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葉方明去了郊外的廢品站。

他從一大堆的垃圾堆裡翻出了一本破破爛爛的書。

無錯書吧

“我以前經常來這找書，這裡就像一個寶庫一樣，什麼書都有。”

啟見過很多書。

有M博士整潔書房內複雜的專業書籍，有傍晚透露著暖黃色燈光的小書店裡的童話書，有高中生堆在桌子上看不完的練習冊。

唯獨沒有廢品站內，髒兮兮，帶著汙漬與褶皺的書籍。

但葉方明說這些是他的寶庫。

啟又開始怪罪M博士了，為什麼要給它人類的情感。

不然它不會一次又一次替人類心酸。

葉方明翻到了他想要的書。

他也沒有嫌棄，直接坐在了垃圾堆上，一頁一頁的仔細翻看起來。

啟見四周的光線昏暗，紅色貓眼瞬間像兩個探照燈一樣亮了起來，給葉方明打光。

“不要在昏暗的環境下看書！眼睛會壞掉的。”

葉方明點點頭，目光認真，幾乎是一目十行閱讀著書籍。

啟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是一本《電動車的維修與結構》

“……”

往好裡想想，一個全方位的學霸理應知道如何修車。

啟這樣在心裡安慰自己。

葉方明沒有說話，看完書就將它放回了原來的廢品堆裡，彷彿從來沒有人從廢品堆裡把這本書撿起來看過。

他拎起書包的肩帶，一甩就搭上了一邊的肩膀，另一邊的肩膀是留給啟的。

“走吧，今晚我們吃泡麵，可以加一個蛋。”

“我要吃蛋黃。”啟喵了一聲。

昏暗的街道中，有老鼠的屍體，醉漢的嘔吐物，還有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

葉方明一點也不在意。

小的時候他會害怕，但現在，他只是這個破舊街道的一部分。

他的血液，他的DNA早已經刻在了這片土地上。

他是其中的一份子。

“你今天的心情不錯。”

啟坐在飯桌上，爪子撥拉著水杯，隨後又把爪子伸進水杯內，沾溼了毛髮，粉色的貓舌舔了舔爪子上的水跡。

“有這麼明顯嗎？”葉方明將煮好的泡麵端到飯桌上，又把雞蛋剝開，取出中間的蛋黃，放進小碟子裡給啟吃。

“很明顯，和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啟忘不掉第一次遇見葉方明時的樣子。

冷漠，空洞，毫無希望，也沒有絕望，只是單純的討厭所有人和事物。

“可能是因為有了值得期盼的事情吧。”

葉方明吸了一口麵條。

因為胃病的關係，他吃東西很慢。

吃的太快容易對胃部造成負擔。

背景的電視聲音很大，雖然只有一人一貓，飯菜也只是簡陋的泡麵和蛋黃，但溫馨的氣氛讓葉方明覺得像一場夢。

【未來幾天內，陽城將逐漸步入秋季，週二週三均有暴雨，請各位居民適量增添衣物……】

天氣預報的主持人是一個笑起來端莊大方的女性。

啟的耳朵尖抖了抖，抬起頭來跟葉方明說，“家裡有雨傘嗎？明天就不要晨跑了，晚上回來我教你其他的。”

“有，但我明天不打算去學校。”

“你要去做什麼？”啟瞬間警覺，“就算你不想去上學，我也照樣會給你補課的。”

葉方明吃完了最後一根麵條，又將泡麵的湯喝了個一乾二淨，胃部暖洋洋的。

“為了我們的光明未來。”葉方明的表情又變成了啟第一次見到他時的表情，漆黑的眼底是化不開的濃重和冷漠，“你會變魔術嗎？”

“什麼？”啟舔了舔鬍子上的蛋黃渣。

葉方明的接下來說出的話，讓它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他的計劃很簡單，葉鎮雄的存在別說幫助葉方明成長了，甚至還會給他拖後腿害了他。

最好的結果是讓葉鎮雄從這個世界上說good bye。

但隨之而來的問題是，方麗已經死了，如果葉鎮雄也死了，那還才16歲的葉方明還是個高一學生，並不具備法律上有穩定的經濟來源，能夠自給自足的照顧自己的條件。

那麼必然，他的結局只有兩個，要麼去孤兒院，要麼被一個陌生的親戚撫養到十八歲。

這兩個結局，葉方明都不滿意。

不論是哪一個都不是他的最優解。

最優解是利用啟作為最強人工智慧的能力，在網際網路上假造一個身份。

一個能在葉鎮雄離開後，足以收養葉方明的假人。

“能做到嗎？”

“你當我是誰，我可是M博士製造的世界上第一個具有自我思想的……”

“自誇自耀的話就不要講了，啟老師，我們該上課了。”

每天晚上，啟會承擔起輔導葉方明的責任。

在啟看來，憑藉葉方明的天賦和資質，學校裡的老師根本教不了他，甚至還會嚴重拖慢他的速度。

這話要是讓其他人聽見，那簡直是大跌眼鏡。

陽城一中，好歹也是省內重點高中。

在啟眼裡，竟然還教不了一個16歲的孩子。

“今天我們要講的是光……接收電路的間隙如果受到光照，就更容易產生電火花……看向你左手邊的器材，跟著我的動作，做一下光電效應的實驗。”

這也是啟的黑科技之一。

在葉方明的房間內，啟透過空間摺疊技術，將M博士曾經留下來的一箇舊實驗室和葉方明的臥室摺疊到了一起。

空間摺疊技術講起來太複雜，大概和薛定諤的貓這個實驗有共同之處，但還要更復雜一些。

現在葉方明的房間擁有兩個狀態，一個是葉方明的臥室，和平常沒兩樣，另一個是實驗室，擁有許多器材。

當他推開臥室的大門時，兩者的疊加態忽然結束，整個房間的形態會從不確定的二者性中，瞬間確定為臥室或實驗室的選項。

但這樣子還是有不確定性的。

因為葉方明不可能哪天半夜起床上廁所回來，就發現自己的臥室變成了實驗室。

所以啟又改變了房間的引力，使房間內的時間流速發生改變。

如果葉方明想要做實驗了，但他開啟房間門看見的是自己的臥室，那啟就會瞬間調整房間的引力，扭轉時間到葉方明開啟房間的前一秒。

直到他開啟門，看到的是他想要的。

在葉方明學習的時候，啟也會調整時間流速，保持時間處於一個非常緩慢甚至暫停的情況下。

不然真要他們這個學法，葉方明就不用睡覺了。

直接學個通宵，然後icu裡喝小米，閻王誇他好身體。

葉方明很喜歡這個實驗室。

比起書本上枯燥的定理，能夠將定理付諸於實驗，給他的收穫感更滿。

“無論光的強弱程度，遏止電壓都是一樣的，只有當光的頻率發生改變的時候，電壓才會發生改變，所以在光電實驗中，光電子的能量只與入射光的頻率有關。”

啟端坐在實驗臺旁，耐心的向葉方明講解。

它今天講的課，已經是高三甚至更以後的物理知識了，但到目前為止，葉方明還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接受無能。

“啟老師，我有問題。”葉方明舉起手提問。

“請問吧！”

“有關於遏止電壓和光的頻率的問題，……這些已經完全和我們實驗的資料矛盾了。”

“經典電磁理論確實無法解釋光電效應中的一些理論……但是…”

啟不介意將未來的知識教給葉方明，雖然有些理論到現在也沒有人研究出來。

如果葉方明拿出去展示給其他人的話，那他一定會被其他人奉為物理學的新星，物理學的天才。

但葉方明現在只是，如飢似渴般的汲取知識。

啟深知，他的未來絕對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