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節蟲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熱情被澆滅，大腦也冷靜了許多。

“果然還是不能操之過急，讓我再想想……”

葉方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了，去吃飯吧。”

吃飯的途中。

竹節蟲發現葉方明總是時不時看向手機，不知道在回誰的訊息。

“你要是有重要的事，就先走吧。”

葉方明搖搖頭，“是實驗室的事情……不急。”

“咋了？”

“最近在搞石墨烯室溫超導材料，怎麼說呢，我完全沒有頭緒。”

說的太複雜，竹節蟲也聽不懂，他只能儘可能簡略的講一下遇到的困難。

“這樣啊。”竹節蟲咬著筷子，隨口說道，“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遇事不決，量子力學。”

葉方明無奈的笑道，“你怎麼和它一樣……”

“它？”

“沒什麼，我設計的一個小人工智慧罷了，腦子不太聰明。”他解釋道。

“哇塞，你能給我設計一個人工智慧嗎？感覺好厲害。”

“哈哈，下次有時間了，就給你做一個。”

“那就約好了。”

兩人告別後，葉方明直接去了實驗室。

啟還在操作檯上趴著，一副慵懶的模樣。

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它抱離操作檯，放在了休息椅上。

剛一放下啟，他的手機就響了，是寧溪的電話。

“喂？”

“抱歉打擾你了，我這兩天有事，明天的午飯你自己做吧。”

“你要幹什麼去？”

“有個哲學系老教授辦了講座，我想去聽聽。”

“什麼講座？有意思的話，我也去聽聽。”

“矛盾的對立統一。”

“這不就跟高中政治一樣嗎？你自己去吧。”葉方明覺得無聊。

“哈哈，怎麼會呢？愛因斯坦說過，哲學是所有科學之母，任何科學的答案，都能從哲學中找到解答。”

“那要這樣說的話，我的石墨烯難道也能從哲學中找到答案嗎？”

“搞不好呢。”

他想了想，決定帶上啟，一起去聽聽這位教授的講座。

第二天中午，兩人一貓坐在了京華大學的學術報告廳。

由於葉方明的身份瞞不住，許多不是哲學專業的學生，聽說他也來了，差點將整個報告廳堵得水洩不通。

他只能尷尬的朝教授笑笑，“抱歉。”

教授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先生，目光清明，帶著一副超脫世人的氣質，“沒關係的，我很開心能有這麼多人。”

“他們現在或許是為你而來，但他們還是得聽我的講座，不是嗎？”

他的語氣詼諧，將葉方明逗笑了。

“對了，你懷裡的是寵物嗎？動物不能進入學術報告廳的。”

聽見這話，啟第一個不開心了，“喂，我可是堂堂人工智慧，你在說誰是寵物呢？”

老教授驚訝地推推眼鏡，“人工智慧？如此充滿情緒的語調，真是讓人不可置信吶。”

“我可以看看它嗎？”他看向葉方明。

葉方明點點頭，將啟放在了桌子上。

老教授見了啟，驚歎的看來看去，時不時用手摸摸它的腦袋，問它幾個問題，啟全部都能回答上來。

“天才，天才。”

他不是在誇葉方明，而是在誇啟。

因為他的眼裡已經容不下其他人了，只有面前這位貓型人工智慧，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你懂哲學嗎？”

“略知一二吧。”啟驕傲的抬起下巴。

“我們來討論討論有關於……”

眼見著老教授要開始長篇大論，葉方明趕緊打斷，“這講座馬上就開始了，下次再談吧。”

他戀戀不捨住嘴，嘆了一口氣。

還想再多研究研究啟呢。

講座開始，他的表情也認真了起來。

葉方明對哲學不是很感興趣，聽到一半，覺得有些無聊了，只好撐著下巴，偷瞄寧溪姣好的側臉。

她聽得很認真。

至於啟，它研究趴在了老教授的桌子上，呼呼大睡。

無數學生的目光，都落在它的身上。

“……世界是對立統一的世界，不論是人類社會，還是自然社會……

從辯證法的觀點來看……提起這個，我想到了最近很火的人工智慧，我身邊的這隻小貓就是葉方明教授新研製的人工智慧。

它很可愛，也很博學，剛剛我們聊了一會天，真的很難讓人認為它只是一個人工智慧，還有網路醫生疫醫，據說它的背後就是目前華國最小領的量子計算機【綴術】。

據我瞭解，【綴術】是依靠光子進行量子糾纏……

那我說到這裡，大家是不是已經明白我要舉什麼例子了？”

老教授環顧四周，發現了葉方明的走神，不由得笑笑。

“當初愛因斯坦在研究光時，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理論，光既是粒子又是波。

他這個理論真是轟動了一時，當初麥克斯韋提出了電磁理論就說明了光的本質，光就是一種電磁波，那電磁波是哪來的粒子屬性呢？”

“這個答案，我也不知道，因為我是學哲學的，不是學物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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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們可以問問葉方明教授，他今天剛好也在這裡。”

忽然被q到了的葉方明，瞬間回過神來。

抬起頭望見對方似笑非笑的目光，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摸魚被抓包了。

老教授繼續講了下去。

“這就是物理學上的對立統一，既肯定了光的波屬性，又肯定了粒子屬性，肯定中又帶著否定，可我剛剛忽然想到了，以前有學生問過我，自殺也是自否定，自殺是變態的，所以辯證法也是變態的……”

後面的話題，葉方明沒有聽進去，他的思維逐漸停留在了上一句【光的波粒二象性】

是啊，不僅僅是光子，其他基本粒子，比如說電子，中子等都不是粒子，也具有波和粒子的屬性。

等等……

他的目光落在了啟的身上，大腦忽然一片空白，所有的線索再次被串聯在了一起。

電子不僅是粒子，而且是波，是具有波函式的。

還有啟那句【遇事不決，量子力學】

他好像明白了。

一個大膽的猜想湧現在他的腦海內。

啟沒有騙人，它真的提醒了他，只是他沒有放在心上。

“我明白了！”

葉方明猛地站起來，忍不住驚呼。

學術報告廳內一片寂靜，無數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帶著幾分疑惑。

老教授停下來，認真的問道，“你明白了什麼？”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聽講座來著，竟然就這麼站起來大喊……實在是太尷尬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有事先走了，您講的特別好，給了我特別大的啟發，等我研究成果出來了，我一定登門道謝！”

葉方明抱起啟，奪門而出。

寧溪收回伸出來的手，疑惑的歪頭，“他又明白什麼了？”

葉方明被喜悅衝昏了大腦，把專案組內所有研究員全喊來了，讓他們和自己共同攻克超導。

“兩個月，最多需要兩個月，我們就能做出來！”

“真的嗎？葉老師。”

“相信我，我已經悟了，是大徹大悟。”

看著他興奮的表情，許多研究員心裡打起了鼓。

他……不會是壓力太大，終於瘋了吧？

“量子，還是量子，這個世界就是量子的世界。”

“偏轉的雙層石墨烯是具有一種稱為平帶的電子結構，平帶中量子波函式的幾何形狀，加上電子之間的相互作用，導致了雙層石墨烯中電子的流動沒有耗散。”

“對，只要是這個方程的話，就能解釋其中的超導訊號了！”

經歷過好幾個日日夜夜的計算，葉方明抱著最後的結論，甩在了眾位教授面前。

他們不可置信的捧起紙張，一張一張的看過去，表情愈發震驚。

看到最後，一位教授出聲了。

“你寫的都是什麼東西……後面的，我看不太不懂。”

其他教授點點頭。

葉方明拿出一百萬分耐心，給他們仔細講解，講了整整十多個小時，這群教授們終於明白其中的原理了。

他們一副被知識控制了大腦的表情，整個人都空洞了許多。

“透過控制和解析量子波函式的幾何形狀，穩定和改變電子相互作用力，以達到控制魔角的結果。”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他們也悟了，大徹大悟。

“葉方明，你能當我老師嗎？”其中一位教授抓著他的手，急切的問道。

葉老師，他也想學！

“不，我不想被一個老爺爺喊老師。”

“那既然如此，我們就開始幹吧，後面遇到問題再慢慢解決。”

“我有預感，這個時代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