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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戚玉寐篇

戚玉寐帶著他的兩隻大狗一陣風地跑到妻子尚睨面前,興沖沖道:

“娘子,大好機會,立即將我們落兒從昭明女院接出來,轉去守山書院求學!”

尚睨收鞭,調勻氣息,很是不滿戚玉寐打擾到她練武:“大清早的,你又發哪門子的瘋?”

“沒發瘋,我認真的。”戚玉寐貼心地給愛妻送上一塊手帕擦汗。

尚睨見戚玉寐這麼殷勤,火氣消了些,輕哼了聲從他手中接過帕子擦額上的汗:“符院長所辦的昭明女院不比守山書院差,學生也不像守山書院那麼雜,好端端的轉什麼書院?”

戚玉寐高深莫測一笑:“守山書院最近新轉來了一名學生,名符遲,說是出身符氏旁支。”

“那又如何?”尚睨絲毫不知她從戚玉寐手中接過的手帕,隨著她擦汗的動作在額上留下一片嫣紅。

戚玉寐見惡作劇成功,愛妻成了大花臉,俊逸的面容越發神采飛揚,卻繼續如常道:“我猜她是........”

說最後幾個字時,戚玉寐湊近了尚睨耳邊,說的特別小聲。

尚睨一聽,瞪大了眼睛:“當真?”

“這事,為夫還能算錯?”

如今在世的七聰,要說誰混的最差,那非戚玉寐莫屬了。

但戚玉寐也知道自己為何在林知皇那裡坐冷板凳,誰叫他在大奣建立之初,還想讓戚氏佔著疆州分制呢,屁股沒坐對,可不得坐冷板凳?

現在他身上能有個沒有實權的虛郡王爵,還是他最後識時務“軟”的快,這才有的。

想到他前兩年參加科考得了狀元,殿上那位都以他“身有頑疾”,不堪重任為由,一直讓他賦閒在家,不由鬱悶。

戚玉寐知道自己這輩子是沒什麼機會了,只能寄希望於自家女兒了,難得能有與太女結交的機會,豈能放過?

“那我明日就與符姐姐說一聲,將……”

尚睨一句話還未說完,就發現自己滿手胭脂,再一看手中擦汗的帕子,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戚——玉——寐!”

戚玉寐見尚睨發現了,哈哈大笑,帶著兩條狗轉身就跑。

尚睨抽鞭咬牙切齒去追,兩人一追一逃,府裡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來看妹子的尚垣庭見到這副景象,啥都沒說,帶著妻子轉身就走。

尚垣庭的妻子疑惑地問:“妹妹和妹夫這般鬧,我們就這麼走了?”

尚垣庭沒好氣道:“他們兩人樂呵著呢,管什麼?”

尚垣庭猶記得之前見戚玉寐捉弄他妹子,他上手去教訓,尚睨第一個就不幹,直言戚玉寐只有自己可以打,反倒是他這個大舅兄裡外不是人了。

“呀,妹夫突然倒了!”尚垣庭的妻子突然驚呼。

“也沒事,他故意嚇唬睨兒的。”尚垣庭自然知道戚玉寐現在是怎麼回事,不過是睡疾犯了。

“啊?”尚垣庭的妻子想不明白,眼見著尚睨拖著戚玉寐的腿就往內院走,面露猶豫:“妹妹這麼弄妹夫,真的沒事嗎?”

尚垣庭攬著還想再去關心的妻子繼續往外走:“沒事,他就喜歡睨兒這麼弄他。”

尚垣庭的妻子聞言不由嘀咕:“這戚妹夫果然如傳言一般,是個怪人……”

戚玉寐與尚睨兩人瘋歸瘋,做父母還是特別盡責的,不過三天,就辦好了一切手續,成功將愛女戚敏落轉到了守山書院長秀班,成功與疑似太女的符遲同班。

愛女戚敏落才轉學七日,便與符遲成了好友。

就在戚玉寐為自己的聰明暗自鼓掌時,妹夫於弘毅上門了。

“你來做什麼?”戚玉寐對娶了自己溫柔妹妹的於弘毅從來都沒好臉。

於弘毅絲毫不惱,溫柔笑道:“此次我是奉皇命前來。”

戚玉寐眉尾輕抬:“皇命?”

半個時辰後,已經有四年沒有面聖的戚玉寐,終於再次得見聖顏。

“戚玉寐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吧。”林知皇威嚴擺袖。

戚玉寐起身:“陛下依舊容光照人,我朝也越發強盛!”

戚玉寐上次親見林知皇,還是在殿試時,連句話都沒能與林知皇單獨說上,此次能單獨面見林知皇,嘴那是抹了蜜,不要錢的好話一個勁的往外倒。

不做人時,戚玉寐的嘴那是開口就能將人氣死。

好好做人時,戚玉寐那是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林知皇見戚玉寐一如往昔,不由好笑:“多年過去,你倒是越發識時務了。”

識時務的戚玉寐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是被強權壓服了,謙和道:“委實是陛下實在讓人敬服,不過短短十年,我朝迅速發展,耕地增加百萬頃,河運、海運、路運恆通,更與海外貿易長存,便是大濟最鼎盛時,百姓也沒有像如今這般富裕,這一切全賴有您的仁政。”

林知皇輕笑出聲:“好了,說說,為何突然將女兒轉到守山書院求學?”

林知皇直接問到臉上來,戚玉寐也聰明的不做辯駁,大大方方道:“小女慕強,想讓她多結交幾個強友。”

“你倒是坦蕩。”

“請陛下成全玉寐的愛女之心!”戚玉寐鄭重下拜。

林知皇含威問:“這些年,朕一直壓著你,讓你只能荒廢在家,心裡可有怨?”

戚玉寐立即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所做的一切決定,都是為國為民,玉寐站在低處,視物不明,豈會對陛下的決定.....心有置喙?”

一句話間,戚玉寐就將個人的小怨轉成了為國為民的大事,不僅抬高了林知皇,也抬高了自己。畢竟林知皇對他的安排,都關係到國與民了,他又怎麼不算重要呢?

林知皇滿含深意地看了戚玉寐一眼,而後又與戚玉寐閒話了幾句,便讓內侍監黃琦錦親自送他出了宮門。

回府後戚玉寐反覆琢磨林知皇今日與他的談話,思索林知皇此次召他覲見的深意。

“夫君,可是陛下不讓我們女兒與小殿下結交?”尚睨見戚玉寐回來就沒說過話,不由將事情往壞處想。

戚玉寐搖頭:“陛下若不讓落兒與小殿下結交,多的是辦法,何須親自尋我來說。”

“也是。”尚睨放心了,捶了戚玉寐背部一下:“那你這麼嚴肅做什麼?害我多想。”

戚玉寐這次沒有與妻子鬧,喃道:“我覺得......此次或許可以出仕了。”

尚睨驚喜:“當真?”

戚玉寐首次沒那麼自信:“不知道......”

尚睨見戚玉寐這般患得患失,不由安慰道:“你不出仕做閒散富貴人也好,你的病.....如何能身擔要職?”

想到自己的毛病,戚玉寐沉鬱。

他也想用一身才華在這世上留下痕跡,這輩子才不算白來此世一遭,可偏偏......

尚睨見戚玉寐沉默,心都揪緊了,環抱住他,正要再勸解兩句,內侍監黃琦錦便攜聖旨上門了。

兩刻鐘後,跪地接完聖旨的戚玉寐恍如身在夢中,只等前來傳旨的人走了,他才抱著聖旨恍惚地問愛妻:“睨兒,我可是白天睡著了在做夢?”

尚睨給了戚玉寐一巴掌,高興道:“可疼?你不是在做夢!”

戚玉寐捂著臉,情緒外露地喜道:“陛下真派任我為史官掌館監修國史?”

“是!”

戚玉寐喜極而泣:“陛下知人善用,陛下於我.......有再造之恩!”

話落,戚玉寐又將手中明黃的聖旨舉過頭頂,虔誠的向皇宮方向行下五體投地大禮,真正心悅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