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彬被請到光明分局之後的12小時之前,真如羅蒙所說的那樣,沒有人理會他。
可以說,在這12小時的時間裡,每過一分對方彬來說都是煎熬。
他在各種猜測之間反覆徘徊,估計跑了不止一個全程馬拉松。
其間數次想停下來,因為那個冷麵警察說過,主動交代和被動交代還是有區別的。
但一想到他這犯的是要命的案子,主動和被動真的有區別嗎?
直到羅蒙和陶然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他這馬拉松還在亡命地奔跑。
在這12小時時間裡,警方也跟方彬一樣,在爭分奪秒地跑馬拉松。
在最後的關頭,終於找到了有利的證據。
方彬這傢伙,除了嘴硬一點,離高智商犯罪差的就不是一個馬拉松的問題。
劉美美遇害的案發現場沒有找到兇器,兇器被嫌疑人帶走了。
羅蒙見過很多這樣的兇案嫌疑人。
犯案之後,就害怕自己在現場給警方留下證據。
這兇器就跟燙手的山芋一樣,扔了怕警方找到。不扔吧,在手裡頭又燙得很,怎麼辦?找個地方藏起來吧!
所以,羅蒙確定兇器還在方彬手裡,他藏起來了。
方彬租住在芙蓉苑的單身公寓,不到二十平米的單身公寓,可以說一目瞭然。
警方在他的住所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可以說,他還是動了腦子的。
從方彬家出來,羅蒙問了瘋子一嘴。
“瘋子,你說這兇器會不會藏在劉美美家?”
瘋子不解。
“劉美美遇害之後,我們第一時間對她的住所進行了排查,沒有找到啊?”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要是方彬的話,會在警方走了之後,將兇器放到劉美美家裡。”
果然,劉美美家裡。
進去不到兩分鐘,羅蒙找到了兇器,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用密封塑膠袋裝在了馬桶的水箱裡。
雷子看到這把刀的時候,笑話了方彬一通。
“這孫子一定是電視劇看多了,以為這個地方是最安全的,其實這個地方是最不安全的。”
刀雖然是被清洗過了,但在刀柄處,還是提取到了屬於劉美美的血液樣本。
在小區的監控當中,拍到了方彬在落網的前一天,去了劉美美的住所,他應該就是去藏刀的。
審訊室裡,羅蒙問方彬。
“怎麼樣,想好了如何交代了嗎?”
方彬還在馬拉松線上奔跑,他看著羅蒙,想從他的神情上看出破綻。
然而,他只看到了一張冰冷威嚴的臉。
羅蒙並沒有給他機會,轉頭對陶然說道。
“看來,他是不想主動交代了。來,上刀具。”
當陶然將那把刀具放在方彬面前的時候。
方彬的馬拉松到這兒也總算是跑完了,他立刻有話要說。
“警官,請給我一次機會,我交代,我都交代。”
方彬說,自己和劉美美談了五年戀愛,眼看都要談婚論嫁了。
半路殺出個秦海,讓他一朝回到單身漢。
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人搶了,是個男人都忍不了。
陶然一針見血。
“你忍不了,是因為你失去了長期飯碗,心有不甘吧?據我們調查,你長期沒有正當的工作,幹過中介,當過保險推銷員,發過傳單,但都幹不長。在你和劉美美戀愛的過程當中,全靠她當老師的工資養著你。”
方彬被陶然一陣懟,還想為自己臉上貼點金。
“美女,咱說話能不能不這麼直白,不管怎麼說,我和劉美美之間還是有愛的。”
“有愛,有愛你能殺了他?”
“不是因愛生恨嗎?”
“你配談愛嗎?”
“我不配,就她配?見異思遷也配嗎?”
羅蒙對方彬的戀愛觀不感興趣,對於他是為錢還是為情殺人也不感興趣。
他只想知道,方彬見沒見過那個兔人。
“從時間上判斷,在案發現場,你應該見過那個戴著兔頭面具的人。”
方彬還很天真。
“警官,我說了算不算主動交代?”
羅蒙沒說話,盯著他看了一眼,方彬立馬識趣地說了。
“警官,別用這眼神瞅我,我害怕。我見過那個兔頭面具的人,那天晚上,我把劉美美帶到秦海的住地,本來是想在樓下動手的。
但我正要動手的時候,院門外有人在推門的聲音。
我害怕被人發現,把劉美美弄到了樓上,她應該是聽到有人來了,拼命掙扎想喊救命。
為了不節外生枝,我快刀斬亂麻,從她身後直接對準她的脖子就來了一刀,那血瞬間就噴了出來。”
“你是如何做到在現場沒有留下自己的痕跡的?”
“警察同志,我不傻,電視劇看多了,最基本的常識還是知道的,戴個手套,穿個鞋套也不是多費勁的事情。在決定動手之前,我在家裡演練了好幾回,如何不讓血液沾在我身上。”
“好,說一說那個兔人吧!”
“我剛抹了劉美美的脖子,樓梯間就傳來了有人上樓的腳步聲,我沒有地方可去,只好躲到了陽臺上。
那個人來得快,但他戴著面具,我看不清他的樣子。
劉美美看到有人來,很激動,拼命對那個人喊了一聲救命。
我也以為他會救人的,但接下來,他的操作太令人意外了。
我認為他是一個瘋子。
他對劉美美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從隨身的揹包裡掏出一隻兔子玩偶掛在了牆上。
然後,伸了手指在劉美美的脖子上蘸了血在牆上寫字。
這一個晚上熱鬧得很,他正在往牆上寫字的時候,院牆上又翻過來一個女人。
我站在陽臺上,她一眼就看到了我。並且質問我是誰,我只好從陽臺上進入到靠陽臺的另一間臥室裡。
她很快就上到了二樓,我聽見了他們的對話,那個兔人應該是認識她的,他叫她蘇非。
他說了一句話,我瞬間高興,有人替我背鍋了。”
“他說了什麼?”
“他說,蘇非,不是你殺了她嗎?我看見你抹了她的脖子。”
“你看到的兔人有什麼明顯的特徵嗎?”
“沒有,只覺得他的個子挺高的。”
“你是什麼時候離開案發現場的?”
“他倆從後窗前後腳離開之後,我從前院走了。”
本以為從方彬這裡得不到有用線索的時候,他卻又來了一句。
“警官,我應該看到過他的樣子。”
“什麼叫應該?”
“之前我沒有確定,現在想來應該是他。鳳凰山上的路你是知道的,又陡又窄。
下山的時候,有一輛摩托車,他一直在我前面,我想超他的車,他一直不肯讓我超,在路上走Z字型。
他一直在耍我,有的時候,他直接拐到小路上。等我以為再也不會和他相遇的時候,他又從小路上拐到我的車頭前面。
在一個彎道上,他故意讓我超車,就在我快要超過他的時候,他突然又加速跑到我車頭前面。
我急打方向盤,還好及時踩了剎車,不然就掉到懸崖下面去了。”
羅蒙神色冷峻。
“他到底長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