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想過自己情緒會繃不住。
張雪的一聲問候，讓這個一米八的男人痛哭流涕。因為已經好久，張凡沒有聽到過自己的妹妹這樣叫過自己。
接過趙鹿遞給自己的紙巾，張凡收了收情緒，看著病床上的女人輕聲開口道：
“是的，張雪，哥來看你了，你覺得怎樣？”
“哥，就是肚子痛，你別哭啊哥，也還好，能撐得住。”
張雪想努力的給自己哥哥一個安慰的笑容，可身體上的疼痛促使她給不了，最後變成了吸氣聲和皺眉的表情。
“好了，張雪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別的事情了，恢復身體最重要，知道嗎？”
“嗯！”
可能是長期以來繃著的情緒有所緩和，也可能是看見和自己從小長到大的哥哥在身邊，能感受到張雪的神態比剛才有所放鬆。
張凡搬了個凳子坐在張雪病床的床頭，看著張雪，滿眼心疼之色。
張雪好似也很享受自己這個哥哥的關切目光，一臉微笑。不過她好像想到了什麼，眼神中出現了哀傷之色，看著張凡，一臉的委屈，慢慢的說：
“哥哥，我的寶寶沒有了！”
“別說了張雪，沒事的，她可能適應不了這個星球，所以才不想來，要是寶寶還在，她第一個願望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媽媽健健康康的，別為她傷心流淚。”
“哥，是真的嗎？”
“是的張雪，她這輩子不想做你的寶寶，可能就是有別的事情要去忙了，我們應該祝福她。你好好休息，養好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張雪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呼吸平緩，安心的睡著了。
張凡儘量不發出聲響，起身來到了病房外面。
趙鹿看到張凡出來，從過道的長椅上站了起來，一臉無語的說道：
“我剛去護士站打聽了，情況要比胡明說的嚴重好幾倍，據說張雪差點出不來手術室，還好運氣好點，護士叮囑我們一定要讓張雪好好養身體，情緒上也不要有什麼太大的波動。”
“不說了，也不想了，胡明什麼人，我清楚的很，對了他人呢？”
“他說是買飯去了，剛走。”
張凡拉著趙鹿坐在椅子上，看著趙鹿那疲憊的眼神，張凡滿是愧疚。
“趙鹿，這次真的謝謝你，”
“張凡，我說過了，張雪小時候我也見過，我也很同情她的遭遇，再說我們是朋友，互相幫忙不應該嗎?”
“嗯！那我不說謝謝了。”
一路以來緊繃著的情緒，終於緩和，張凡伸伸腰，拿出手機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嗯，爸，我剛看了，張雪身體有點虛弱，孩子沒有保住，別的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張凡，你看我用不用來？”
張凡瞬間聽出了父親話語中的意思。
“沒事，你不用來了，好好在家照顧爺爺就行，我在這呢！”
“那好，你在那我就放心了，我也想來，可路途太遠了，再說來了你爺爺也沒有人管，不方便，要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不來了。”
結束通話了電話，趙鹿一臉驚訝的看著張凡
“不是，自己女兒差點沒了，他不來看看？”
“呵呵，他不是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
哦，對了，你不瞭解。
一個自私的人，不管幹什麼都會將自己的利益和感受放在第一位，這樣的人，說出什麼話語和做出什麼事情，我都不會覺得意外。”
“張凡，我有點心疼你！”
聽到此言的張凡一愣神，然後轉頭看著趙鹿那認真的眼神，張凡有點慌亂，敷衍道：
“嗯，謝謝，我有時候比也心疼自己。”
緊接著，張凡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小凡，咋了，這個點兒給我打電話幹嘛？我看你的短影片上面發的，不是還在旅遊嗎？有什麼事嗎？”
“媽，張雪出事了，”
.......
“小凡，張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快，快給我買最快的車票，我現在就趕過來。
那個胡明真不是個東西，要是這次人沒有挺過來，那我們就只能過去收屍了。”
母親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
“還有這個張雪，出什麼事情一點風聲都不給我說，我知道她恨我，可她也太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了吧！”
“媽，你別太著急，張雪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
張凡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緩一些。
“你說的這是什麼屁話啊？生個孩子，那是在歸門關走一趟，張雪她就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吧！哼，以後有她受的。
別說了，你快給我買票，我收拾東西。”
母親的慌亂和對女兒的心疼，是在電話裡面可以感受到的。
“張凡，你媽媽真好，還知道愛自己的孩子，”
“嗯，這幾年是挺好的。嗯？”
看著趙鹿沒有繼續講的意願，張凡也沒有再多嘴。
給母親買好車票，將資訊發給她，張凡頓感疲憊感湧上腦袋。
不一會兒，兩人互相依靠著，就這麼在醫院的走廊長椅上睡著了。
張凡再次醒來的時候胡明已經將飯菜打包回來，拎到了病房。
“胡明，我看你也很累，不用管我倆。”
“哥，應該的，我不累！”
“我給我媽剛打電話了，她傍晚就能到，到時候幫忙照顧張雪，你讓你媽那邊就不操心了，管好胡梓浩就行。”
“嗯，好的，哥，你和嫂子先去休息吧，我先在這看著，”
“那我下午再過來。”
張凡和趙鹿走出醫院，來到酒店，準備休息。倆人對於胡明的誤會好像也沒有做什麼過多的解釋。
房間內，張凡看著疲憊的趙鹿，再一次忍不住道謝。
“我說張凡，虧你還是個搖滾男孩，婆婆媽媽的有完沒完？”
趙鹿雖然嘴上嫌棄著，但臉上的表情卻很受用。
張凡開啟窗戶，點上了香菸，靠在窗戶邊上，這次的心情算是徹底平靜下來。
“趙鹿你知道嗎？我不想在我妹妹面前露出任何的軟弱，因為我覺得，我不能影響她的情緒，可當她說出，哥哥，我的寶寶沒有了的時候，那一刻，我的心裡像是針扎一樣
我不知道你瞭解不瞭解我和張雪的生長環境，其實我們兄妹兩人對於家的渴望和想擁有家人的執著，是一樣的
我有時候在想，如果當初我不那麼早的踏入社會，我繼續上學，也一直陪在張雪身邊，她就不會寄人籬下，我們兄妹兩人就算一直沒人管，可最起碼家人是在一起的。
那麼，今天張雪的遭遇會不會比現在要好，是不是她會活出另一種人生，而不是在二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兩歲孩子的媽媽了。
我很自責，我總覺得自己沒有當好一個哥哥，在自己妹妹最需要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在她身邊。
無錯書吧你能明白嗎趙鹿？”
“張凡，我明白。”
趙鹿走過來，將張凡手裡的菸頭拿掉，拉著張凡坐在床上，將他的頭抱在自己的懷裡，輕聲安慰道：
“張凡，我很心疼你，你哭哭吧！哭哭就能好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