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眼看著就要十二點，程式終於把蛋糕拿了出來。

程曉萱眼巴巴地盯著程式開啟盒子，很大一個蛋糕，紫色的，上面有幾朵扭曲的花，程式正給她找蠟燭插上，明明是這麼開心，可她眼裡卻充滿了溫熱的霧氣。

“生日快樂！”安書也很興奮站在燈邊就要按下開關。

結果被靳嚴制止了，“蠟燭點燃了再關。”

安書愣了愣。

程式將蠟燭點燃，燈滅了。

他們三人站在程曉萱周圍，程曉萱閉著眼許願，安書他倆唱著歌，靳嚴在看程式，燭火跳動下，程式的臉也忽明忽暗的。

歌聲，蛋糕，程式的笑臉，靳嚴的心在劇烈的跳動。

……

在程曉萱要吹滅蠟燭時，靳嚴開啟了手機的燈，安書見了也將手機的燈開啟。

程式輕輕的笑了一下，最後去門邊將屋內的燈開啟，兩人默默把燈按了。

程曉萱將蛋糕切下一塊，特地剜下一朵花，然後遞給了程式。

她的眼睛清亮，像被淚洗刷過了，閃著盈盈的光，她說：“哥，謝謝你。”說著嘴角繃緊，忍著要噴發的眼淚。

程式接過蛋糕，“幹嘛呢？生日快樂，要笑。”說著用另一隻手提了提程曉萱的嘴角。

程曉萱噗嗤一聲笑了。

這一幕映在靳嚴眼底，閃著光。

安書拿著蛋糕湊到程式旁邊聊著什麼，笑得花枝亂顫的，靳嚴剛要插進去，面前就來了個人影，蛋糕抵在了眼前。

程曉萱開口，“你的。”

靳嚴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回神接住。

“我知道不是我哥請你來的，你們在門口的反應我都看到了。”程曉萱認真道：“不知道你們現在關係怎麼樣，但我想說，我哥是很好的一個人，他吃了很多苦，很多，你可以不喜歡他，但不要做傷害他的事，否則我就算是……”

“你們過來啊，拍個照吧，在那裡幹什麼呢。”安書吼道。

程曉萱回頭瞪了他一下，轉眼發現程式也在看著她，立馬過去了。

靳嚴也走了過去，他在想程式。

程式很好，程式很苦。

心臟傳來酸澀感，靳嚴看著程式。

……

安書和靳嚴睡了客廳沙發，很小，但這是兩人互不相讓的結果。

原因是安書提出要跟程式在一個房間，靳嚴黑著臉拒絕，然後提出自己要跟程式一個房間，安書鬧著拒絕。

最後兩人睡了沙發，安書各種方法用上，最後拉著毯子，怨懟地看著旁邊的人影。最後他在睡前特地跟靳嚴講：“明天……不，是今天，哥會去我家吃飯，你就自己先回去吧。”他也要帶哥見家人。

靳嚴聞言臉黑了大半，卻還是想，程式已經答應自己了，應該不會去，恐怕這人八成是來激自己罷了。

沒關係，反正還有幾個小時天就亮。

沒事。

然後……靳嚴在晚上聯絡了楊助理，八點就來接他和程式，早點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靳嚴就摸到了程式房間，他上次來就發現了，程式房間門鎖是壞的，裡面已經鎖不上了，估計想著是自己家，而且住不了幾次，程式根本沒修。

方便了靳嚴。

靳嚴輕輕推開門，程式的睡姿真的要比在靳家舒緩了點……

但還是抱著被子蜷起，床頭依舊有個小檯燈。靳嚴走近，藉著暗淡的光可以看清程式的輪廓，光影下模模糊糊的，像是隨時要飄散。

不行，不能離開。

靳嚴搖醒了程式，後者不滿地哼哼一聲，昨天很晚才睡，現在睡得正香。

又是一下。

程式的眼睛緩緩睜開，努力眨了眨眼適應了一下並不亮的光線。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困惑和迷茫，思維還沒有完全調整過來。

靳嚴看著那迷糊的眼睛，眼底露出一抹笑意，還真是和睡在沙發上的反應不同。

眼看著程式又閉上眼打算再睡，靳嚴又搖了搖，這回程式清醒了些，臉上帶著明顯的慍色，“搖我做什麼？”

靳嚴一張臉都要貼上去了，他說：“起來吧，回去靳家。”似乎也知道自己這麼做莫名其妙，他又道：“回去靳家再睡。”

更莫名奇妙了……

程式一把推開靳嚴的臉，這人說話的熱氣全打在了他的臉上，“說什麼呢？”

靳嚴堅持道：“程式，起來吧，快點。”

程式不為所動，靳嚴又去搖。

“啊！”程式猛地翻個身坐起來，“莫名其妙的，直接在這睡不也一樣？”

不一樣……靳嚴神色嚴肅。

最後又道：“你昨天答應我了。”

程式仔細看了看靳嚴的表情，“有急事？”

“嗯，楊助理已經到了。”

“好吧。”程式苦大仇深地被靳嚴拉走了。

楊助理果然在衚衕外等著。

到車上程式先給屋裡睡著的兩人發了資訊，告訴他們自己先回去了。

車子一開動程式就又睡了過去，靳嚴也在旁邊又看起了程式，那模樣，楊助理在鏡子裡瞥到都要忍不住咂咂嘴，然後靳嚴一個眼神又讓他迅速扭頭。

無錯書吧

說來程式還挺神奇，在快到靳家那處拐彎時他醒了過來。

“到了？”程式開口。

“嗯。”靳嚴的目光始終在程式身上。

程式頭髮自被他推醒還沒碰過，此時有一撮突兀地翹了起來。

靳嚴忽的想起程式頭髮蹭過自己臉頰的觸感，這時便伸手撫了過去——和想象中的一樣軟。

程式被靳嚴這一舉動搞得有懵。

他還沒說話呢，罪魁禍首就撤了回去，正色道：“你頭髮翹起來了。”

是翹起來了……可這不是重點。

算了。

楊助理這邊表情微妙。

終於到家了，程式被這麼折騰一下睏意竟然還能留住，開了門就直往樓上跑。

靳嚴推門進來的時候程式已經裹好被子在床上躺著了。

他也跟著躺了過去，伸手摟住了程式。

進了被窩睡意更是洶湧，難得程式還能抬起沉重的眼皮問靳嚴：“你不是有急事？”

靳嚴：“嗯，但現在不急了。”

程式困得無力反駁，最後由著靳嚴抱著入睡。

程式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靳嚴躡手躡腳起身，然後到了書房。

靳嚴在剋制自己，他現在越來越明白自己的感情。

視線不經意的一掃，靳嚴看到了夾在書架的照片，是了，他以前就將這照片從能經常看到的桌面收了去，而現在他們又經歷了這麼多，包括看到離婚協議時的憤怒與不安，他怎麼這麼……遲鈍。

等等，靳嚴的瞳孔縮了縮，照片放的位置……夾著它的兩本書不一樣了。

他清楚得記得夾著照片的兩本書是他不感興趣所以未曾翻閱的，只消一眼就看出了照片的位置不同。

他緩緩抽出照片，裡面方池笑得溫潤明媚，而自己……那樣的笑容，都能騙得過自己的感情。

其他人是不會隨意出入書房的，所以只可能是——程式。

這個猜想讓他的胸口悶痛，程式看過這張照片，那他第一次見方池是什麼心情？自己在醫院留他一人時是什麼心情？

以前的忽略換來現在的鈍疼，可他又不敢直接展現給程式，他直覺程式在看了這些，經歷了這些後，不會輕易相信他，這麼突然，恐怕會適得其反……靳嚴想起了那份離婚協議。

他捏緊了照片，那就慢慢讓程式見證吧，慢慢表現，然後讓他慢慢接受，最後走進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