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齊齊轉頭望去,突然出現的男子錦衣長袍,手握玉扇一柄,笑意吟吟地看著三人,不是那葉凡又是誰?
只是倏忽之間,黃奪臉色劇變,只見他袖口一抖,手握一柄符劍,一切一劃,面前漆黑的森林之中頓時亮如白晝,面前這具符籙幻化而成身影,頃刻間被斬碎,爆炸,他們三人身上亦是沾上了一層氣息獨特的莫名氣味兒。
那是葉凡加了料的特質符籙,那點“佐料”水火不侵,粘之一點便深入血肉之中,除非是當場剝掉一層皮,否則很難處去這種特殊氣味兒,至少能保留一個月的光陰。
“蠢貨!”枯藤老人大怒,一巴掌將黃奪抽飛出去,並立刻從懷中取出一瓶裝著烏黑粘稠液體的透明瓶子,他眼神凌然,一雙渾濁雙眸之中精光電閃,雙指迅捷擊碎那透明瓶子,引導這一灘古怪液體將自己身上的所有附著物給吞噬殆盡。
“枯藤老人,也給我一點!”黃奪瘋狂地撲打著身體,妄圖將那些亮閃閃的怪東西弄走,可惜毫無效果,若不是神識掃過知道這些東西沒有威脅,他早就將身上法袍都給丟了。
枯藤老人面露不悅,正要發作,但好像是想到了什麼,還是黑著臉將手中的瓶子丟了過去,黃奪並不會使用,只能胡亂地將剩下的烏黑藥水撒在身上,刺鼻的氣味兒好像在他鼻尖糊了兩拳,十足的噁心難耐,只是效果還是有的,至少那亮晶晶粉末的奇異氣味兒是暫時壓制住了。
至於那位詭異的紅衣男子則是在場幾人唯一一個沒有被影響到的,他製作的特殊標記顏料簡簡單單地透體而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像是某種神秘遁法?
“有些東西呀,居然壓住了我的留身粉沫!”看著手中符籙中傳過來的影像,葉凡眸中異色連閃道。
樓蘭掩嘴笑道:“公子的符籙之術最近也有長進呢,連煉氣圓滿的修士都被你騙過去了。”
剛才的符籙能貼身他們如此近的距離,殊為難得,據她所知,這在專修符籙的那一峰也並不常見,公子的符籙水平或許還在大部分精英弟子之上。
“是那兩張符籙本身出色,我只不過是畫蛇添足罷了。”葉凡很謙虛,他如今涉獵廣泛,只是都不精通。
剛剛他用了兩種符籙都是出自日月宗拿手符籙,他在前輩的基礎上多加了一層幻術,讓它幻化的形象更真了一些,今日第一次用於實戰沒想到效果相當不錯。
當然這也是那些散修出身的傢伙見識不多導致的,他的符籙之術運用得很是粗淺,一般碟譜修士很容易就能察覺出不對勁來。
望著突然出現一男一女,枯藤老人踏前一步,來到幾人身前,枯木短杖輕輕駐地,臉色陰沉似水道:“你就是葉凡?果真不愧是那個名動一洲的葉大金丹的孩子,手段不錯!”
葉凡微微一笑道:“你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兒,也來陪黃奪拼什麼命?我又不是那邊疆小國土皇帝,不搞什麼株連十族的!”
枯藤老人在煉氣境界的散修之中還是很有名氣的,畢竟是位成名已久的陣道修士,只是早年年輕氣盛,挑釁了一位他惹不起的築基修士,兩人爆發一場大戰,他也略有耳聞,據說那一戰最後那名氣勢滔滔的築基修士負傷而歸,枯藤老人則是在修真界失蹤了數十年,等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成了這副垂垂老矣的模樣,許是受了什麼不可挽回的重傷。
但此人能在築基修士的截殺之中逃得一條性命,還能活著並將那位築基打傷,這一點本身就足夠證明他的實力了!這煉氣修為至少不是像那黃奪一樣,靠著升靈丹懟上來的,實力很強。
枯藤老人冷哼一聲,手中短杖指著葉凡笑道:“你小子裝傻充愣的功夫倒是一流,只是年紀輕輕就心機如此深沉,想必你身邊沒有什麼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吧,就比如你身邊那位羞花閉月的大美人,等哪天玩得不開心了,想必也是隨時可棄掉的貨物!”
這些碟譜修士有一個算一個,都沒什麼人性,他對此深以為然。
“聽起來挺像那麼一回事的,真是可惜了,若不是走到今日這樣爭鋒相對的尷尬境地,我們是有機會成為朋友的。”
葉凡噗嗤一笑,對於枯藤老人粗糙的挑撥離間技術感到無語,這也是個專心自身道行的苦修之士,不擅長口舌爭辯。
樓蘭一直關注著幾人靈氣波動,對於此地事先佈置好的大型陣法的大小,規模都瞭然於胸,受公子薰陶,她對於陣道的瞭解並不疏淺。
枯藤老人眸光愈發晦暗,他冷冷說道:“閒話少說,事已至此,還得是手底下見真章。”
“樓蘭,宰了他們吧,都可以殺,不必留手。”葉凡開口無情道。
“是,公子。”一身白衣的樓蘭在烏沉沉的夜色之中顯得極為顯眼,她輕移一步擋在葉凡身前,昂首挺胸,俯視著下方三人,好像就在看三具屍體。
葉凡一直分出一部分精神關注著那名一身紅衣的古怪男子,若是他沒有看錯的話,此人居然一名在婆娑洲極為稀少的鬼修,此人雖然是三人之中修為最低的,但給他的威脅卻是幾人之中最大的。
而且不知為何,他身上似乎有些熟悉的氣息,真是古怪,他搜遍記憶也想不起來自己曾經遇到過這位鬼修的印象。
“樓蘭,你要小心那名紅衣鬼修,莫要大意。”葉凡低聲傳音道。
樓蘭點了點頭道:“知道了,公子且放心,這些傢伙以為我修煉的是那部原本《化血法》,但其實在主母大人的修改之後,我如今修煉的早已與原本那部有天差地別的區別了。”
這事葉凡都不知道,畢竟原本的《化血法》確實是比較忌憚鬼修擅長的精神幻法,他之所以選修《青螺幻法》也是有幫樓蘭補全修行法門缺陷的想法在內。
“那麼,你們是一個個過來送死,還是一起來送死?”樓蘭居高臨下睥睨四方,一步凌空踏出,一身白衣頃刻間轉換為紅衣,且比地上那紅袍鬼修,煞氣更烈,怨氣更重,張家數百口人命的怨氣加諸於一身,無處宣洩,她忍很久了。
殺!
樓蘭一雙如水長眸,頃刻間被殺意吞噬,玉手一翻,一隻十倍於其身的血色大手印,朝地上兩人一鬼,傾軋而去。
與此同時,樓蘭袖中,三條紅繩法器宛若靈蛇朝三人齊齊射去,速度之快猶勝飛劍遁光,只是頃刻間,便捆住了三人腳踝,這一下只能硬接。
此刻,終於能放開手腳,全力施為,葉凡終於知道樓蘭為何能這麼自信,說築基修士亦可殺之。
“黃奪你個蠢貨,你不是說此女最多煉氣十一重,還受了重傷?”這種威勢,是從哪個角度看出她受了重傷的?分明就是與日月宗真傳弟子一樣的可越階殺敵的天才!
枯藤老人幾次掙脫不了紅繩法器的束縛,神色晦暗,真想一把抓過黃奪這小子的腦袋往牛糞中塞!
“我……我……”黃奪流汗了,汗流浹背。
此刻,那紅衣鬼修終於開口說了話,他冷聲道:“如今,不齊心協力,只能大家一起死!”
“好,一起擋下此女,只要我們困住她一陣,黑土就能取了這小子腦袋。”枯藤老人臉色陰沉不定。
葉凡飄在天山,笑眯眯地看著幾人神色變幻,心生笑意,底下三人的心思流轉都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