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之外。
江城雪一臉擔憂的看著那扇厚重大門。
一時間除了待著之外，竟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但距離楊天都進門，已然過了半天的時間，直到現在都沒有絲毫的動靜傳出。
自然讓她不由極為擔憂。
孫東軾見狀，也只能淡笑著安慰了一句。
“放心吧，以楊天都的實力，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
“即便是有什麼無法處理的事情，以那小子的腦子，也不會硬扛到底的。”
“但願如此吧……”
江城雪依舊不放心，但也只能附和了一句。
不過說句實話，即便是孫東軾也並不確定楊天都的結果如何。
但此時也只能作為旁觀者。
九淵的佈局，不是他能夠摻和的。
正在二人沉默下來的瞬間，穹頂之中，竟是陡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波動。
“這是……”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二人都是不由得一驚。
江城雪幾乎是衝到了石門之外，但很快便是被孫東軾攔住。
“不是那邊……”
後者的感應並未被天域限制。
面色凝重的看著被阻隔的穹頂之外。
“是那裡。”
“門外？”
江城雪愣了片刻。
“是怎麼回……事？”
話音剛剛出口，扭頭看著孫東軾，竟是從中看到了無盡的惱怒和凝重。
“這個氣息，是宋文山！那混賬……”
隨即深吸了一口氣。
“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會回來。”
“究竟……出什麼事情了？”
江城雪疑惑道。
孫東軾停下腳步。
“你應該已經發現了，天域身處自成空間之中，與外界是完全隔離開的。”
“這裡的環境，更多是與千萬年前相近。”
“而再加上九淵死後，從他的屍身之中逸散出的法力，這片空間的法力濃度，其實還在千萬年前之上。”
“天域之中的動植物，在多年被這股法力浸染之後，皆是會出現些許的變異，成為所謂的異獸。”
“剛才的動靜……”
說到這裡，孫東軾不由咬緊牙關。
“以宋文山的實力壓根就不足以做到這個程度。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混蛋，只怕是帶著無數異獸，在對這裡發動襲擊。如果是真的話，以如今天域之中異獸的數量，必然會是一片獸潮！穹頂，扛不住的！”
獸潮襲擊？
聽到這話的江城雪頓時沉默了下來。
大宗師級別的三品異獸，在天域之中，都不過被稱為低階異獸。
那在其之上的存在呢？
光是想想，便足以讓她頭皮發麻。
“你在這裡等我。”
孫東軾最後扭頭對她說了一句話。
“我一個人的實力，沒有辦法處理獸潮，但會為楊天都爭取出來的時間。”
“只有他得到九淵的傳承，才有解決的辦法。”
“至於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孫東軾露出慘白的笑意。
“那就得看我們的運氣了。”
……
劇烈入魂的疼痛。
這是楊天都的第一個反應。
他極為吃力的睜開眼，這才發現，竟是身處自己的識海之中。
而就在他身前的不遠處，九淵雙臂抱胸，站在那裡淡笑著看著他。
“嚇到了？”
眼看著楊天都醒來，九淵問道。
“我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楊天都上下打量著自己的身體，察覺到沒有異樣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但很快，便是被九淵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如果是以外界的眼光來看，你確實是死了。”
九淵笑道。
“所以說，我是試煉失敗了麼？”
楊天都一臉苦笑。
這試煉看起來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困難的多啊。
“試煉？”
聞言，九淵嘴角怪異的一翹。
這般看上去有些異樣的模樣，讓楊天都也愣在了原地。
“前輩，你是什麼意思？”
“對別人按理說確實如此，但你不一樣。我不是說過麼？太貪婪的人，會把自己撐死的。”
九淵笑道。
“你既然身負陰陽魔帝的傳承，又想來染指我的這一份，自然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他舉起手指點了點。
四周如煉獄般的畫面便是彷彿陡然沸騰起來一般，轟鳴作響。
“這就是陰陽魔帝的傳承麼？確實有點意思。”
“我當初之所以會幫你，只有一個原因。”
九淵說著，眼神之中逐漸浮上一陣狂熱。
“我生前曾經歷練天下，與無數強者交過手，此生破敵無數，未逢敗績。”
“但談論起我的時候，世人終究只會稱呼我為天下第二，原因無他，不過是因為我的頭上還壓著一個陰陽魔帝。彷彿只要我沒有贏過他，便只能一直待在第二的位置。”
“所以我一直想要和陰陽魔帝好好交過一場手，讓這天下知道，我才是這方世間的最強這人。只是從我現世之後，那傢伙便是一直銷聲匿跡，彷彿從沒有出現過一般。我找了他五百年！一直到死，都沒能與他好好打過一場。”
“這件事在我心裡，始終是一個疙瘩。”
“所以……”
他指向楊天都。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那個人的傳承。但如今對我來說，你就是他的替代品。”
“我剛才已經將自己的傳承打入了你的體內，你的肉身，便是因為承受不住，這才會突然破碎。”
“我既然生不能贏他，死，也要看著自己的傳承在他之上！”
話音落下，楊天都面色一僵，下意識撫摸著自己的心口。
確實從中感覺到了一股灼熱的味道。
“小子，這片識海之中的法力，足夠你想盡一切辦法，來證明自己有接受我傳承的資格，接下來要怎麼做，就得看你自己了。”
“命數這個東西，硬可如盤巖，韌，亦可似蒲葦……修煉之道，亦是如此。”
九淵說完最後一句，便是就此消散無影。
楊天都默然。
這群傢伙，當真是真沒拿自己的命當回事啊……
但九淵說的話彷彿讓他想到了什麼一般。
而在他的心口之中，那團熾熱之物，此時正在與陰陽魔帝的記憶交相碰撞。
幾乎每一下，都足夠將他撕成碎片。
“硬如盤巖，韌如蒲葦……呵，大大方方的說不行麼？非要弄這種高人做派。”
楊天都吐槽了一句。
而後便是盤地坐下。
強忍著被這兩個幾乎撕碎的劇痛
“那就看看，是你們破壞的速度快，還是我修復更快一籌了！”
楊天都很清楚，這一次若是就這麼失敗，不說柳以溪與關綺命數絕盡，他自己在七天之後，若是無法重新聚攏肉身，只怕也必然會落的一個灰飛煙滅的結局。
“這一次，必須得賭上一切了。”
不知在識海之中游蕩了多久。
一直到門外的江城雪都已經心生絕望之時。
那扇緊閉的大門便是轟然被開啟。
一道瘦削身影緩緩走出，赫然便是楊天都。
“楊先生……”
江城雪看著那道身影，不覺發愣。
似乎總感覺對方有什麼不一樣了。
楊天都只是擺了擺手。
“等我解決完這裡再說。”
江城雪此時才注意到，楊天都的手中，便是握著一株青紫色，散發出幽媚香氣的草藥。
想來便是傳說中的九幽魂曲草了。
而後便是看著楊天都抬手之間，穹頂之外的宋文山與獸潮，竟是沒能做出絲毫的反應，便是化作了無盡的血海。
“這個實力……”
浴血的孫東軾也愣在了原地，呆呆看著楊天都。
他分明從後者身上，感覺到了九淵的氣息！
“不錯……”
楊天都試著握了握拳頭。
此時的他，已經將九淵與陰陽魔帝的傳承盡數煉化。
達到了二人生前都未曾到達的造化之境！
將一切清理乾淨之後，楊天都也到了離開天域的時候。
孫東軾站在穹頂之外，有些不捨。
但被問及為何不與二人一起離開之時，只是苦笑道。
“我本就是舊時代之人，實力也不過堪堪達到了半造化境的水準，能活到現在，無非只是靠著天域的特殊作用。”
“若是離開了天域，我這幅身軀，必然會極速衰老，化作一堆骨屑。”
“楊先生，記得與我的承諾，替我和如今孫家之人第一句話，孫東軾這麼多年，辛苦他們了。”
“我知道。”
楊天都淡笑著，帶著江城雪轉身離開。
“孫前輩，我們有緣再見。”
以如今楊天都造化境的實力，即便是手撕空間，也不過輕而易舉。
二人一抬眼的功夫，便是已經出現在了江城別墅的門外。
李沫然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早早的便帶著幾女，來到門外等候。
但在真正見到楊天都之時，依舊是有些忍不住喜極而泣。
“我回來了。”
楊天都將眾女都擁入懷中。
造化之境，便是足以掌控天下萬物。
如今九幽魂曲草已經到手，不過片刻的功夫，柳以溪便是得以死而復生。
三天之後，關綺的身軀被重新鍛造出來。
一月後，楊天都接手楊家家主之位，位列天下第一勢力。
一年後。
故事似乎在這裡結束，也不錯。
楊天都躺在門外的草地上，看著四周許多奔跑的孩子，這般想著。
順便張口從幾女遞來的水果中挑了一個吃下。
至於葉凡？
無所謂了，他此時多少已經成了個廢人，如今的楊天都早已沒有將其放在眼中。
反正，老子楊天都的故事，就這麼結束了。
“那個……親愛的，今晚要不來我房間吧？”
正想著，李沫然忽然淡笑著問道。
“哈？”
楊天都一愣。
但這般態度似乎引來了前者的不滿。
嘟起嘴。
“你都好久沒有來我這裡了……”
“不是……沫然，咱們家孩子夠多的了……”
“你又不是請不起保姆。”
“咳咳……”
楊天都扶著腰站起身，心中浮現出已婚男人的悲痛。
“那什麼，清辭和晚舟還在坐月子，我得去看看她們……”
“哦還有，關綺和以溪，還有城雪也快生了，我要是不去照顧一下的話，有些太涼薄了，有機會再去你那裡啊~”
“楊天都！你給老孃死回來！”
“拜拜了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