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凡踏出咸陽機場的時候，小時候對於家鄉的記憶完全浮現了出來，

乾燥，寒冷。

自從學校出來之後，這些年張凡冬天一直是在上海過的，所以就導致他已經模糊了記憶中的寒冷。

手機的聊天框裡面是陸瑤的姑姑發的地址，並配上了一句話，

“我很不希望我們家瑤瑤再和你有瓜葛，但是目前也只有你能把她勸回來，你們好自為之吧！”

張凡隨便吃了點東西后，便再次啟程。

先是動車，在是班車，直到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張凡才來到這個地址上的縣城。

和張凡記憶中的西北小縣城相比，眼前的縣城要乾淨許多，人們穿的衣服看起來要時尚許多，街道的建築也高了許多。

打了個車，司機說過去大概半個小時，於是張凡操著一口地道的西北方言和司機說道後，路程變成了十幾分鍾。

十幾分鍾後，張凡下了車。

放眼看去，這裡的農村和剛才的縣城相比，就破舊了不少，新蓋的磚瓦房倒是有，不過數量不多，大多數都是那種暗灰色的土坯房子。

村口的馬路上基本看不到年輕人的身影，

只有幾個坐在家門口曬太陽的老頭老太太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年輕人。

張凡上前，給幾位老人散煙，詢問村小學的地址。

“往前走，走到頭，爬上前面的坡，你就能看見。”

現在農村的路基本上都已經是水泥硬化過的，可架不住西北的塵土厚啊！這就導致張凡的鞋上褲子上都是塵土。

不過比這個更讓張凡忐忑的是，本來勇氣滿滿的自己，當爬上那個山坡，看到了學校操場那飄揚的五星紅旗的時候，

忽然有些害怕，

本來已經演練了幾十遍，見了陸瑤之後要說什麼，要怎麼做的場景，此刻忽然一個都想不起來。

下課的鈴聲響了，孩子們成群結隊的從教室湧了出來，而在孩子們中間有一個身影，

那是陸瑤。

她不知道跟身邊的小女孩說著什麼，但能看的出來，她很高興。

她沒有了往日的精緻，頭髮只是一個簡單的馬尾，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羽絨服的袖子上戴著兩隻粉色的護袖。

小孩子們注意到了站在坡上的張凡，使勁兒的朝著他吶喊，張凡也不知道他們在興奮著什麼。

陸瑤看見了張凡，就在那些小孩子的呼喊聲之後。

張凡看見陸瑤朝他在揮手，

張凡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靠近這個讓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

陸瑤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微笑得看著張凡。

這些小孩子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得了得事情，呼喊著起鬨，這讓久經沙場得張凡到有些不好意思。

穿過層層人群，張凡來到了陸瑤面前。

陸瑤看起來瘦了很多，臉上甚至有一種不健康的蒼白之色，但精神卻很飽滿，眼睛很亮，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為什麼？”

“我猜的，好了，去我辦公室說吧，你看這群小屁孩看見你興奮的。”

無視那些小孩子 老師，這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的問題，張凡跟著陸瑤來到她的辦公室。

這是一排單獨的一層磚房，從左到右依次是一年級到六年級老師的辦公室，而陸瑤的辦公室就在左邊第一個。

房間大概十一二個平米，紅磚鋪的地面，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梳妝檯，一個衣架和一張辦公桌，

這就是全部了。

接過陸瑤給自己倒的熱水，張凡的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過陸瑤的身影。

“陸瑤，你好嗎？”

“張凡，我很好！”

陸瑤回答的時候很真誠，也很開心。

“張凡，這裡的村民很樸實，這裡的孩子很純真，我也是來到這裡之後，才看到了不一樣的天地，”

張凡感覺陸瑤變了，變得更從容了，

“陸瑤，我想你！”

聽到此話的陸瑤朝著張凡微微一笑，有些寵溺的看著張凡道：

“哈哈，張凡，你現在也是長了一個戀愛腦嗎？你可是大網紅，注意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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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瑤的反應讓張凡有些不知所措。

“陸瑤，其實我就是來看看你，看看你現在狀態如何，也是衝動了一點。”

張凡感覺很難受，這種難受有些說不上來，

可能是陸瑤看到自己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得那麼驚喜，又可能是外面的吵鬧聲讓張凡不能和陸瑤互訴衷腸，

也可能是距離感吧！

沒錯，從見面到現在陸瑤所給的距離感，就像一個很好的朋友來看望自己似的。

“陸瑤，我是不是來的很突然，打擾到你了？”

“沒有，你別多想。”

陸瑤不看張凡，低頭翻看著辦公桌上孩子們的作業。

“陸瑤，我，，，，，”

“張凡，愛情並不是生命中的唯一，對嗎？”

陸瑤還沒有等張凡說完，就開口打斷了他。

“是的，有時候想來，甚至佔比很小。”

“張凡，我剛準備來這裡的時候，其實也很忐忑，我怕自己來待不了幾天就會放棄，可真當我自己將這裡的孩子們當作朋友的時候，我愛上了這裡。

老校長會在大冷的天，給我搬煤炭供我取暖，男老師會主動給我打熱水，做飯的阿姨怕我吃不慣，特意給我開小灶，

張凡，我在這裡感受到了被需要，被尊重，被愛！我在這裡找到了我留下的理由，

所以我不想離開，也不會離開。”

陸瑤說的很認真，認真到張凡覺得此刻面前的人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陸瑤。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人生？陸瑤，你一個人的力量，是改變不了這個現狀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些孩子的命運，

因為我就是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

陸瑤彷彿沒有聽見張凡的話語，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外面的孩子，

“張凡，我只是想做我認為對的事情，外面的那些孩子們需要我！”

張凡不再言語，默默看著眼前的人，心裡充滿了心酸和苦楚。

“陸瑤，我只是來看看你，看你過的如何，沒有想要讓你離開的意思。”

張凡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揉捏著，難受極了。

他希望眼前的這個女人說 你別走，希望眼前的這個女人抱著自己訴說心中的思念，可事實是，沒有。

陸瑤抬頭看著張凡的眼睛，這是自從張凡來了之後，陸瑤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和張凡對視。

“張凡，我們好好告個別吧！”

張凡想不通，為什麼前幾天還打電話說想自己的女人，此刻卻陌生的讓自己看不懂。

“陸瑤，我們真的就這樣走散了嗎？我不信，我也不想和你告別，我好容易將自己的一顆心騰空，然後裝滿你，你現在告訴我說，你要為了什麼大愛，放棄小愛！

陸瑤，我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