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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結局

還好,此時侍者過來,說餐點已經備好,可以上桌了。說是家宴,其實請來了專業的團隊料理。

恆遠牽著她過去,給她拉開椅子,照顧她坐下,自己才在旁邊落座。珊珊看到老鄭總也是如此,想來,確實是家學傳承了。

餐點看著,一點都不輸攬月閣,但任珊珊卻一點胃口也沒有,每一道上來,都是禮貌地嘗一點。她隱隱覺得胃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午的外賣有問題,只能強忍著。

突然,鄭永輝的聲音響起,竟顯出一絲興奮,“對了,我給恆遠他們準備了禮物。”說完,停下來,看向任珊珊,“方便去拿一下嗎?在我臥室裡。”

她抬起頭來,驚恐地看向鄭永輝,那雙眼,又是氣定且神閒。

“哥,我去吧,珊珊第一次……”她聽恆遠說。

“你是第一次,她不是……”

她感到目光又聚集過來,立馬看向恆遠,淡淡地說,“上次桑梓請伴娘伴郎聚餐,你哥生病了沒來,正好阿姨請假,蘇秘書就拜託我來照顧了一天,所以知道。”說完,笑著,看他也釋然地一笑。

“是嗎?我怎麼記得不止那一次。”看他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又繼續說,“上次來,你穿的是我送的那條禮服裙吧。”又看向她,“今天怎麼不穿呢?你穿那個美極了……”

這個瘋子,她得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她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眼神,也不知是不是無邊的恐懼激發了她無盡的勇氣。

她竟然撐起身來,快步走到他身邊,好像要用盡剩餘的力氣,“啪”地給了他一個耳光。眼裡全是淚,哽咽著說:“鄭永輝,你過分了!”

四下鴉雀無聲,直到他摸了下被打的臉,回過頭來一笑,站起身來,又用視線包裹住她,用那種讓她寒冷徹骨的語氣,繼續說,“生氣了?你那天告訴我,你和恆遠結婚的時候,有想過我會有多生氣嗎?”

那天?她還沒張口,淚就跟著就流了下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然後他竟然看向老鄭總那邊,用雲淡風輕,又特別理所當然的語氣說,“爸、媽,我要和任珊珊結婚。”

“永輝!”

“哥!”

他們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出口。

一瞬間,她覺得胃裡翻江倒海般的,趕緊捂住嘴,下一秒,雙手撐著鄭永輝,吐在了他身上。

等任珊珊回過神來,已經坐在了某個房間裡,眼裡的淚依舊止不住,她的婆婆,可能即將不是了,在旁邊陪著她,又給她遞過一杯水,“好點了嗎?”那語氣竟是格外溫柔。

她努力忍著淚,用力地點點頭,卻聽她問:“你上次那個,是多久?”

她茫然地看向那張美麗的臉,“那個?”

“讓恆遠帶你去醫院吧。”

一路上,恆遠表情嚴肅,一句話都沒說,她木然地想,或許,她和恆遠真的是愛深緣淺吧。天意如此吧。

到了醫院,她呆呆地坐著,等恆遠去開檢查的單子,然後看他回來,跟她隔著一個座位坐下。

她苦澀地一笑,低聲說,“想知道嗎?問宋易吧。不過他現在在蜜月。”她看恆遠驚訝地看向她,然後把檢查的單子遞到她手裡,起身出去了。

這時候,護士喊她的名字,“先抽血,再去驗個尿?”看她一臉茫然,笑道,“看看你懷孕了嗎?”

懷孕?她想起自己的姨媽確實出走多時了,之前還以為是壓力所致。

“小姐,不要緊張,也不一定哦。”

護士給她抽了血,又讓她去取了個小小的杯子和試管,囑咐她一會把試管拿回來,檢驗用。

弄完這些,恆遠還沒回來,她還是在原來的位置坐下,想著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E國肯定不能去了,那上學怎麼辦,還是回公司去。想著想著,又漸漸流出淚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看著恆遠走過來,表情依舊嚴肅,只是淡淡地問她,“檢查做了嗎?”

她避開他的眼神,點點頭。

“多久了?”

她啞著嗓子說:“不知道。”

“那你等我一下。”

等他回來時,手裡多了兩張報告單,臉上很是平靜,她想,應該是錯了吧。沒想到,他卻一把牽過她的手,說,“我們回去吧。”

一路上,恆遠也沒說話,只是專注地開車。山路兩旁的路燈很暗,隔著樹葉撒下來,光與影在他臉上來回切換,讓她又想起那一晚,那麼美的夢,如今就要結束了。

他給她開了車門,牽她下車,她木然地跟著他走,又想著這一切何時才會結束。門開了,竟是恆遠媽媽不知在期盼什麼的臉,然後她一把抱著珊珊,幾乎要轉起圈來,“天啦,好開心,我居然要當外婆了。”

恆遠媽媽看她還是一臉的茫然又低落,輕輕地揉揉她的臉,說:“懷孕的人,要有好心情哦。”又望向一旁的恆遠,“對你老婆好點,不然,你媽我……”

“知道了,我的老婆,我還不知道疼嗎?”她震驚地看向恆遠,他竟然調皮地衝她眨眨眼。

一時間,她不知該哭,還是笑,看到眾人身後,鄭永輝帶著痛楚看向她,竟然還要開口:“我不介意……”

她又聽老鄭總嚴厲的聲音響起,一改那笑呵呵的樣子,讓人確定那才是鄭永輝強大氣場的來源,“夠了,永輝,你還想讓你媽的悲劇重演嗎?”然後,看他默默地坐了下去。

之後,任珊珊都是暈乎乎地被恆遠牽著,吃完保姆熬的菜粥,恆遠就帶她回了她的那個小家。那菜粥的味道比她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也吃得很香。

晚上,躺在床上,她聽恆遠說起,他給宋易打的電話。“宋易首先說了結論,覺得你沒有錯,雖然你膽大妄為,肆無忌憚,但也只是拼盡全力而已,而且他也讓我代為轉達歉意,覺得我哥和你搞成這樣,其實是有推波助瀾,只是沒想到,最後搞成這樣,搞得我又很想揍他。”

她忍不住想笑,卻聽他說,“你不要笑,我其實很生你氣。看著你坐在那兒哭,我很想抱你,都忍住了。而且我冷臉那麼久,擔心萬一你不喜歡我了,但你居然對我隱瞞了那麼多事,自己承受了那麼多。”

完了,又像下定決心一般,說,“其實,我能理解我哥,他比我不容易。遇到你,我才想通某些事兒,雖然我不在國內,父母不在身邊,但其實是被保護起來的那個。反倒是他,一直都承受著來自正氏和家族的壓力。”

她沉默片刻,贊同地點點頭,“嗯,我不怪他了。”他只是愛錯了人而已。

她想了下,試著問他,“那你為什麼被送出國呢?”然後旁邊良久沒了動靜,一看,他已經睡過去了,也可能是裝睡。她嘆口氣,吻了他一下,也閉上眼。

又是這麼大起大落的一天。

不久,他們去給恆遠的外公外婆掃墓,竟然只有他們三個,老鄭總和鄭永輝都沒來。她才聽恆遠說起,他外公竟然是正氏的創始人之一。

她想了想,問他,“我那時候,也想過你是不是和正氏有關係,還讓人查了的,沒有姓遲的。”

“哦,我外公是入贅,我媽隨我外婆姓。”他想了下,又補充說,“你不是好奇那年的事兒嗎?只能說我外公做錯了。”

那年?做錯了?她疑惑得很,但恆遠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隔天,他們就回了E國。很神奇的是,自那次嘔吐後,任珊珊的胃口恢復得很好,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的。她和恆遠商量,復了學,又把之前的功課趕了趕,似乎又能趕上9月畢業了。

桑梓聽說她懷孕的事兒,在電話那頭吼著,自己要當乾媽了,還說等宋易有假,就立馬飛來看她。結果不久就沮喪地告訴她,來不了啦,“哈,你也要當乾媽了。”她自然是開心得不行,甚至跟恆遠商量,未來讓孩子回去上學。

“這樣她倆就又能做閨蜜了。”

“萬一是兩男孩,或者一男一女呢?”

“兄弟、閨蜜、夫妻……反正總能排列組合一個吧。”

她那可愛的婆婆不時就來,一住就好久,搞得恆遠常常抱怨,“我媽一來就把你叫走,考不考慮一下親兒子的感受。”後來,她才得知老鄭總口中那個悲劇的故事,那個美麗的女人如何硬要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生下兒子後,沒幾年就鬱鬱寡歡地去世了。不久,那個男人終於迎娶了他愛的女人,然後恩愛到現在。

她想,原來,人長大後,真的在用一生治癒童年。又慶幸,自己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而那個關於她和鄭永輝的冒險故事,她沒有再去問過,畢竟,好奇心是什麼好事兒嗎?

那天之後,他們也沒再見過,偶爾只聽恆遠提起,正氏又做了什麼大專案,發展得越來越好。每當此時,她也不由讚道,“你哥確實很厲害。”

他還在她的家人群組裡,只是那些聊天記錄,她都刪掉了。她會偶爾點開他的朋友圈,盼著那條“滿架薔薇一院香”已經被刪了。

可惜,至今,它仍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