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接他的穆老大見他這樣,就猜他沒考好,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拍拍滿倉肩膀:“不就是沒考好嗎,大不了再復讀,我和你娘這幾年攢了一些錢,足夠你復讀,你想讀幾年都行。行了行了,一個大男孩哭的像死了爹媽似的,你晦氣不晦氣?”
滿倉:“……”
到底誰晦氣呀?張口閉口就是復讀!
父子倆一起往家走,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穆老大還是沒忍住,驗證似的問一句:“你真的沒考好?”
“可能沒考好吧。”
其實他覺得自己考的不錯,並且他早就瞭解清楚了,電影學院導演系雖然是本校專業中最難考的專業,但是比起其他重點大學卻要好考很多。而且他們老師說整個市都沒人報考這個學校!
但是通知書沒下來之前,還是低調點為好。
他剛才哭不過是緊繃了幾年的神經一下子散了,想宣洩一下。
“那醬鴨子的腿沒有你的份了,考不好還想吃鴨腿,你虧心不虧心?兩隻腿正好我和你娘一人一隻。”
滿倉:就奇葩!他只是可能沒考好,不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怎麼就連鴨腿都不配吃了??
穆老大接著又說:“沒考好也挺好的,考什麼電影學院,我還是覺得醫生和老師才是好飯碗。”
滿倉想考電影學院這事,最終沒瞞著穆老大,也瞞不過。
穆老大他們本來是反對的,可滿倉說宋青檸支援他。人家可是大老闆,見識肯定比他們多,她都支援,那估計這一行不差。
可他私心裡還是覺得醫生和老師好。
滿倉:“那是你覺得,不是我覺得!”
說話間父子倆也就到家了,家裡果然已經準備好醬鴨子和西瓜。
滿倉放下東西,跑去洗了手,捏起一個鴨腿飛速跑進自己房間。
穆老大怒,這小王八蛋!
“你把鴨腿給我放下!”
回應他的是砰的一下關門聲。
片刻後,屋裡傳來滿倉高聲說“這鴨腿真好吃!真香!娘,明天再買一隻!”的聲音,氣的穆老大吹鬍子瞪眼。
是有點氣的!雖然還剩一隻腿,可那是孩子孃的!他吃不上!
滿倉吃完鴨腿,頓時心情大好,擦擦手拿出之前寫的小故事繼續寫起來。這當導演,可不止要懂什麼演技啊拍攝啊這些,還得能自己整點劇本出來吧。
他對自己的故事非常有信心,他就是要去拍愛情片!家庭片!拍校園愛情、都市愛情……
帶著對未來憧憬,滿倉等啊等,終於在七月底的時候收到了心心念唸的通知書。
十七歲的少年在拿到通知書的那一刻,高興的一蹦三跳。
在給家裡每人來個擁抱後,就跑去郵局給爺爺奶奶他們打電話。
穆仲春他們也在等滿倉的訊息呢,接到電話後,穆仲春當場就喜極而泣!
滿倉出息了,以後肯定能留在京城。
小兒媳婦也說,滿倉畢業後能分配在京城更好,要是分配的工作不在京城,她也會想辦法把滿倉留在京城,所以啊大兒子兩口子以後也能來京城生活。
就差二兒子了。
因而和滿倉講完電話,就聯絡了二兒子所在的運輸隊,噼裡啪啦把穆老二說一頓,讓他一定要重視兩個孩子的教育問題。
穆老二這才知道大侄子收到錄取通知書了!
連聲向穆仲春保證一定要會好好督促兩小孩的學習。
待他晚上下班後,就提著幾個菜來老大家瞧瞧,侄子考上大學,這可是大事!
此時的滿倉終於有心思跟他嘮嗑了,也有心思關心紅豆和樂樂了。紅豆和樂樂同一年級同一班,紅豆偏科數學,樂樂偏科外語,總體來說成績在學校也都名列前茅,可眼下才上初中,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滿倉是個熱情小夥,聽說他倆偏科,就主動說要給他們補課。
準大學生點對點的給孩子們補課,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穆老二兩口子高興的每天屁顛屁顛往穆老大家送菜送水果。
接下來的日子中,滿倉就一邊準備去學校報到的事情,一邊給弟弟妹妹們補習功課,包括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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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個夏季好事情蠻多。
六月下旬的時候,宋青檸大學畢業了。
對於她這號人,學校的態度是這樣的:她可終於要“滾蛋”了!!!
追根究底還是因為她居然在南邊辦了廠!好好的大學生,你不投身祖國建設中,去學做什麼資本家?還連帶著有個別幾個學生也投身辦廠之中了,實在令人煩躁,這是其一。
其二,她還每年在應屆畢業生中,拉幾個同學去自己廠裡。不是你說她過分不過分?自己不建設祖國就算了,還從學校搶人!
七月初拿畢業證這天,老師看著她直搖頭。想當初他們也是對她寄予厚望,看到她的高分,才把她從農業大學那搶來的。
到底是攔得住她去養豬,沒能攔得住她去造電視。
他們輔導員實在沒忍住,問她:“你來上大學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在飛機上賣小零食。”
輔導員:“……”
辦公室的其他老師都忍不住笑了。
宋青檸:“老師,開開玩笑,您別介意。上大學還能為了什麼?為了能多陪陪家人,我家人在京城,順帶拿個學歷,技多不壓身。再者,我家勉強算是有頭有臉,我總不能高中肄業。那到時候,我就是鄰居們口中的反面教材了,多種原因吧。”
稍頓又說:“我也理解您的心情,但是發展經濟時期,人人都不動,那還怎麼發展?經濟基礎才是上層建築。我聽說學校和軍工研究所合作的很多科研專案都因為經費暫停了,是不是?”
她這幾年雖然在辦廠,可課堂內容並沒有落下,至少她從沒掛科。自然也明白目前國內的形勢,集中財力搞經濟的時候,勢必會對其他有所取捨,不少軍工專案因經費問題而暫停了。
提起這,輔導員嘆聲氣,沒否認。
宋青檸就說:“我每年拿出一筆錢支援學校的專案怎麼樣?”
輔導員看她一眼,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