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診治,陸長生的腿接回去了,一切都恢復正常。
雲伯渠開了一副中藥,“只要今天不發燒,就意味著這個坎他算是順利透過,按照這個藥方抓三個療程的中藥,好好休養就能痊癒。”
語畢,一片譁然。
這就治好了?
把一個將死的人救活了?
蹩腳醫生不信,跑過去給陸長生做檢查,發現……真如雲伯渠所說。
這樣的結果讓他一時難以接受,傻傻的呆滯在原地。
他居然被一個住在牛棚裡的人給比下去了!
陸父和陸母喜極而泣,千言萬語難以表達心裡的感謝。
醫治陸長生耗費了一番精力,雲伯渠剛站起來,腦袋就一陣眩暈,往後一個踉蹌,幸虧村長及時扶住人才沒摔倒。
雲晨光:“爺爺!”
“我沒事。”
雲淺月從床上爬起來,強忍著頭疼和噁心扶著他,“我們回去吧。”
雲伯渠衝村長道:“村長,人已經脫離危險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村長對祖孫仨另眼相待。
本以為住在牛棚裡的人多少有點問題,卻沒想到他們是個例外。
估計是被人誣陷而被迫來到這裡,畢竟這時候社會比較敏感,被批評思想教育和蹲牛棚裡的人大多都是文化人。
透過陸長生的事,讓他明白,雲伯渠的醫術有多麼精湛。
有這樣一個人在村裡是好事,以後他要照顧些他們。
於是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語氣溫和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這幾天我會安排人餵牛和豬,打掃牛棚。”
牛棚裡有兩頭大黃牛,三頭豬,五隻小豬仔。
每天需要大量青草飼料,打掃牛棚也是個力氣活,三人沒來之前,這項工作都是交給村裡人做,他們來了之後,就全由他們做。
工作量大,勉強能完成。
以至於村長只把牛棚的工作交給他們,不給他們安排其他活計。
陸父一聽,連忙道:“我來打掃!”
陸母也覺得不錯,連忙附和。
他們救了兒子,就是他們陸家的救命恩人,別說是打掃牛棚了,讓她幹什麼都行。
打掃牛棚這活又髒又累,沒人願意幹,村長本來還犯愁安排誰來幹這活呢,聽到這話,二話不說爽快的答應。
無錯書吧陳大山一臉上,心有不甘,再提銀針的事。
真是陰魂不散!
雲淺月像一個做壞事的孩子主動認錯,一臉惶恐把銀針遞了出去,“是我不對,我沒想太多,就想著以後治病救人要用。”
春華嬸雙手環胸,“不就一個銀針至於嗎?小題大做,銀針是人家祖傳的東西,不交出去有問題嗎?怎麼哪哪都有你?閒的蛋疼。”
許是嗅到什麼味道,眯著眼睛看著陳大山,“陳大山,這不像你呀,你以前確實像個娘們一樣逼逼賴賴說人家壞話,也不是一個好人,可都是背地裡,從不敢在外人面前說,怎麼只要跟雲家扯上關係,你怎麼就像惡犬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撲上去咬。
我可是三番兩次看見你去牛棚裡找雲伯渠的麻煩,還欺負兩個小孩子,作威作福的在牛棚裡搜刮,欺負雲伯渠,你該不會以前跟他有恩怨吧?想趁機報復?”
雲淺月:嬸子真聰明,一猜就對。
陳大山慌亂的否認,“誰跟雲伯渠認識,我跟他一點都不熟,怎麼可能報復他。”
他可不想跟這種壞分子扯上關係!
春花嬸顯然不信,“是嗎?”
“當然!”
雲伯渠目光淡淡的。
陸母望著那根銀針,“如果不是這根銀針我兒子說不定……”
陸父也道:“據我所知,銀針並不是違禁品,根本不用被沒收,如果真的要這麼說,陳大山,那你家的金戒指也要被沒收!”
陳大山噎住,嘴硬道:“那不一樣!”
底氣顯然不足。
村長掃了一眼眾人,“銀針就收著吧,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陳大山不服,“村長!”
村長瞥了他一眼。
陳大山秒慫。
村長也就比陳大山年輕個幾歲,長得一臉正派,做人古板恪守。
怕惹得村長不悅,陳大山識相的閉嘴,他畢竟是逃荒來的怕被趕出去。
瞧著陳大山憋屈的樣子,雲伯渠有些爽快。
這一個月陳大山作威作福,他受了不少氣,難得見到陳大山吃癟。
低頭瞧了一眼雲淺月。
這孩子長大了,從小白兔變成小狐狸了,就連他都甘拜下風。
雲淺月衝他甜甜一笑。
三人攙扶著朝著牛棚走去,村民默默讓出一條路。
在這一刻,祖孫仨在眾人的心目中的印象改變了許多。
可雲淺月知道,偏見不是一下就能消滅的,需要循循漸進。
大概一個多小時後,陸長生醒了。
剛睜開眼爹孃的臉就映入眼簾,他一度以為這是在做夢。
“我這是死了?”
“傻孩子耍啥晦氣話。”陸母吸了吸鼻子,拍了他一下。
“嘶”陸長生倒吸一口涼氣。
痛感真實,他沒死!
陸父心疼道:“輕一點,你都拍到兒子傷口了。”
陸母反應過來,慌亂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經過了解,陸長生知道了原來是牛棚裡的那一家人救了他。
眼皮越來越沉嗎,身體也越來越疲乏,感謝的事只能放在以後。
找了幾個人,把陸長生搬回家。
陸母摸了摸他的額頭確保沒發燒後,找陸父商量。
“雲家那祖孫仨救了我們兒子,之前說好的誰救了咱兒子就把工作給他,咱們要說話算話。”
“那當然。”陸父話音一轉,“不過他們住在牛棚需要改造,成分擺在那,就算把工作給他們也不一定能成。”
“那怎麼辦?”
“工作給不成,那就在其他方面補償他們。”陸父想了一下,“兒子的命是他們給的,以後他們就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這個恩情咱們要一直記在心上,以後誰要是欺負他們咱就去幫忙,他們現在那也花不了錢,緊缺的是糧食和被褥,明天我就程序買一些送過去。”
牛棚裡全是稻草,連一床像樣的被子都沒有,幸虧是夏天,如果是冬天那豈不是要凍死。
“還要買點骨頭和肉,吃啥補啥,你再買一些豬肝和豬血回來,抽了那麼多血,那丫頭身體虛,也要補補。”
“我記得咱家還有些雞蛋,也拿去。”
“只有五六個,你再買二十個回來。”陸母頓了一下,“現在還沒到一點,要不現在你就進城吧,時間還來得及。”
“好。”陸父也覺得有道理,於是便騎著腳踏車去了。
買肉需要肉票,陸母把手上的肉票都給了陸父。
一點都不摳搜,讓他都花光。
給陸長生擦了擦汗,陸母端著盆出去,本想去廚房,實現卻落在了院子角里的老母雞。
老母雞對上她的目光,也不吃食了,豎起汗毛。
一個小時後,廚房裡就飄出了雞肉的香味。
雞圈裡僅有的一隻老母雞聞著雞肉的香味,饞的閃動著翅膀,想要逃出去。
牛棚。
雲家人的智商普遍都高。
雲伯渠在雲淺月出手扎針的時候就已經看到她的小動作,當事人多就沒問。
雲淺月自知逃不過雲伯渠的眼睛,正襟危坐在小木樁上,雙手放在腿上,特別乖巧。
雲伯渠坐在床上,雲晨光則蹲在地上玩螞蟻。
相顧無言,雲伯渠突然開口,“說說吧。”
雲淺月也沒藏著掖著,把自已的思慮說了出來。
下鄉生活苦,下鄉改造更苦,不知道多少人死在牛棚裡再也回不去。
她依稀記得,附近幾個公社,至少每一年都要死一個人!
雲伯渠聽了之後,看了她許久,仰頭笑。
“小月長大了。”聲音頗為感慨。
雲家的醫術不一定要交給血親後代,而是要交給能把雲家醫術發揮到極致、天賦極高的人。
小月完全符合這一點。
下手快準狠,短短几秒鐘,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能做到滴水不漏,就連他都不一定能辦得到,可想她天分極高。
其餘的事他能理解,一切都是為了在紅葉村過得更好。
對於雲淺月的所作所為,他給予肯定的支援。
“以後你想幹什麼就去做,爺爺支援你!”
面對雲伯渠無條件的支援,雲淺月紅了眼眶。
雲晨光頂著一縷呆毛,抬起頭眨著大眼睛,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短短一下午的時間,醫療所發生的事傳遍整個紅葉村。
一個傳一個,傳到最後貼別邪乎,說只要有一口氣,雲伯渠就能救活。
有這樣的醫術,以後指不定能用到上,畢竟生老病死在所難免。
於是乎,有很多人都告誡家裡的孩子,別再招惹雲淺月和雲晨光,不能把關係弄得太僵。
可還是有一部分人覺得這是他們應該做的,他們這是在贖罪,理所應當。
狗蛋聽了之後,“我可不敢在欺負她了,雲淺月能看見鬼,特別可怕!”
狗蛋娘戳了一下他的腦門,“胡說什麼,世上哪有鬼。”
“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問冬子他們。”於是便把之前的事說了一下。
狗蛋娘一聽不淡定了,原來雲淺月上次落水狗蛋佔一半責任。
氣的揪著他的衣領往外走,“跪下!”
狗蛋雙手捏住耳朵,熟練的跪下,心裡一萬個後悔。
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娘我知道錯了,輕點唄。”
“啊!”狗蛋娘衝他冷笑一聲,拿起雞毛撣子就往他身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