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張凡第一次覺得自己討厭自己的父親。
父親紅著眼將掄圓的巴掌扇向母親的臉，當著張凡的面當著張雪的面，一下又一下。母親蜷縮著身體，抱著頭，坐在椅子上，那種無助感，看的張凡想要發狂。
張凡起身抱住父親的胳膊，被甩開，再起身，再被甩開，如此反覆，直到張凡的腰磕在了茶几的邊緣上，疼得再也起不來。
父親停手了，因為母親不躲了，就任由巴掌落在自己的臉上，毫無反應，眼神渙散。父親嘴裡罵罵咧咧的，啥話難聽罵啥話，毫不掩飾的，暴露本性的。
“嘶嘶嘶，，，”
“既然你不要臉，還穿著衣服幹什麼？”
父親像一個失去理智的野獸，紅著眼撕扯母親的衣服，母親有了動作，她可能想護住自己在孩子面前的最後一絲尊嚴。
可她也是無力的。
母親的衣服被父親全部撕成了碎片，只留下身上的內衣。
她想找件衣服穿，起身拿出衣服被父親搶過來，扔在地上，母親再次撿起衣服，父親又一次重複上次的動作。
母親從始至終沒有流下哪怕一滴眼淚。
發洩完這一通之後，父親的理智迴歸了。
“爸，我報警了，就剛才，你的這個樣子，讓我恐懼！”
父親一臉的憤怒，像是要一口吞下張凡一樣。
“你就不配當我張信林的兒子，一點血性沒有，我要是你，在那個人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我就會和他幹起來。只是為了維護當兒子的尊嚴！”
父親的怒氣沒法發洩，他好像還有一絲絲的理智。他用自己的拳頭對著牆一下，一下，再一下，直到皮破血流，直到他可能感覺到疼痛。
父親起身，朝著母親吼道：
“我現在就走，給你和那個狗東西將位置留好，你愛咋樣就咋樣，我不可能和你離婚的，想都別想。還有你張凡，你要覺得給那個狗東西當兒子好，你就跟著你媽去！”
父親看起來憋屈極了，可能他也想不通，為何自己辛辛苦苦的在外面掙錢養家，就是不能得到自己妻子的理解呢！
“你說你找個有錢的，高大英俊的，我張信林也就認了，可那個狗東西哪點比得上我？我恨啊！我氣！”
“我們離婚，離定了！”
這是母親在被父親打了之後唯一的一句話。
父親走了，趕在警察來之前走的，他還是那樣怕警察。
事後張凡才知道，父親回去村裡找他的爸爸媽媽訴苦去了。反正在自己的爺爺和奶奶的口中，父親講述的是一個典型的水性楊花式的女人。
就算是醜事，誰會將自己的醜事說給別人聽啊？這是張凡當時聽，自己爺爺奶奶罵完自己母親的第一反應。
警察來了解了情況之後當作尋常的家庭矛盾處理了，什麼也沒有發生。
“媽媽，對不起，我不該說的，我不該給我爸打電話的。”
張凡流著眼淚，此刻他可能心裡面就只有悔恨吧！張雪，躲在門後面已經兩個小時了，看不到人，能聽見哭聲。
母親沒有接張凡的話，她那時可能也在怨恨張凡吧！
母親穿了件衣服換上鞋出門了。張凡和張雪一夜沒睡，等待自己的母親回家，可終究是沒有等住。
母親是第二天的中午回來的。
她帶著一副墨鏡，包著一個頭巾。她將這些東西拿下來的時候，滿臉的傷痕觸目驚心，臉腫的不停的吸氣，右眼的黑色烏青讓張凡的愧疚感再一次湧上心頭。
“媽媽，真的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我爸會把事情搞成這樣子。”
“嗯，沒事，你不要哭了，照顧好自己和妹妹，這是一張銀行卡，你拿著，我每個月都會往裡面打錢。”
母親又出門了，帶著自己的洗漱化妝用品和常見的衣服。
在她收拾東西的時候，張凡看見了母親包裡面裝著的離婚起訴書。
從那天之後的日子裡，一直到初中三年級的第二學期，母親再也沒有出現過，她每個月都會往卡里打錢，每隔三四天都會打電話問問近況，可始終不見人影。
張雪剛開始的時候還會問張凡，爸爸和媽媽都不管我們嗎？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也越來越沉默寡言，懂事的讓人心疼。
“要不是奶奶來管了兩個月和當時學校有食堂，還真可能餓死我們兄妹啊！”
張凡捻掉菸頭，再抽出一根，點上，掏出手機，翻開通訊錄，盯著那個妹妹的暱稱，發呆了五分鐘之後，退出介面，收起了手機。
張凡猛吸兩口，尼古丁帶來的眩暈感讓他沉醉。他不是一個喜歡孤獨的人，但是卻常常和孤獨為伴，他討厭這樣的感覺。
於是張凡下樓打車，直奔夢姐樂隊演出的酒吧，他想熱鬧，他想燥！
張凡剛進酒吧，逐夢樂隊的貝斯手小何就看到了張凡。他扭頭望向李夢，
“夢姐，你那隻小奶狗來找你了。”
也是，本來就是個大高個子，再加上不俗的氣質和俊朗的外表，很難不引人注意。
李夢連眼皮都沒有抬，只是嗯了一聲，過了幾十秒鐘之後才開口道
“好好彈你的貝斯，就你話多！”
張凡感受著音樂帶來的衝擊感，這讓他內心的孤獨感減少了許多，也讓他剛才沉浸在回憶裡的悲傷情緒消散了不少。
張凡看見李夢在表演場地的候場區坐著，不過他沒有過去，可能是那可笑的自尊心在作怪吧！
喝了點酒，張凡逐漸放鬆了下來，搭訕張凡的小姐姐一波又一波，不過都被張凡婉言拒絕！
“看起來你今晚的興致不是很高啊？”
“你以為我來這裡只是找樂子嗎？”
“二十三四的單身男青年，我想不到來酒吧還能幹什麼。”
“我說，我覺得孤獨你信嗎？”
“我信，你眼睛這麼紅，怕不是哭過吧！”
“我剛看了個動畫片，感動哭的！”
“張凡，你嘴真硬，給，請你喝一杯！”
李夢今天的裝扮和以往比起來可以說是規規矩矩，不過依然讓張凡眼前一亮。
緊身的牛仔褲勾勒出了她那完美的線條，短袖加翻領的外套看起來倒不像是來演出的，像是來消遣的。沒有誇張的髒辮，微微彎曲的大波浪倒是將她的女人味凸顯十足。
無錯書吧“你晚上回家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點。”
“為什麼？”
“因為你這身打扮和長相會讓我這樣的小年輕失去自我，難免做出一些犯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