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夭瞪大眼睛,看向林初九。
這個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林初九彷彿洞悉了施夭的心事,淡淡一笑。
“你看,你本來只是一個道具,卻非要有了羈絆。”
“有了羈絆,就會變得像人。”
“你說像人有什麼好的。”
“像人,就會有破綻,有破綻,就會被抓住。”
尚路一臉迷惑。
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什麼。
林初九看向小玉道:“但小玉身為尚路的同事,畢竟還是有同事愛的,對不對?”
小玉:……
我還能說不對嗎?
林初九又對施夭開口道:“你父親現在是我的保鏢。”
“在你眼裡,我或許是一個壞人。”
“但在尚路眼中,我卻是一個好人。”
“你要相信他的眼光。”
施夭緩緩抬頭,看向尚路。
尚路十分確定說道:“是的,醫生是好人!”
施夭:爸爸你好瞎!
她雖然在內心腹誹尚路看人不準,但卻又從尚路的反應中知道一件事。
至少林初九從未傷害過尚路。
並且他一定為尚路做了不少事,才讓尚路覺得他是個好人。
那……
自己是不是要幫他呢?
施夭作為萬物書,從來都是最優秀的工具。
雖然是工具,但並不意味著施夭沒有自己的想法。
她一生接觸到了太多的惡意。
所有人都在利用她。
包括林初九。
但……
除了尚路。
尚路是唯一把她當做人,而不是工具的男人。
尚路把她當做女兒,願意餵養她鮮血,願意為她無私奉獻,且不要求回報。
明明是個穿越者,卻沒有駕馭天下的野心。
明明擁有萬物書,卻從來沒想過使用。
尚路一直都如此平凡且簡單,沒心沒肺卻又如此努力地活著。
施夭看了一眼林初九。
又看了一眼尚路。
她學著尚路的話,又說了一遍。
“是的,醫生是好人。”
林初九的嘴邊,露出一絲淡淡微笑。
他知道,自己無法說服萬物書。
畢竟他是寧楚天教養出來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個好人!
施夭也是知道這件事,所以對林初九一直有所防備。
但她對林初九有防備,卻對尚路毫無防備。
林初九不需要讓施夭相信他。
只要施夭相信尚路。
而尚路相信著林初九,就足夠了。
這時,林初九將自己的目光緩緩放在了尚路身上。
“尚路,你的異能,真的只是飛行嗎?”
尚路有些疑惑。
“我的異能當然是飛行啊……”
說完,他輕輕凝神,一雙漂亮的翅膀驟然出現在尚路身後。
尚路的原版翅膀因為從天而降,已經被摔的七零八落。
他現在所擁有的翅膀,是林初九幫他改造的妖蛾翅膀。
身後的帶著妖蛾基因的羽翼並非透明,而是會隨著天空的顏色,不斷變化。
林初九看著那美麗的翅膀,手起刀落。
瞬間將那兩片翅膀削落在地。
施夭大驚失色:“你做什麼?”
她從來都是面無表情,坦然自若的。
可一旦面對尚路的事情,施夭就極容易失控。
林初九看向施夭。
“你急什麼?”
“尚路的翅膀本來就是我給他的,現在我把這些翅膀卸下來有什麼問題嗎?”
“更何況這些翅膀上沒有一絲痛覺神經。”
“哪怕就算把翅膀打的七零八落,也不會對尚路有任何影響。”
施夭一看尚路果然臉色如常,便冷靜了下來。
林初九站在尚路身後,盯著尚路背上的那兩個傷疤。
尚路背上的那兩個傷疤,原本連線著妖蛾的翅膀。
林初九輕輕觸碰著傷疤。
那傷疤的觸感極硬,硬的有些不自然。
尚路的異能為飛行。
失去了翅膀之後,他應該會再長出翅膀。
林初九給尚路改造的妖蛾翅膀也只是為了過渡。
當尚路長出自己的翅膀後,妖蛾翅膀自然會脫落。
顯然,尚路自己的翅膀就沒有再長出的意思。
林初九拿出一號手術刀,輕輕割開了尚路翅根旁邊的面板。
因為輕微疼痛,尚路皺了皺眉。
施夭正要開口,可尚路卻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醫生這麼做,自然有他的目的,施夭,你不要打擾他。”
隨著尚路背上的傷口被再次切開。
林初九緩緩捏住那傷口處的硬塊。
他有些不可思議地將做了一個抽出的動作。
尚路的傷口中,一柄閃著藍色銀光的匕首,竟從他翅膀的傷口處被林初九緩緩抽了出來。
隨著那藍銀色匕首抽離身體。
尚路背後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靈魂之刃?”
林初九臉上露出一絲不可思議。
尚路翅膀的位置,竟放置著一把靈魂之刃!
但……
這把匕首究竟是不是靈魂之刃呢……
林初九走到手術室。
將手術室裡那個被剖開肚子的企鵝拿了出來。
彷彿一個失去電池的玩具,那企鵝顯得毫無生機。
此時,溫酒也逐漸醒了。
她不得不醒。
當企鵝被拿到診療室的瞬間,溫酒只覺得一股沖天的怨氣撲面而來!
“混蛋!不是說好了你會殺了我嗎?”
“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
“你和鍾岐善一樣,都在騙我!”
“他說他會救活我!但我一直被關在地獄裡!”
“你說你會殺了我!但我現在生不如死!”
“騙子!騙子!騙子!”
溫酒捂住耳朵,滿臉痛苦……
她作為這世上唯一能聽懂鍾青柏話語的人。
承擔了這一能力,亦要承擔這份痛苦。
她捂住耳朵。
可那怨毒的聲音,卻依舊如潮水一般,湧入她的耳朵。
林初九輕輕壓住企鵝的身體,將那把銀藍色匕首,點住企鵝的眉心。
“殺人我做過。”
“殺動物我也做過。”
“可殺死一個玩具,還真是我沒有過的體驗!”
他輕輕一用力。
銀藍色匕首沒入企鵝的頭顱,貫穿了鍾青柏的靈魂。
一瞬之間,原本捂住了耳朵的溫酒緩緩抬頭。
世界一瞬間清淨了。
她抬眼看向林初九,又低頭看了一眼身邊那隻企鵝玩偶。
她茫然無措,彷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下一秒,溫酒的臉上,無聲落淚。
鍾岐善一生的執念,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