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逸眉頭蹙起,心中隨即而來的是一陣煩躁。
雖然他總是在告訴自己這十年來,還好有蔣黎這麼個人存在,才能讓她的生活沒有那麼的難過。
可只要想到有另外一個除了他男人存在她的生命中有足足十年的時間,並且在她心中佔有一定的地位,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的心裡,生生的疼。
他甚至會瘋狂的嫉妒,嫉妒在她最難熬的那些年裡,陪在她身邊的不是他,而是一個叫蔣黎的男人。
“好像和你沒什麼關係。”
只聽對面一聲輕笑,似自嘲,又似無奈。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緊接著又是一陣沉默,許景逸的雙眸在這暗夜中顯得更加深邃,一雙黑眸漸漸暗了下去,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他的直覺告訴他,今晚註定會是一個不眠之夜。
“你猜的沒錯,蔣潤是我的生父,他給了我生命,僅此而已”
電話那邊依舊沒有聲音,蔣黎也並不在乎他會有什麼反應,只是靜靜的坐在輪椅上。
好像接下來要講的只是一個年代也不是特別久遠的故事。
只是他慘白的臉色,還有緊握到泛白的手關節在告訴旁人,此刻的男人到底是怎麼用最輕的聲音說出最沉重,最令他痛苦的真相的。
沉默許久後電話那端終於再次傳來了聲音,
“她的父親是我害死的。”
這個她許景逸當然知道指的是唐卿諾,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當他真正得知真相後,依舊整個人僵在那裡,胸口不斷的起伏著,喉嚨發緊到說不出一句話來。
整間書房的空氣都因為這句話帶著深深的壓抑感。
“你知不知道,她到底有多信任你,一直把你當作很重要的人。”
這句話許景逸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心中憤怒讓他說出口的話都帶著低沉的嘶吼。
蔣黎的身影微微一顫,胸口立馬感覺到一陣刺痛,用了很久才終於壓了下去,只覺喉間一陣腥甜。
“我知道,所以我想盡可能的補償她。”
許景逸冷笑一聲,
“補償?你是能補償她這十年間所遭受的所有不幸,還是可以補償她本該擁有的美好未來?還是可以彌補她這十年間自己硬生生拔掉的所有的驕傲。”
說到後面許景逸的雙手緊握,關節微微泛白,整個手心都是深深的指印。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抑制住自己所有的怒火,不至於聲音太大吵醒了熟睡的人。
“我明白,我的彌補不及對她造成傷害的萬一。”
更不配站在她的身邊,雖然當他在第一眼看到那張一寸藍底證件照的時候,就立馬後悔了自己所有的計劃。
只見那照片的女孩子身穿著一件白色襯衫,笑容燦爛,五官雖然還帶著些許的稚嫩,但他卻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笑容那麼富有感染力的女孩子。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也可以同她一樣站在陽光下。
可當他想要制止的時候,才發現發出去的箭,早已沒有了回頭的餘地,傷害也已經造成。
“我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發給了你,那個人,最近會出獄,我會搞定,只希望你能照顧好她。”
“你想怎麼做我不管,但是如果你們在敢傷害她一根汗毛,我許景逸對天發誓,一定會讓你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掛了電話後的許景逸,心情久久不能平復,就這樣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隨著這夜晚的黑暗,慢慢跟著沉溺。
直到眼眶變得溫熱,眼角一滴淚緩緩落下。
許久之後他才鼓起勇氣,開啟了電腦登入郵箱。
握著滑鼠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在連線好耳機後,深吸一口氣才終於點開了那段錄音。
轉眼間已經再次進入秋季,暮色溫潤清透伴著最後一縷微光。
太陽西墜,直到天邊微紅,唐卿諾看著手邊的結婚喜帖,大紅色的喜字,在橙紅色的夕陽照射下顯的更加耀眼。
“我說,林怡同志,前幾天神神秘秘的說給我寄快遞,原來是喜帖啊。”
林怡甜蜜的笑順著電話線都能感受的到。
“嘻嘻,你是我最最好的正宮娘娘,這樣不是有儀式感一點嘛。”
唐卿諾看著喜帖上的名字不由的也跟著嘴角上揚。
“恭喜你啊林怡同學,從此步入人生中的第二階段。”
林怡嗤笑一聲,“應該恭喜他駱晨曦,三生有幸娶了我,不過話說你和許大醫生準備什麼時候舉辦婚禮啊,不是還有個女小三嘛,早辦了早踏實。”
唐卿諾這才想起來,醫院裡還存在個許景逸的追求者,當初碾壓過她之後,就把這茬給忘了。
“你不說我都忘了這茬了。”
林怡瞬間拔高了音調,“忘了?唐卿諾情敵你都能忘,我該說你心大還是該誇,你和許景逸的愛情堅貞不移啊!”
唐卿諾汗顏,“額,回頭我打聽打聽。”
“那你們到底怎麼辦婚禮啊,要不我們一起?”
唐卿諾想了想緩緩開口:
“我們商量過,不準備辦婚禮了,太麻煩。”
林怡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還好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了,一個比一個性子冷清。
“那總得領個證吧!”
說到這裡唐卿諾有點心虛,
“這個……已經領過了。”
果不其然那邊的林怡的大嗓門再次吼了起來,
“什麼?唐卿諾這麼大的事,你竟然沒和我說過,虧我一直把你當正宮。”
“這個說來也是一時衝動,然後就忙了起來,把這茬也給忘了。”
這個還真的是一時衝動,她也不知道怎麼的腦袋一抽就上了那個職業屠夫的當。
那天眼瞅著馬上就要到續房租的日期,唐卿諾在聯絡完沈燃之後才知道,她的房東竟然就是每天睡在自己身邊的男人。
所以,當她得知她的房租是要交給他後,自然而然覺得自己簡直虧大了。
他睡著她掏錢租來的房子,房租還得交給他,憑什麼。
所以就想著找那個一直以來都深藏不露的房東進行談判。
誰知道談判到最後,房租是不用交了,卻被拐到民政局把證給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