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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辭言那像浸了冰刀一樣的鷹眼掃向了高德勝。
高德勝心裡咯噔一下,他忘了眼前這位已然不是那位昏庸無能沉迷於美色的昏帝了。
大腦還沒開始轉,人就很誠實的跪在了大殿上。
冷辭言聽著了高德勝的話,思考了二三。
覺得甚好,心情都透亮了幾分。
眼皮都不抬一下,懶懶的俯視著跪在殿下的高德勝。
“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被汗浸溼了衣袍的高德勝看著地面絕望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
手杵在青黑色的地磚上,昂起腦袋,狗腿似的往前爬了幾步。
一邊磕頭一邊激動的說道:
“謝皇帝開恩,謝皇帝開恩。”
......
冷辭言坐在高位上,攏了攏衣袍。
一隻手抬起來歪著脖子撐著額頭,另一隻手隨便擺了一擺,示意高德勝下去。
無錯書吧高德勝雖然情緒激動,但依舊眼觀六路,連滾帶爬的跑了。
“呲!~”
冷辭言看著他沒出息的樣子冷嗤了一聲。
然後慵懶的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龍椅上。
如若仔細觀察,不難發現此時冷峻嚴厲的帝王呼吸粗重,微微凸起的小腹正隨著呼吸上下浮動著。
“冷七!”
冷辭言話音還未落,一道黑色的身影就閃現到了他的面前。
冷七雙手抱拳,單膝跪地,一臉嚴肅的不敢與他直視。
冷辭言微眯起來雙眼,閉目養神。
未撐著胳膊的那隻手附上了小腹。
“那個女人查到是誰了嗎!”
冷七額角冒著冷汗,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個可惡的女人,彷彿鬼魅一般來去無蹤。
已經三個月了,他每次查到線索時就會迅速的斷開。
“屬下儘快。”
冷辭言睜開微眯著的雙眼,一言不發的盯著眼前的冷七。
半晌,
“去領罰吧。”
“是!”
冷七走後。
冷辭言被氣的發抖,猩紅的雙眼目視著遠方大殿門外的黑夜。
言一拼命的斂去氣息,希望冷辭言不要注意到他。
他害怕啊!冷七皮糙肉厚的就算了!
他一個藥醫,他可不想挨板子。
可惜,往往人最怕來什麼就會來什麼。
“言一......”
完了完了,我要完蛋了。
言一認命的從黑暗裡閃身出來,半跪在殿前與冷辭言請安。
“殿下,有什麼吩咐?”
冷辭言伸了伸手腕,把他白玉般帶著青筋的手腕墊到龍椅扶手上。
暗示言一上前。
言一心領神會,面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靜悄悄的大殿內,
除了“冷”“言”兩大暗衛隱在暗處一刻不停的輪流換崗保護著自家主子。
其餘的左右侍衛宮女太監都早早的被屏退了。
吃了虧的冷辭言,如今可謂是半點不敢含糊。
時刻保持著一級警戒。
“如何?”
......
冷酷的帝王心中有了羈絆,內心也越來越柔軟。
盯著言一越發凝重的眉頭,有些心煩意亂。
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了。
正在溜號的言一嚇得一哆嗦。
冷辭言見這位得力下屬這個反應,心裡咯噔一下。
但面上不顯慌亂,輕輕淺淺的開口了。
“不好?”
他忘了身體是自己的,好不好自己怎麼會感受不到。
目前他是沒有感受到任何一點不適的。
大概是關心則亂,前幾個月身體的一些不適反應讓他開始質疑自己的判斷。
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才是。
諒言一也不敢誆騙自己,所以很放心大膽的就相信了他。
......
還在神遊中沒緩過神來的言一聽到冷辭言的奪命連環問,覺得自己要悲催了。
大腦轉的跟螺旋槳一樣,終於靈光一現。
“殿下啊!要我說,你得趕緊找到這孩子的生母才是啊!”
“這脈也不穩啊!”
“麟羽一族孕育子嗣時,本就應該有另一位伴侶陪在身邊才對。”
“您倒好,都現在了!”
“人都不知道是誰,還沒找到呢!”
“得讓冷七抓緊才是!”
言一是心疼自己這位師弟的,但看不慣冷七也是真的。
此時,正在幽靜閣領罰的冷七還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那位好同事穿小鞋了。
冷辭言心領神會,默不作聲。
言一還在自顧自的叨叨著。
“你和冷七一起去辦這件事吧。”
正在專注給冷七挖坑的言一還沒反應過來冷辭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就對了嘛!陛下!就得這麼幹!”
冷辭言一臉看熱鬧的盯著他。
空氣中莫名的尷尬,言一終於發現了哪裡不對勁。
“我?你讓我?”
“嗯。”
“你是說讓我跟那個大木頭一起?!”
“嗯。”
“!!!你瘋了是不是!你讓我跟那個木頭一起去給你孩子找生母!”
一提到那個女人冷辭言臉色就變得冷冷的。
言一正在激動,哪裡注意到冷辭言已經臉黑了啊!
於是,不一會,大殿裡只剩下冷辭言一人獨坐在明明滅滅的燭光裡。
只見一個暗衛拎著一身黑耀袍的年輕人扔了出來。
言一一邊掙扎一邊罵罵咧咧的大叫著,連臉都不要了。
的確,和臉皮子比起來,一個要了老命的任務啥也不算。
......
殿內,冷辭言抬手接過暗衛遞過來的溫毛巾擦拭著手。
冷笑著的臉沁著霜,誰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
話說言一與冷七和冷辭言的關係,那可要從三人幼年時就講起了。
要是再想知道幽靜閣,那話可就長嘍~
冷七和言一是冷辭言年少時建立幽靜閣任命的天干二將。
後來隨著冷辭言實力的不斷壯大。
幽靜閣的業務也越來越多元化了起來。
大到皇家軍械,小到百姓的衣食住行,都有幽靜閣的參與。
但為首的還是以冷七帶領的“冷”家軍和言一帶領的“言”醫幫為主。
冷七是冷辭言幼年時,同母妃一起去靜安寺的路上撿到的。
初見時,冷七同冷辭言一樣還是小小的一隻幼年。
那年的冬天十分寒冷,天寒地凍的,河面上早早的就結了冰。
聲勢浩大的車隊停靠在了路上。
泠妃彎著腰和高冷的兒子對視,柔聲的開口問道:
“辭兒想不想多個玩伴?”
冷辭言目不斜視的看著前面距離不遠,縮成血肉模糊一團的冷七。
出奇的點了點頭。
泠妃揉了揉他毛絨絨的腦袋,輕聲笑了笑。
然後轉頭跟身邊的丫鬟吩咐道:
“救活了,帶回去聽六殿下的安排。”
“嗻。”
宮女授意,跪下表示明白。
於是,小小的冷七就陪在了冷辭言的身邊長大了。
一晃二十年的光景,一切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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