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場上一時陷入了寂靜。

齊維看著自己發灰的遊戲介面，又看看倒地的遊戲人物，半晌才反應過來。

“不是，他就這麼把我秒了？？”

覺得這個說法顯得自己太菜，他緊接著說：“我就說他開掛吧！”

“有沒有一種可能，對面確實厲害。”裴則川在旁邊默默補刀。

“我不信！！”

齊維開啟了麥，又氣又委屈地問道：“哥們你沒事兒吧？我就是開個疾跑熟熟手，你打我幹嘛？”

葉知緒愣了一下，才明白自己是會意錯了。

他平時玩遊戲都沒什麼娛樂目的，不是在練技術就是在帶人，看到對面往自己這裡衝，下意識就做出了反應。

“抱歉，”葉知緒也開啟麥，帶著歉意回答道，“我誤會了，平時習慣了。”

他的嗓音不算低沉，而是有著少年人的清冷和淡然，乍一聽很是清冽，細細品又不乏穩重。

這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微微有些失真，像是被投入蒸騰的夜色中，又輾過細小沙礫。

齊維本來還氣著，卻在聽到“椰子不長鬚”的回答後，忘了要說什麼。

過了好幾秒，他才撓了撓頭髮，“嘶”了一聲。

“裴則川，”齊維關了一下麥說，“你有沒有感覺他的聲音有點兒耳熟？”

裴則川沒開麥，壓低了聲音“嗯”了一聲：“是有點。”

開學典禮是葉知緒做的新生代表發言，這個聲音能不耳熟嗎。

如果說剛剛裴則川還沒法確定“椰子不長鬚”就是葉知緒，在聽完語音後，疑慮便消失了。

作為敏銳的超S級alpha，在勘察葉知緒這一方面，沒人比他做得更好。

他熟悉對方的嗓音，哪怕是隔著聽筒的短短几個字，也能讓他一秒就辨認出來。

那是他夜裡輾轉時的唯一幻想。

耳機裡又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哎呀哎呀，”學長下場跟著打圓場，“對不起呀，他不是故意的。”

“你是那個菜雞？”齊維掃了一眼學長的遊戲ID，渣A都去死，實在是太有記憶點了。

“……什麼叫菜雞，能不能叫的好聽一點！”學長憤懣了幾秒，敗下陣來，軟軟道，“好吧，上次的事情我要道歉，是我認錯了人，把你們誤殺了那麼多次，對不起。”

齊維一聽到這個事兒就來氣，他很不滿：“你知道這對我而言是多大的損失嗎？我的星級掉慘了！還有，天天帶著個掛逼遊蕩是幾個意思？”

學長原本打算好好道歉，因為事情確實是他做錯了，但一聽到齊維說“掛逼”，瞬間就冷靜不下來了。

可以質疑他，但不能質疑他的陪練！

“他不是掛逼！”學長皺起眉，“你自己技術不行別都怪到別人頭上。”

“什麼叫我技術不行？”齊維不服氣，“明明就是他開掛，正常人手速哪能到那個攻速？你有本事讓他跟我們一起打兩局！”

學長冷笑一聲：“憑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淡淡的嗓音打斷了。

“沒關係的，我陪他打。”葉知緒說。

與此同時，學長微信介面亮起，是葉知緒剛剛發過來的訊息。

【y：學長不要因為這種小事生氣，我來解決】

靠。

有點兒安心。

學長捂了捂心口。

他這個學弟，好像真的有點兒撩而不自知。

學長不吭聲了，葉知緒自然掌握了交涉主動權，他重新邀了一把對決戰，問道：“你們兩個一起上嗎？”

齊維一心要證明對面開掛了，於是答應了：“對，你們也一起吧。”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葉知緒給學長加了個防禦。

接下來的場景，就有點魔幻了。

無錯書吧

第一局，葉知緒和一貫的作風一樣，莽上前靠著驚人的手速，沒有防禦，殘血擊敗了對面兩人。

第二局，葉知緒用一個假招，讓齊維以為他要放技能，騙走了齊維的防禦，接著挨個幹掉了對面。

第三局，葉知緒看出來對手配合不夠，直接開局就找到了破綻，衝進了對面陣營，靠絲血一分鐘內製敵。

第四局，對面不動了。

葉知緒清了清嗓子，問：“還打嗎？”

齊維瀕臨炸毛，關了麥，對著裴則川道：“你能不能認真打！”

“認真了。”裴則川輕輕一笑，“確實打不過。”

他說的是實話。

裴則川的遊戲等級很高，人物技能傷害也高，他只在第一局前半分鐘內產生了想讓著葉知緒的想法，後來發現根本沒必要。

因為他就算盡全力也贏不了。

葉知緒的敏捷度和手速，已經可以去挑戰職業選手了。

如果不是因為“椰子不長鬚”這個號是個比較新的號，等級什麼的都跟不上，他和齊維絕對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齊維的世界觀快塌了，對著裴則川道：“我一直以為你是我周圍打遊戲最厲害的，結果……他果然是開掛了吧！！！”

“你能不能面對現實？他沒開掛。”裴則川說，“是我們菜。”

其實結果很顯然。

三局下來，玩過遊戲的都知道開掛不是這樣。

“椰子不長鬚”並不是無懈可擊，可就算看到了他的破綻，也根本沒有機會去攻擊他。

因為他的攻擊密度簡直不是正常人招架得住的。

想到這兒，裴則川忽然微微蹙起了眉。

高中時候，葉知緒和那些來找他麻煩的人打架也是這樣。

不顧防守，只想著把對方幹倒。

最後即使是一打多贏得很漂亮，也難免落下大大小小的磕碰和傷痕。

裴則川心疼，可是別說幫忙了，他幾乎都逮不到葉知緒打架的時候。

每次他遠遠的跟著對方，看著葉知緒進了家門才離開，本以為會相安無事，第二天卻總是能在對方身上發現新的傷口。

後來裴則川是怎麼解決問題的來著？

噢對，用班級量化分威脅葉知緒用課餘時間和他一起去教務辦公室幫忙，後來因為忙到太晚，對方就住校了。

打架的頻率自然少了很多。

裴則川每天吊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一點。

只是……他自始至終沒搞清楚葉知緒的那些仇家是哪兒來的。

他熟悉葉知緒的大多數方面，甚至硬生生把自己擠進了對方的生活中。

卻唯獨對過往，一無所知。

就在這時，葉知緒帶著疑惑的聲音傳來：“是卡了嗎？需要我再開一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