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
洛屹川被兩個修為在元嬰後期的九尺彪形大漢死死盯住,他則匍匐在白紙上咬著筆桿,打著算盤。
忽然放下筆起身:“我說兄弟們也站得夠久的,怪累的,要不坐下休息休息?”他討好地拂去其中一人身上的幾粒灰塵,拉著人就要坐。
那人卻黑頭黑臉地一把甩開他的手,蠶眉怒瞪:“休得耍滑腔,快畫!”說著就要拔出劍來。另一人看過來,也是脾氣暴躁斜視怒瞥。
洛屹川見狀也不急,拇指食指拑著下巴嘆息:“唉,小弟也想快點畫出來,讓你們好早點交差,可是記憶過去久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繼而眼前一亮,“這樣吧,你們看這不是宗主給了小弟三天時間嗎,這一天半也還沒過去,怪無聊的,畫地圖什麼的不急一時,你們去拿些好酒好肉來,小弟給你們講講《三國演義》的故事如何?”
兩大漢不為所動,洛屹川吃癟卻也不惱,瀟灑自然地一轉身躺在寬大石床上一躺,雙手枕頭,一副好皮相,自帶邪氣一笑。
自顧自的侃侃而談:“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週末七國分爭,併入於秦。等到秦滅之後,楚、漢開始分爭,後又併入於漢。漢朝高祖斬白蛇起義……”
洛屹川越講越上癮,兩人越聽越激動,不知不覺,日落黃昏餘光未盡,斜著照進三人所在暗獄。
血刑峰大長老來時只見他一邊大口啃著豬腿肉,一邊灌下辛辣的烈酒,好不痛快!
嘴裡還滔滔不絕說著故事,講得激奮時不忘大拍桌子,故作神秘地詢問兩人,兩人則同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耐地催促他趕快接著往下說。幾人好不快活!
“只見那呂布挽起袖子,搭弓拉箭,大叫一聲‘著!’就見弓開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
他正講得興致昂揚就聽兩聲咳嗽打了斷他,聞聲看去正是血刑峰長老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們,一時氣溫驟降。
兩守衛一見來人如來驚弓之鳥一般慌慌張張地丟下手中的酒肉,神色慌張地:“弟子見過大長老!”
洛屹川抹抹嘴上的油,俯身行禮:“師傅。”
“有酒有肉,混的不錯嘛!”大長老滿臉譏諷。
“弟子知錯,請大長老饒恕!”兩人一聽面如土色,撲通跪倒在地。
大長老大怒:“饒恕?身為血刑峰執法弟子竟然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自己到刑房領罰!”
轉眼又對洛屹川道:“至於你?可知錯?”
“弟子知錯,弟子保證下次一定叫上師傅。”洛屹川憨憨一笑。
“虧你有心!眼裡還有我這個師傅!”大長老鐵板著臉,長哼一聲甩袖大步離開。
突然停步,背對著他,“還不快跟上!”
洛屹川心中大喜,快步流星跟上。
見此,兩大漢為難起來:“大長老您不能帶走他,他走了我倆沒法向宗主交代。”
“老夫就想教訓教訓這不聽話的小子,一個時辰,不會耽誤太久時間。”
“這……不好吧。”兩人更加為難。
“大膽!難道你們還想教育老夫不成!”
“不敢,不敢,弟子知錯!”兩人連連搖頭。
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吼嚇得魂不附體,說話都在打顫,“只是宗主有令,在未畫出地圖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近林師弟,否則後果很嚴重,我們也會因此受到嚴厲懲罰。”
“血刑峰是老夫說的算還是宗主說的算!你們眼裡可還有我這個血刑峰大長老!說的話不聽了是吧!”
“當……當然是大長老你說的算,可弟子們也是公事公辦,請大長老見諒!”兩人慌忙解釋道。
“今天人老夫非得帶走不可!宗主要是怪罪下來,老夫自會擔著!你們如實稟報即可!我們走!”
“這……這……懇請大長老別為難我們。”兩人面露難色,不知所措。
“老夫看今天誰敢阻攔!”說完威壓驟起,兩人嚇得癱軟在地,不敢動彈,失去繼續阻攔的勇氣,只得看著他把洛屹川帶走。
他們一走,連低氣壓一併帶走,兩大漢擦擦汗,終於鬆口氣。
待兩人行至無人處,洛屹川道:“師傅要罰就罰吧,弟子絕不反抗。”只是若真想教育他的話,別費力氣。
聞言血刑峰大長老頓步轉過身來,眼神凜若冰霜。
“呵呵,傻小子,是老夫。”忽然大長老容貌一改,瞬間變成一個滿臉笑呵呵的白鬍子老頭。
“玄長老!怎麼是您,嚇晚輩一跳。”洛屹川故作驚訝,一臉不可思議。
其實早在他出現時系統已將他的身份顯示給洛屹川,只是旁人看不見系統,“不過,長老親自來救晚輩,晚輩好感動。”
“好小子。”玄虛子憑空多出一壺酒,然後樂呵呵地捫下一口,“要不是看在美酒的份上,老夫才不救你,畢竟這樣做可是把宗主和其他長老都得罪個遍啊。”
洛屹川心道:這小老頭人品不錯。
“長老的救命之恩晚輩無以為報,不然晚輩……”給長老看閣樓?
“多加二十年的雪花釀。”玄虛子比劃出兩根手指打斷他。
洛屹川汗顏:“別想!沒有!”
他還要留著反派值升級呢。
“哈哈,你小子,”老頭搖搖頭,又爽快地喝了一大口酒,接著說,“行了!你快走吧,一直往南邊去,那裡有老夫的舊識,只要報上老夫名號,他不會不給面子。”
“晚輩謝過長老,只是晚輩走了,長老要怎麼向宗主交代?”
“他嘛,沒事,他還奈何不了老夫。”在他馳騁“殺場”時,東皇宇拓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不足為懼,“你就安心地去,老夫給你擔著。”
“那晚輩就此別過,玄長老保重!”洛屹川揮手告別,瀟灑而去。
待人影不見,一貫笑呵呵的笑臉漸漸收攏,相反的則換上陰險毒辣,陰謀得逞不懷好意的哂笑。
隨著手中酒被無情地捏碎,酒水順著乾枯的手腕流入地下,嘴角還噙著詭異的笑。玄虛子此時神色空洞卻又閃過一絲赤紅血光。
一道人影從暗處走出,手中傀儡線一收,玄虛子彷彿失去生命的娃娃般倒地。
那人走到玄虛子身邊,狠毒道:“玄長老,恐怕這次就算天道來了也救不了他,你老就好好等著吧!看他是怎麼死的!”
“聖子,怎麼是你!”玄虛子神志恢復清明後他不敢置信,他居然被一個小娃娃暗算了。
枉費他多年的工夫居然敵不過一隻小小的蠱蟲!實在可笑!
東皇滄暝陰鷙著臉:“本聖子倒是想問玄長老為何在此?剛才那人是林陽吧,怎麼,天刑峰何時如此目中無人了——瞞著宗主私自放人?是想造反嗎?”
他已料到林陽這雜碎會逃跑,索性就在地牢附近守株待兔,果然給他等到了。
只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居然是天刑峰藏經閣的玄虛子救的人。
太不把宗主放眼裡了!
“呵,老夫從未想過背叛宗主,只是林陽他老夫有非救不可的理由。”玄虛子蒼老的的桑聲中透著堅決。
卻也好奇:“人是老夫放的,聖子斷可以將老夫交於宗主處置。但在此之前老夫敢問聖子是如何隱藏住氣息並在老夫毫無查覺的情況下給老夫下的蠱?”
“量你也不敢。”
背叛血魔宗代價量他負擔不起。
東皇滄暝輕蔑一笑:“告訴你也無妨——他出關了,要不是他的指示,你以為我會輕易的放林陽逃掉嗎?至於為什麼對你下蠱,當然是因為不久後你也將會成為他手心裡的一顆棋子,奉勸你一句,別妄圖解蠱,想必你也知道他的手段。”
玄虛子瞳孔放大,震驚之餘更多的是傾佩和膽怯!
如他所料,血魔宗除了那個人之外,沒人能做到讓他玄虛子如此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