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一切能麻痺神經的東西，這樣他的腦子才不會胡思亂想......不去想蘇涵臨。

秦潯的目的是把「蘇涵臨」剔除他的腦海，因為之前那點「短暫的開心」在睡醒後就沒了，只剩下痛苦，而痛苦的原因不是因為死亡，而是因為......

他又不敢想了。

秦潯很清楚，越想就會越痛苦，他其實潛意識早就知道了答案，但不願意承認，可那個答案似乎在追著他逼他承認，所以，他要麻痺自己，最好讓腦子廢掉。

他的痛苦令秦詩心疼，秦詩又不敢給他多喝酒，就只拿了瓶紅酒和酒杯，坐在書房沙發上守著他。

秦詩感覺他的狀態像是失戀，但比失戀嚴重一些，比失心瘋要輕一點。

在遊戲和酒精的雙重作用下，秦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睡著了，臉重重地砸在了鍵盤上，在電腦螢幕上滾出一堆亂碼。

*

早上不到七點，「Duang」的一聲巨響，重物落地的聲音將沙發上休息的秦詩驚醒。

外面的天矇矇亮，書房裡光線暗淡，桌上的電腦螢幕被秦潯砸在了地上，秦潯雙臂抱著頭，痛苦地攥緊拳頭，淺淺的月牙指甲嵌進了指節面板。

“小潯，你沒事吧？”

秦詩「騰」的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站在了他身旁。

秦潯痛苦地緊擰著眉頭，淡淡道：“酒醒了。”

秦詩微張唇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便遲疑地“嗯”了聲。

酒醒的那刻，秦潯什麼都想明白了，他走進了心裡害怕觸及的禁區，一個勁兒衝到了底，看見「真相」後，原以為的心動是多麼可笑啊，哈哈。

“二姐，我以為「心動」離「喜歡」有一大截，「喜歡」離「愛」還有更長一截，”秦潯埋頭甕聲甕氣道，“明明只是心動，可怎麼就愛上了呢？什麼時候的事？在我意識到心動之前嗎？”

“小潯，感情的事很複雜，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向你解釋，”秦詩也很懵，左手安慰地搭在他的肩膀，“你對蘇涵臨的感情，其實我也看在眼裡，你不承認、逃避、害怕，不就是因為「愛」嗎？”

“是嗎？”秦潯好像明白了，“是啊，他是個騙子，愛上一個騙子肯定會很慘，可我不想愛上他，他太會騙人了。”

“小潯，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動物，你認為蘇涵臨是個騙子，他讓你感到不安全，你免不了會情不自禁迴避對他的感情。

那些感情，無論是愛還是傷，不去觸碰不代表就不存在，只是因為明知會太痛、會不安全，才會下意識繞開。”

秦詩沒想到自個兒能說出這麼一番很有道理的話，肯定是以前被沈檸拉著看狗血愛情片看多了，現在見親弟弟為情所困，忽然間就悟了。

“二姐，我要去把蘇涵臨帶回來。”

秦潯站起身，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桌上的鍵盤也被他拂到地上狠摔，而他沒事人似的，若無其事地往外走。

靠，這感覺還是有些不太正常啊。

“你不洗把臉、刮個鬍子嗎？”秦詩追了上去：“你去哪兒？我和你一起去，我開車，你別開。”

*

車上。

秦詩撕開一個小麵包塞進嘴裡，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扔給副駕駛的秦潯倆小麵包：“吃點東西，不然待會兒會餓。”

“吃不下。”

秦潯說著將副駕駛的座位放倒，然後躺下閉上了眼睛。

秦詩：“......”還是好奇怪啊。

*

秦潯的車到達蘇涵臨小區門口後被攔下。

秦詩：“蘇涵臨在帝都的房產不少，你怎麼就覺得他會回這裡？”

秦潯將座椅靠背又立了起來：“不知道啊，其他地方你派人盯著了嗎？”

秦詩失落：“盯了，沒看見他。”

沒看見不代表他沒有出現，秦潯想道。

這個富人別墅區的安保特別嚴格，只有正門才能出入，而保安會攔下所有未經登記的車輛，以及不住在裡面的陌生人，必須像業主或住在裡面的人確認才能放行。

秦潯以為歐陽宣不會讓他進去了，但意外的是，歐陽宣竟然讓保安放行。

於是，秦詩的車開進了小區，在秦潯的指示下停在了別墅門口路牙。

車剛停穩，秦潯就迫不及待地解開安全帶下車，熟悉的鐵黑色大門讓他回憶起被蘇涵臨軟禁的生活，恍若昨日。

他們剛靠近鐵門，鐵門就自動開啟，是歐陽宣的意思。

秦潯緊張地嚥了下唾沫，目前為止，事情進展得很順利，但越順利就越擔心後面會出事。

他忽然想到蘇涵臨就是那種破壞力很強的矛盾性格，明明渴望著幸福，卻在越幸福越順利的時候，越害怕會不幸。

於是，他就乾脆讓自己來製造不幸，破壞幸福和順利的局面，那樣他才會覺得真實。

但自從蘇涵臨被他關在密室後，他感覺蘇涵臨的性格變了很多很多，不知道是不是為了他才改變.....

秦潯想著就走進了別墅客廳，秦詩跟在他身後。

歐陽宣沒有準備多餘的拖鞋，甚至沒打算讓他們進屋，他站在玄關看著他倆道：“秦潯，你是在找老蘇的嗎？他走了，你別找了。”

果然......這是秦潯猜到的答案。

秦詩小心翼翼地覷著他的臉色，看不透他的喜怒哀樂。

“他去哪兒了？”秦潯臉色很疲憊，黑眼圈很重，嘴邊下頜滿是青色胡茬。

“F國，”歐陽宣面無表情，“昨天下午回來後，他就立刻收拾離開了，連我都沒和他說上幾句話。”

“他幹嘛要跑？我們又不吃人，而且我弟需要他，他跑了不就是讓我弟等死嗎？”秦詩表示不相信。

以蘇涵臨的實力，他脫離掌控後絕不可能會屁滾尿流地離開帝都。

“他就是不想再和你有糾葛，所以才走了。”歐陽宣嘆了口氣。

秦潯直覺他在撒謊，但他能怎樣呢？

歐陽宣看他臉色很難看，從褲兜裡摸出一個隨身碟交給他：“這是你之前託我讓前同事幫忙查的東西，或許對你有用，你拿著吧，以後我們之間應該也不會有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