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9章 if線•溯回10

赫因去到了王宮,開始接管一些事務。

包括但不僅限於官員的選擇和更替——對於能用的人,赫因都一個個回想起來,然後寫下,交給希多爾去找。

還有薇米里特也得早早帶起來,回頭十八歲的自己回來之後肯定不能立刻接管一切,因此需要有人幫忙。

“把他們都找過來,稍稍培訓一番就能上崗了,之後再邊做事邊學,”赫因數了數手上那沓厚厚的紙張,覺得沒有什麼遺漏了,就交給了希多爾,“姓名和地址我都寫在上面了,有一些你現在應該有些瞭解了。”

按照時間推算,希多爾應當也在準備官員更替的事情,不過舊的那些貴族和官員也需要處理。

相比起前世直接全都處死,赫因又有了其他的主意。

“他們在位這麼久,估計經營了不少,宅、地、店鋪……”赫因做過那麼久的王后,有時候也有點黑,“把他們都扣下,叫他們的家人拿這些贖他們,交夠了,就全須全尾連帶家人一起發配出去了事,交不夠的,再說別的處罰。”

那些官員尸位素餐那麼久,不知道戕害了多少人,做過多少惡事,只這樣已經是赫因寬宏大量了。

而且——“人口的流動可以帶動經濟,就把他們往偏遠了送,開墾土地、畜牧捕魚,以後人漸漸地就會多起來了。”

“土地上有了人,便能夠收稅,又是一份收入。”赫因掰著手指算著錢,眼底帶著精光。

錢對一個國家來說真的很重要,一個國家想要強盛起來,光有人也是不夠的,肯定是需要建設的,而建設是一件特別需要錢的事情。

希多爾接過紙張交給莫納絲,然後給赫因整理桌子上散落的莎草紙。

一邊收拾,一邊看,就能看出赫因對處理政務一事經驗豐富、手法老道。

甚至有些地方連他都自愧不如。

這一定是長期地掌權才能夠有的思維。

希多爾按照輕重緩急,一一整理,然後親自裝訂成書冊,眼底也帶著光:“我真的沒想到,赫因。”

基於赫因善良的本性,希多爾是想透過用權柄捆住赫因,但他沒想到赫因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隨便一個人看到赫因寫的這些東西都會大為震驚,為撰寫者的才能而驚歎。

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從字裡行間,能看出赫因是真的熱愛著埃及,希望埃及的子民能夠過得更好。

“哼,”赫因哼了一聲,“倒也不用這麼看我,這些也不全是我的功勞。”

後期赫因的身邊有希多爾、有薇米里特、有莫納絲,還有很多才能出眾的官員,這麼多政策的制定和落實,都是他們一起努力的結果。

他不過是經歷了,所以總結起來較為輕易。

何況這些政策基本都已經落實過了,發生的錯誤、紕漏的地方赫因現在也能夠給出更好的調整來規避掉。

“這只是一小部分,後面還有更多,不過現在我們該用餐了。”赫因示意希多爾看宮殿外邊。

希多爾向外看去,只看見侍女在外頭,不時往裡面看,似乎想要提醒他們該用午餐了,但是又不好打擾到他們,是以一直沒有出聲。

見到希多爾往外看,還點了點頭,侍女鬆了口氣,下去叫人準備了。

沒一會兒,赫因就跟著希多爾移步坐到了餐桌旁邊。

希多爾看赫因瞄準了酥炸小魚,一下子往餐盤裡添了好幾條,眼底漾起笑意。

看來不管怎麼變,赫因還是會帶點孩子氣的,以前喜歡的東西以後也同樣喜歡。

以後自己會和赫因成為伴侶這件事真是太好了。

不用太多算計和強求,赫因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他慢慢等也是可以的。

想明白這件事,希多爾用餐的速度慢了下來——自己之前真的是太過分了。

“用餐的時候不要說一些會討人厭的話,”看出了希多爾的心思,赫因嚥下口中香酥的小魚,又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湯,開口說道,“不管怎麼說,你知道錯了就好,但是想要原諒,不要想了,這件事情上我不會原諒你的。”

“……我知道。”現在設身處地想一想,希多爾也不會原諒自己。

帶著錯誤前行很累,但是這是他的所作所為應得的教訓。

希多爾所能做的就是好好彌補。

“你送我的禮物我都會用在神廟的日常開銷裡,”赫因把麵包切成一口的大小,然後泡到湯裡,“專心把肚子填飽,下午還有得忙呢。”

“嗯。”希多爾便依言,垂眸專心用餐。

因此午餐結束得很快,下午他們便投入到了忙碌當中。

然而何止是下午有得忙,什麼東西寫下來這一步都是最容易的,難的是落實。

在沒有可用的人之前,大部分的事務都得希多爾和赫因兩人、最多再加上莫納絲和諾安幾人完成,但是後兩人之後很快就動身去尋找赫因給出姓名和地址的那些可用之人了,於是擔子便落到了希多爾和赫因肩上。

通宵達旦那都是輕的,緊要關頭,赫因不怎麼睡覺了,反正他是靈魂狀態,一直以來還會睡眠都是延續了生前的習慣,外加身邊有希多爾——赫因是享受和伴侶一起睡覺的,在後者懷裡的時候總是特別安心,睡得也特別舒服。

倒是如今這個希多爾,赫因總擔心他熬壞了,見縫插針地讓他去休息,哪怕眯一會兒也是好的。

好在這種情況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等到第三個月的時候,莫納絲和諾安就已經找來了一批人,先按照赫因的要求安插在各自的崗位上開始接手一些事務了。

在這之前,希多爾也終於依照赫因說的處理了所有尸位素餐的貴族和官員,為新鮮血液空出了位置的同時進項不菲。

赫因算著這筆錢,想著怎麼分配。

據他所知,希多爾之前在外征戰,軍隊都是以戰養戰,後來回到王庭才接過了財權。

“很多戰士也需要安頓,”赫因一邊撥出款項一邊和希多爾算著,“受了傷影響戰力的那些,不如發一筆錢讓他們回家,還能照顧家人。”

“這麼做之後再徵兵也容易得多,因為知道我會給他們兜底,所以戰鬥的時候也會更加無畏。”希多爾想明白其中關竅,開口說道,“其實之前我也是這麼做的,但是這樣的人不算少。”

“所以得按照輕重緩急去辦,困難一些、家裡能勞作的人少的就多給些,受傷不影響勞作的,家裡吃飯的人少的就少給一些,”赫因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情有困難,但是就算有困難也不能不做。”

“我的建議是分給軍隊土地,讓他們自己種糧食養活自己,”屯軍田是個很好的解決辦法,“沒有戰爭的時候,這些人也總不能閒著,除了日常的訓練之外,也可以充作勞動力,可以專門定個指標,比如給出一塊地,要在這塊地上種出多少斤糧食,就能獲得這塊地的所有權。”

“其實很多受了傷的戰士也並沒有家人,不如留下,好歹還有個地方住,還有事情做,有家人的那些等安頓好了,也可以接過來的啊……”赫因滔滔不絕地說著,同時整理出個章程,寫下來交給希多爾。

“很妙的主意。”希多爾將赫因寫的東西翻過來覆過去地檢視,然後也取了筆墨,新增上自己的一些見解——赫因估計還是沒有真的和戰士們一起生活過,有些細微之處還有些不足。

赫因湊過去看,一邊看一邊問:“給他們找伴侶?”

“沒什麼人願意和他們結婚。”因為居無定所,因為生死難測,軍隊的人在婚配一事上幾乎沒有什麼指望,因為沒有人願意過沒有未來的日子。

“按你說的做,他們有了土地,有了房舍,不僅日子會好過很多,婚配上也會更加順利,我們的壓力也會減小很多,”希多爾一邊寫一邊說道,“人口也會多起來。”

“而且戰士們養出來的孩子會比一般孩子更加強壯,過個十幾二十年又是一批主力。”赫因想到這裡,眉眼彎起來。

雖然赫因不希望有戰爭,也不希望有人死在戰場上,但是軍隊的強大也是一個國家的底氣。

“我也算是一名戰士。”希多爾忽然看著赫因說道。

赫因哪裡不知道他又在趁機賣可憐,覺得自己結婚也難,不由瞪了他一眼:“不要分心。”

希多爾低嘆一聲:”我不能被關心嗎?“

“你想我關心你的婚姻?”赫因危險地眯起眼睛,意思很明顯——明明知道我不是十七歲的赫因,又犯毛病想要把婚事確定下來萬事大吉了?

希多爾見此,一邊無言地垂眸繼續書寫,一邊唇角勾出隱秘的弧度。

不管怎麼說,能逗到這個赫因對他而言也算是進步。

赫因多瞭解他啊,見到他唇角的些微的弧度就知道他剛剛是故意的。

然而赫因也沒有阻止希多爾這麼一點小小的樂趣——反正阻止了也是不會改的。

這副德行不知道還會持續多少年……赫因一邊想著,一邊翻出記憶中很多次希多爾逗了自己又忙不迭哄自己的畫面,唇角也微微有些上揚。

雖則是在工作,但是一時間氛圍竟然好了許多。

赫因很久沒有這麼高強度地工作了,但是想著自己多做一些,十八歲的自己回來之後就可以少做一些,就也挺有動力的。

美中不足的是,他和希多爾之間幾乎都是隻有政務方面的交流了,只有用餐的時候才會說一些有關於感情的話。

好在希多爾又是半年下來,在照顧赫因方面進步多了,赫因處理事務長時間沒喝水,他知道倒一杯放在一邊,赫因伸出手就可以拿到,又好比說赫因吃下午茶吃成習慣了,下午的時候總是會吃零食,偶爾忙忘了,希多爾會叫人準備。

有些事情赫因不說,但是希多爾會開始主動觀察,瞭解赫因的喜好,甚至是穿衣服的風格——拜某個喜歡插手伴侶穿衣打扮的人所賜,赫因的衣品很好,首飾搭配也有種說不出來的得宜。

希多爾便也將穿衣風格朝著赫因靠攏,還暗戳戳地和赫因選擇差不多的配飾和衣服顏色,已經到了底下的官員們都能一眼能看出來是情侶裝的地步。

囂張,太囂張了,赫因一邊翻閱著寫著彙報的莎草紙一邊看著希多爾的衣服。

希多爾今天和赫因一樣穿著白色的裙袍,赫因的裙袍袖子上有藍色的花紋,希多爾就讓人把類似的花紋繡在了領口;赫因的髮間佩戴著銀製的鹿角形狀的額鏈,希多爾的脖子上就纏著一條金蛇;赫因的腰帶是簡單的紅色編織繩,希多爾就像模像樣地搞了一條金黑色的。

只不過要說希多爾囂張吧,也就只在這些方面囂張得不行,一直到大半年過去,沒兩個月赫因就要離開了,上次的親密接觸也僅僅是神廟裡那個擁抱。

赫因在希多爾身上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剋制。

希多爾的性子越來越沉穩了,如果不是少了些閱歷,也就和成為自己伴侶的那個希多爾沒啥大的差別了。

這種屬於男人的剋制讓赫因為十八歲的自己捏了一把汗。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希多爾跟著他學成這樣,照顧自己是沒問題了,問題是,十八歲的自己現在還能招架得住這樣的希多爾嗎?

赫因不知道答案。

然而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他將要離開的時候,赫因越發在希多爾身上感覺到了一些蠢蠢欲動的因子。

這個男人似乎已經剋制到了極點,隨之而來必有一場雪崩一樣的坍塌。

也就是某個清晨,赫因剛洗漱完的時候,看見希多爾過來找自己——他撩開珠簾,視線落在正在將巾帕交給侍女的赫因身上,開口就是一句“你是不是就快要離開了?”

希多爾有這種預感不奇怪,赫因也一直沒有掩飾過自己對伴侶的思念,或許也正因為如此,而今的這個希多爾一直沒有對赫因有什麼逾矩的動作。

他在等待屬於他的那個赫因的迴轉。

並期待已久。

“別太囂張了,希多爾。”迎著晨光,赫因眼中的希多爾耀目非常。

他緩緩笑開了。

赫因也看出了他的意思——不囂張,就不是他了。

於是赫因也緩緩綻出一個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