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輝一聽,趕緊站起來,打算去見她。楚景華制止住了他,對他說:“我去見她吧,有些事徐侍郎說出來不好,更是萬萬說不得的,話說出口容易,她給你添個罪名更容易,你現在頂的可是徐家的名,不可輕舉妄動。”
“餘嬤嬤,勞煩您在這裡照顧阿妹。”楚景華也很尊敬餘嬤嬤,畢竟她在這家裡的時日可比楚景華多的很,她一開始接手府裡的事情,餘嬤嬤也幫了他不少,“等會兒明澈醒了,就有人把他給抱過來了,他也很久沒見你們倆了,這裡全部交給餘嬤嬤了。”
餘嬤嬤向她行了一禮,說:“娘子儘管去吧,這裡儘管交給我,你一切放心。”
楚景華這才點了點頭,轉身出了葉孟昭的屋,帶著瑞安和祥平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在路上叫了兩個近身的侍女一起走,本打算她們把徐明澈和其他兩個孩子悄悄從屋子裡抱出來,可祥平想的十分周到,已經把三個孩子都抱到了另一個院子裡。
“多虧了你了,我正還愁著怎麼辦呢。”楚景華拍了拍祥平扶著她的手,“徐家的怎麼這麼心急,才不過一日就來了,也不知聖人給了他什麼大的功勞,一時半刻也等不及了。”
祥平點了一下頭表示謝意,說:“奴婢猜徐娘子娘子來,若不是為了徐侍郎,就肯定是為了小郎君來的,小郎君又正在娘子的院子裡,若是等會兒碰到了,可就不好了,就先讓人把小郎君抱到別的院子裡了。”
“至於功勞,奴婢聽說滿城都傳遍了,這最大的獎賞就是允許的徐家後代可以參加科舉,誇徐家是商賈人家,可仍有忠君報國之心,不應埋沒在坊樓之中,因此允許了徐家後代可以參加科舉。”,祥平看楚景華又些不解,繼續說“至於徐侍郎,都說,雖說是當年徐侍郎參加了科舉才做的官,可戶籍仍是榮家的,雖說是姓了徐,可戶籍是不變的,因此徐侍郎應當是在榮家的戶籍上做的官,徐家是沒有出過進士的。”
前朝末年本就是幾年亂世,雖前朝有戶籍制度在,可惜流民山匪頗多,許多人的戶籍都散失了,本朝自開國以來,雖然已經重新登記了好多次,可實在是工程浩大,許多人都是隻登記了姓名,籍貫等一些基本資訊,許多悲幼坊、濟貧院裡的人都說不清戶籍。尤其對於各類戶口的劃分,雖有明確制度,可既未說不能改變,也未說可以變動,對於大部分人都是依照原本的戶籍型別登記的。
至於商人之子是否可以透過科舉改變戶籍,可總共也才開過兩次科舉,都是些貧寒子弟,也並沒有什麼商賈人家,就算是有也沒有幾個中榜了的,徐寧輝就是當年是為數不多的商人之子參與科考的人,考的成績又是實在的好,這才入朝做的官,不過他一開始的戶籍就是榮家的民戶,雖說是改姓了徐,可是這戶籍是沒變的,僅改了姓氏而已。
徐家也是自己傳開的徐寧輝可以帶他們脫了商戶的訊息,實際上並未登記,多次向府衙請求也是徒勞無功,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因此近些年也不再拿這個說事,只說徐寧輝是他們徐家的榮光,而斷斷不提其母家。
“哦,那這樣可算有意思了,他們自己誇耀了那麼多年,如今聖人一下旨,反倒是把徐侍郎和他們家脫開了,雖說還是頂著他們家的姓氏,可到底這麼一說,跟他們關係也不大了,這次倒是說的清楚明瞭。”楚景華有些開心,可轉念一想又有些不對,“聖人莫不是對戶籍有什麼新詔令,若說戶籍身份之矛盾,京城裡可不是以徐侍郎為最大,他那年一舉高中,名聲那麼響,後來又跟我們結了親,母親家還是跟前朝有些關係的,怕是沒那麼簡單。”
“還是娘子想得周到,眼下看來,若是要改,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瑞安給楚景華撥開了一支斜伸出來的花枝。
“我朝才不過幾年,先帝與先太子因為戰亂相繼去世,聖人又年輕,根基還不算太穩,現在只說是要與民休息,恢復生產,只怕是想做些事情都難的很。前朝與周圍四鄰都是有貿易往來的,前朝覆滅了這些年以來,周圍這些國家對我朝生產的商品都頗有期待,只怕是對於我朝的土地也是頗有想法,想自己來生產那些東西吧。”楚景華雖然嘴裡說著,可腳上並沒有放緩步伐,一直向她自己的院子裡走著,“戰亂那些年來,商人們多是自己私下與外界來往的,聖人怕是一時半會兒難以知道究竟是有多麼親密,只怕是擔心他們與外界來往過多生了謀反之心吧,若是能此次透過改動戶籍,將他們完完全全的握在手裡,近些年來又都是好天氣,若是過幾年生產的東西更多了,豈不是又能和周圍四鄰繼續貿易,貿易總比戰亂好。”
“徐老太爺當年是救濟百姓,迎軍入城的功勞,那麼大的家產就保全了下來,竟然是損失不多,如今徐家又有了救駕的功勞,說他是單純的忠君報國,我是不信的,怕不是他們也看出來了聖人對於戶籍的事有所改動,想要提前把身份改一改吧,正經的民戶,總比他現在這說不清道不明的商戶好了不少,聖人這一道詔令,倒是把他直接就摁在了商戶上,又明著告訴那些商人們,只有忠君才能改變身份,真是細密。”楚景華細細說來,越來越覺得現在這個聖人,雖然是年紀輕輕就登基了,可到底是君心叵測,心思也是十分細密的。
“這一下子一個特權給來,也是讓徐家成了京城中最不一樣的一家,本來他們家的家產就十分的龐大,不知戰亂那些年又是如何保全下來的,怕是別人家都對他們眼熱的很,說不定會把一些事情間接的告訴給聖人,倒是不用聖人自己出手了,這一下子也是一道好伎倆。”楚景華說著這些事,心中想的這些事亂的很,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自己的院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