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傾兒小跑著來到殿外,張望著言一和牛二此時應該在什麼地方。
不遠處的一絲絲火星暴露了二人的位置。
牛二率先看見站在門口準備跑過來的容傾兒,直接給了言一一巴掌,催促道:
“我讓你趕緊送過去吧,你不聽!”
“瞧瞧!我主子都自己出來尋了。”
言一捂著腦袋上的包,欲哭無淚。
這傢伙怎麼比冷七還殘暴啊!打人簡直不帶思考的。
自己還打不過!氣!
牛二抬起手又想給言一一杵子,但被他躲開了。
“磨蹭什麼,快把藥給我。”
言一膽小怯懦,把藥遞給牛二,躲在角落裡,看著他狗腿的捧著藥往容傾兒那邊跑。
“主子,主子,藥。”
容傾兒剛剛在不遠處觀察著狗狗祟祟的二人大概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看見牛二殷勤的給他端來藥,也就沒有開口責備。
接過藥碗,擺了擺手讓牛二回去。
牛二呲著大牙傻呵呵的樂著往回跑。
……
芙蓉殿裡室。
容傾兒拿著湯匙,翻著碗裡黑色的湯汁,讓它變涼。
冷辭言靠在雲枕上,雙手抱著已經安靜下來的“將軍肚”痴迷的看著她。
“好了,張嘴。”
容傾兒舀了一勺聞著都發苦的藥汁,往冷辭言的嘴裡送。
冷辭言雖然自小就獨立堅韌,什麼苦沒吃過,什麼罪沒受過。
但此刻看著容傾兒手裡的苦的讓人發嘔的藥水,開始心裡發怵。
心裡盤算著,自己裝的柔弱些,會不會讓她更心疼自己一些。
很快,冷辭言就打翻了他卑劣的念頭,因為他被噁心吐了。
聞著苦澀的悶悶的藥的味道,直接乾嘔了出來。
冷辭言強壓下胃裡的翻滾,全身緊繃著,拿過容傾兒手裡端著的藥碗,仰頭一口悶了下去。
容傾兒心裡苦澀。
接過冷辭言喝過藥的空碗,隨意的放在一旁。
“對不起。”
冷辭言正在努力的平復著想要吐出來的心情,就聽到了容傾兒突如其來的話。
“傻丫頭,說什麼呢!”
容傾兒內疚的看著冷辭言,癟了癟著嘴角笑了笑。
冷辭言看著笑比哭還難看的容傾兒嘆了口氣。
牽著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的對面,然後語氣認真的跟她說。
“傾兒不用說對不起的,都是我自願的。”
“是我卑劣,一開始就打算用這個孩子拴住你。”
“我那時候就天天想,你會不會主動出現在我面前。”
“如果你出現了,這個孩子是不是可以就這樣把你留在我身邊了。”
容傾兒聽著冷辭言的話更加的心酸了。
剛想說話,就被冷辭言的食指抵住了嘴唇,然後冷辭言沉悶的嗓音繼續響起。
“但是後來,時間久了,我也就不抱著找到你的希望了。”
“我對它的感情也變了,有時候我站在鏡子前,還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
“它第一次在我肚子裡動的時候,我正坐在太和殿上,聽著文武百官絮絮叨叨的爭吵。”
“那次我竟然覺得早朝也是如此美妙。”
容傾兒捂著嘴哭的悲慟,她真的愧疚死了。
為什麼當初要跑呢?
冷辭言替她抹掉淚水,繼續說道:
“傾兒,所以這不怪你。”
“我們本就是萍水相逢,如今也不過是我們見面的第二次。”
“所以我不求你愛上我,如果你哪天覺得這偌大的皇宮無聊了,我隨時都可以放你離開。”
“但你……”
“可不可以常回來看看我們父子二人。”
說到這裡冷辭言已經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對不起,對不起。”
容傾兒上前去擁住他,環著他略顯笨拙的腰,上下揉搓著他的後背,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揉到骨血裡才罷休。
“不要說對不起了好不好?我不想你因為愧疚才留在我身邊。”
“好~”
“好。”
容傾兒抬起頭看著他,吻了吻他的額頭連聲答應著。
室內的二人哭成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冷辭言哭累了,小小的“將軍肚”跟著他的抽泣一抽一抽的。
容傾兒手覆在上面自上而下的摩挲著。
“別哭了~”
“嗯~”冷辭言抽抽搭搭的同意著,然後又哭出了聲。
容傾兒嘆了口氣把人摟在懷裡躺下,像媽媽哄睡嬰兒一樣拍著冷辭言。
怕他再燒起來,這一夜,容傾兒一直在不停的給他灌著熱水。
……
天矇矇亮。
高德勝在門外猶豫不決的朝殿內喚了一聲。
“皇上~”
“該上朝了~”
容傾兒哄冷辭言剛睡下,此時正迷迷糊糊的,聽到高德勝的提醒,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輕柔的挪出枕在冷辭言腦袋下的胳膊,穿鞋往門外走去。
門被輕輕的掩上了,冷辭言嘆息了口氣,撐著床榻坐起了身。
門外。
容傾兒拽著高德勝走遠了些,壓低了聲音問道:
“有啥辦法能幫皇上早朝請個假嗎?”
高德勝震驚,這容貴妃還真是了得。
竟然連皇上去上不上朝,都開始左右了,看來以後要多多巴結才是。
“這……貴妃娘娘,您這不是為難小的嗎?”
“這沒有宗仁府的批假摺子,小人也不好辦啊?除非皇上親自准許了。”
容傾兒難辦了,剛把人哄睡,這可怎麼是好,再讓她把人叫起來是斷然不能的。
要不然她現在跑一趟宗仁府?
“傾兒~”
正在她犯難的時候,冷辭言的聲音從內室裡傳來。
“哎~”
容傾兒嚇了一跳,趕緊往回跑,走進門還站在門旁不動彈了。
“怎麼了?站在哪裡做什麼?”
冷辭言笑的溫和,俊美的人讓容傾兒看傻了。
無錯書吧“沒沒,身上涼,緩緩~”
“噗~”
冷辭言是有些疲憊的,連笑都有氣無力的。
“無妨,過來。”
容傾兒更傻了,木訥的往前走著。
“哦哦。”
“去讓高德勝把我的朝服拿來,你替我換好不好?”
“好……”
容傾兒現在木訥的像個提線木偶,大腦被冷辭言迷的根本轉不動了。
冷辭言讓她往西她就往西,指她往東她就往東,還樂的跟個二傻子似的。
……
此時,高德勝正抱著皇上的龍袍,一路狂奔的往芙蓉殿趕。
誰叫他一開始沒眼力價呢,以為能把皇上從芙蓉殿請出來,要說這容貴妃也實在是壞了規矩。
哪有留皇帝在自己寢殿到早上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