛才箱子裡的事情。於是就有一名士兵招呼了些人手朝卡爾所指的巷子而去。
這時候卡爾才把懷裡的阿雷娜放在城牆根靠著,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道“你沒事兒吧?”
顯然這姑娘還沒從那驚惶中脫離出來,原本編成麻花辮子的金色長髮這時候也散亂的披散著,不少髮絲還黏著在滿是眼淚和汗水的額頭以及俏臉上,身體不停的抖動著,似乎那恐懼感依然還在。
卡爾看著十分不忍,於是忍不住抬手幫她撥弄開頭髮,輕聲安慰著“沒事了,沒事了。”
不一會兒,阿雷娜都還沒緩過勁來,那邊巷口就看到士兵壓著一個瘦子走了出來,接著就是兩個士兵抬手抬腳搬了一個死狗一樣的人出來,接著就有個士兵跑過來告訴卡爾,只找到兩個人,似乎跑了一個,另外被他用石頭砸的人已經沒氣兒了,情況清楚,他們會處理,讓卡爾不用多心。
卡爾代阿雷娜朝士兵們道了謝,回頭他又蹲在阿雷娜面前問到“阿雷娜小姐,已經沒事兒了,他們已經被士兵抓到了,剩下那個人只要逃不出城,遲早也能抓到,所以你不用擔心了”
終於,在聽到卡爾這番話之後,阿雷娜終於有了點反應,似乎是繃著的心終於放鬆了,之間她喃喃了一句“那飲料有問題”之後,就歪頭作勢要倒下去。幸虧卡爾眼疾手快,迅速的扶住了她,可眼下這情況,卡爾陷入了兩難,總不能把阿雷娜就丟在城門這裡吧?城裡一時半會兒卡爾也想不到能把她安頓在哪裡。
思前想後,卡爾決定趁著天沒有完全黑透,把阿雷娜送回家去。除了那裡,卡爾完全不知道這鎮上哪裡是安全的地方,因為卡爾本來不熟悉這裡,人心隔肚皮,他上次就是喝醉在酒館,醒來就當了礦奴,這要是一個抉擇不好,他也好,阿雷娜也好,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其次,這姑娘本來就容貌出眾,年紀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說句實在話,確實誘人犯罪。所以只有送回家去應該是最安全的。
於是他就和門口計程車兵報備了一聲,揹著姑娘出城右拐朝山坡上去了。
得虧卡爾人高馬大也身強體壯,不然在這雨後的泥濘裡,要揹著個人走這坡還真不是件輕鬆事兒。好歹是吭哧吭哧的走了沒多久,就遇到一隊山上下來的巡邏兵,這隊人裡倒是沒見到之前記憶裡的盧卡斯和馬里奇那隊人,不過在卡爾告知他們是送受傷的阿雷娜回來後,那隊人果斷用長矛和斗篷做了個臨時擔架,幫著卡爾一起把阿雷娜送回了林間小屋。
不過敲開門的瞬間就尷尬了,因為卡爾很自然的就叫了聲“採佩西小姐”而換得采佩西一臉狐疑的打量他並問“你是誰?”的時候,所有人都楞了,卡爾只能撒謊說他是跟著叫門計程車兵叫的。雖然採佩西還是覺得這理由有點牽強,但看到擔架上的阿雷娜她就沒有心思再糾結這些細枝末節了。一群人前呼後擁的湧進屋子,在把阿雷娜放到她房間以後,一群士兵就和卡爾坐在客廳喝水聊天,卡爾就說了整件事的遭遇,隨後在採佩西安頓好阿雷娜後,卡爾又和採佩西重新認識了一遍,並表示他在市政廳看到了找戴安娜的委託,所以作為旅行來此的探險家,他義無反顧的接下這個委託了。
於是基於修道院士兵們的自信和採佩西一貫的心大,巡邏隊再一次離開了木屋,留下了採佩西和卡爾在客廳聊天,並且卡爾為了讓自己之後的行動更合理的同時也為了印證下記憶,他又以同樣的說辭為由,檢查了戴安娜的屋子、她們母親的屋子,以及倉庫那屋子。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之前的記憶一模一樣。
在統統過了一遍之後,兩人回到客廳的壁爐前坐下,“很抱歉讓阿雷娜小姐遇到這種事,希望她能儘快振作起來。”
“放心吧,我姐很堅強的,不過還是多虧了卡爾先生你,要不是你及時出現,那姐姐才是真的危險了。現在能逢凶化吉,也算是運氣極好了、”
“也確實是運氣不錯”,說這話的時候,卡爾心理想的確實:如果之前的經歷都是確實出現過的話,那第一次和第二次阿雷娜是否被人搭救?還是說被拿幾個人渣糟蹋了?卡爾趕緊收了收心神,“那個實在不好意思,採佩西小姐,我今晚沒有可以留宿的地方,能否借用一下你家的沙發,將就一晚?”
如果不行的話,卡爾想了想就只能繼續往山上走去修道院借宿了,倒不是不行,只是他此時此刻實在也走不大動了,又是打鬥又是跑動還接著揹人爬雨後山路,樁樁件件都是極其耗費體力心神的,如果能讓他睡覺的話他確實感激不盡。而且採佩西這姑娘,一向不太顧及男女之防的樣子,可能會同意吧?
果不其然,採佩西略一思索就答應了,並且貼心的拿出一床毯子告訴卡爾可以守在壁爐旁,會很暖和。
於是在簡單又寒暄幾句之後,兩人便分別收拾了睡覺。
不過採佩西倒是沒有回自己屋子,相反是進了阿雷娜的房間去了。聽見門栓落下的聲音,卡爾也安下心來,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阿雷娜還有點驚魂未定,要求採佩西陪她同睡罷了。
卡爾又倒了一點熱水喝了兩口,就裹著毯子躺在了壁爐側邊的躺椅上睡去。
也許是今天經歷了太多事兒,卡爾很快就進入了夢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阿雷娜那姣好成熟的美貌和修長挺翹又豐滿的嬌軀,卡爾居然就這麼夢到了這姑娘,甚至救她的時候那不小心看到的乍洩春光似乎此刻都在他面前開心的展示招搖著。
就在卡爾似乎要徹底沉醉在這溫柔鄉的時候,一聲響徹雲霄的尖嘯!
“嗄!嗄!嗄!”
伴隨著緊跟其後的巨大翅膀煽動的聲音,瞬間讓這旖旎春光瞬間消失,彷彿他又在無邊濃霧籠罩的茫茫大海之中。
但無論他怎麼掙扎都沒有任何要醒來的樣子,卡爾慌了,很慌。這一件又一件,一次又一次的事務衝擊,他快要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
他雙手扯著自己的頭髮,“醒來!醒來!醒來!”
就在這時,天空中的聲響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似乎因為距離,卡爾聽不真切。而這眼前的濃霧,似乎淡去了一些。就在他快要能觸控到前路或者是看清點什麼的時候。
“咚!”
卡爾驚醒過來,滿頭大汗。
壁爐裡的火勢小了一點,但是溫暖的火光依舊照亮了半個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