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寂靜的夜。
柷郚輕手輕腳的進了玉謙堯的房間。
玉謙堯開著小夜燈在看書，見柷郚來了，長睫顫了顫，指尖無意識的扣著書。
“我來了。”
柷郚直奔玉謙堯的床，從一開始偷感十足的姿態，到現在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
唯一不變的還是玉謙堯控制不住的心跳。
都怪周圍環境的渲染，寂靜無聲的房間，昏黃小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放大，總是讓他有種偷情的刺激感。
柷郚坐在床邊，看著玉謙堯，用氣音悄聲道：“那我們……直接開始？”
玉謙堯沒有動作，只是目光落在柷郚的身後。
“我說少爺，別矜持了，都吸多少次了，快點兒。”柷郚還以為玉謙堯不好意思了，於是催促道。
“我……”玉謙堯簡直想給柷郚一拳。
“你確定要讓他看著我們……嗎？”玉謙堯難以啟齒道。
柷郚聞言，扭頭，就看見地上飄著的宮尚明。
“你怎麼也來了？”柷郚壓低的聲音裡，透著滿滿的無語。
“你讓我跟著你。”宮尚明的表情有些委屈。
“我……”柷郚理屈詞窮，於是忿忿的用手在宮尚明的靈體上揮了又揮。
宮尚明的靈體被柷郚的手揮的像煙一樣分散開，待柷郚動作一停，靈體又扭曲著恢復成宮尚明有些尷尬的模樣。
“出去待著去。”柷郚指著門外。
“哦。”宮尚明看了看他們兩個，好像有些懂了，於是聽話的朝門口走去。
柷郚理了理有些亂了的頭髮，餘光瞥見門口：“怎麼還沒走？”
宮尚明有些委屈，“能不能麻煩你給我開個門，我碰不到門把手。”
柷郚要吐血了，邁著陰沉沉的步子走向門口，宮尚明被柷郚的氣場嚇到，往角落貼了貼。
“開什麼門？你丫一隻鬼，你告訴我給你開什麼門？”柷郚又氣憤的朝宮尚明的靈體揮了一拳。
“哦對對對。”宮尚明被柷郚一提醒，立馬穿門而過。
終於出來了，宮尚明鬆了口氣，隨後想起了什麼，宮尚明伸出手，朝門把手摸過去，手穿過門把手，什麼也沒摸到。
也是。
他都快忘了，自已已經死了。
…
床上的玉謙堯饒有興趣的看著柷郚，唇角微彎，笑意從那雙清亮微挑的眼眸中漫出。
他還挺佩服陽燁這個人的，不論什麼事讓陽燁遇見，都會變得喜劇化，像看小品似的，有意思的緊。
“笑我？”柷郚看著玉謙堯帶著弧度的唇角，不滿道。
“嗯。”玉謙堯直接承認。
這麼實誠的？都不辯解一下的嗎？這樣他很尷尬的OK？
柷郚眼神幽幽的走過來，直接把人摁在床頭軟包上，低頭親了上去。
“陽……”玉謙堯的話被堵在口中。
玉謙堯閉上眼，右手不輕不重的抵在柷郚的左肩上，唇舌被柷郚侵佔，只能依靠著他呼吸。
“唔……”
玉謙堯招架不住的發出一聲輕哼，清冷的聲線帶著顫意喘息著，激的柷郚身體一僵。
柷郚緩緩睜開眼，玉謙堯緊閉的眼眸輕顫著，暈紅的眼尾染上溼意。
哈……媽的
柷郚的動作變得輕柔起來，微涼的唇在玉謙堯的唇角輕輕蹭著，然後抬起玉謙堯紅撲撲的臉，在他意識迷濛的視線下，輕輕吻了吻他的臉頰……
然後是下頜……吻到白皙的脖頸，鎖骨也被覆上溫涼。
“陽燁……”玉謙堯收緊了抓著柷郚左肩的手，“你做什麼？”
柷郚停住動作，把腦袋埋在玉謙堯的肩窩處，灼熱的呼吸輕灑在他的面板上，身體下意識的微縮。
泥瑪，早知道不用這種方式吸陰氣了，親上頭了。
“嗯……陰氣吸的太多了，頭昏。”柷郚閉著眼睛撒謊。
玉謙堯聞言，微微垂眸，只是用手輕輕抵住柷郚的肩膀，也沒用力氣。
要推開就直接推開啊喂！
你不推開，我也不想走啊。
貪戀你的氣息……
過了很久很久。
柷郚才掙扎著抬起頭，遠離玉謙堯的懷裡，玉謙堯頓了一瞬，隨即鬆開手。
看著玉謙堯臉上還沒退去的潮紅，和瀲灩的雙眸，柷郚趕緊移開視線。
太犯規了！他都快從天下第一捕靈者變成天下第一忍者了！
柷郚直接召喚宮尚明，宮尚明呆呆的站在一旁。
過分了，狗糧還要當面吃啊。
太殘忍了吧，能不能考慮一下他這個與愛人陰陽兩隔的鬼啊！
“說點什麼。”柷郚揮了揮宮尚明的靈體。
“說什麼？”宮尚明不明白，請求明示！
“就說……你和那個‘宮尚明’的事，你們的故事啊，以及你們的靈魂是怎麼轉換的。”柷郚給了宮尚明一個大綱。
“哦……”
“靈魂互換？”玉謙堯眸光恢復清明，看向柷郚。
“嗯，這種逆天而行的陣法儲存在陰界，兩年前在陰界丟失，鬼王一直在派人找。”柷郚垂眸看著玉謙堯，溫聲同他講。
*
“她叫許秧，是我的妻子。”說起這個，宮尚明還有些害羞呢。
“可惜，我們只做了一個月的新婚夫妻。”宮尚明的情緒低落下來。
“我們兩個順風順水，沒什麼波折，小時候青梅竹馬，然後就一直在一起，幾乎沒有錯過彼此的任何一個重要時刻。”
“和我們認識的所有朋友都知道，我們有多瞭解對方，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以後肯定會結婚，這是毋庸置疑的。”
“結局也確實是這樣，一個多月前，我們結婚了。”宮尚明輕聲說著他們的故事。
柷郚也漸漸放鬆下身體，靠在玉謙堯的肩膀上聽著。
玉謙堯看了一眼柷郚，隨後又看向宮尚明，兩個人的影子在夜燈下依偎著，無比繾綣。
“她心臟不好我們兩家都知道的，在她成長過程中，甚至有兩次心肺復甦都是我給她做的。”
“人嘛，當你想要的你全部都擁有的時候，你就會覺得，生命太短暫了。”
“婚禮結束後沒多久，她的心臟病又發作了。”
“那次不一樣，情況特別危急，我真的覺得我要失去她了，但是幸好，她挺過來了。”
“你們不知道，她被我們養的特別嬌氣，手破了個皮都會哭，但那次醒過來之後，她只是看著我笑，她對我說‘好想陪你久一點’。”
“我們做生意的，都認識幾個像你們這樣的陰陽先生，不知道是誰先傳給我們的，說有個陰陽先生，有長生不老的方法。”
“我們不求長生，只求她像個普通人一樣，而不是每天都踩在鬼門關上。”
“我們找到了他。”
“他長什麼樣？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柷郚突然開口。
“不知道，他披著黑色的大斗篷，遮擋的很嚴實，而且有一股淡淡的臭味。”
“臭味？”柷郚沉吟。
默了一會兒，柷郚又對著宮尚明輕聲道：“沒事，你接著說。”
“其實……後面我們就沒有意識了，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換了，那個人也不見了。”
“之後的事你們都知道了，車禍，秧秧，也就是我，死在了那場車禍裡。”宮尚明輕聲道。
…
“靈魂轉換之後……你有後悔過嗎？”柷郚淺淡的眸望著宮尚明。
“說實話，沒有。”宮尚明輕抿起唇，彎起小小的弧度。
“我只是覺得，沒有那場車禍就好了。”
橫死的人，很少沒有怨念的，像宮尚明這般純淨的靈體，很少見。
“你留著陽間不肯走，是為什麼？”柷郚又問道。
“我沒有不肯走。”宮尚明連忙擺手，“我只是想看看，秧秧有了健康的身體後，有多鮮活。”
“只是沒想到，我越來越虛弱，意識也越來越混沌，後來只會下意識的跟著秧秧走。”宮尚明道。
“必然，你留著陽間越久，就越虛弱，到最後會連自已是誰都忘了，到時候，你就會徹底變成遊魂。”柷郚站起身，漫不經心道。
“行了，你先睡吧，我走了。”柷郚垂眸看著床上坐著的玉謙堯。
玉謙堯抬眸，對上柷郚這會兒已經平靜無波的眼眸，張了張口，輕聲道：“好。”
“走。”柷郚對著宮尚明道。
“哦。”宮尚明應道。
*
“你想去投胎嗎？”柷郚問宮尚明。
“現在、馬上、立刻回答我。”
“五、四、三……”柷郚面無表情的帶給宮尚明壓迫感。
“我……”宮尚明有些猶豫。
這對他來說應該是個大事吧，這麼短的時間考慮是不是有點兒太草率了？
“OK，你不想。”柷郚直接敲定。
宮尚明：“……”
原來還有更草率的。
“我這兒有個活，很適合你這種脾性良善，心有所屬，不會被旁人勾搭走的鬼。”柷郚緩緩勾起一抹賊賊的笑。
“我……我不會出賣我的靈魂的。”宮尚明雙手交叉，呈防禦狀。
“想什麼呢？就是個文職，你生前管理公司，這種事對你來說很簡單。”柷郚嫌棄臉。
“哦，可是我已經死了。”宮尚明以為柷郚忘了，提醒道。
“我知道啊，就是給鬼乾的活，活人我還不要呢。”柷郚道。
“哦。”宮尚明點點頭。
“我有個問題。”宮尚明舉手。
“講。”柷郚輕抬眉梢。
“你到底是什麼人？”宮尚明很好奇。
能把他安排到陰界做事，還能做主他投不投胎這種事。
“哼。”柷郚傲傲的甩了下額前的碎髮，然後深沉的雙眸看著宮尚明，道：“我就是風靡萬千少男少女的天下第一捕靈者，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而且……”柷郚壓低聲音，湊近宮尚明，宮尚明也配合的湊過來。
“我和鬼王，關係匪淺，有後門的啦。”柷郚朝宮尚明眨眨眼。
你懂的。
“哦～”宮尚明悟了，“懂，懂了。”
鬼圈真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