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完飯收拾完家務,沈清檸就開始準備跟著媽媽去姥姥家了。
儘管心裡一萬個不願意,她還是跟著媽媽出門了。
沈母倒是很高興,她已經四年沒有回過孃家了。
趁著清檸還沒開始參加工作,陪她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和哥嫂。
沈母的孃家在泰城郊區的山區裡,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小山村,離城裡比較遠。
得先坐一趟99路公交車,再轉乘城鄉快運班車,經過兩個半小時的車程,才會到達沈母孃家——王家峪下面的公路上。
最後還得再步行半小時才能到達真正的王家峪村。
沈清檸提著東西慘白著臉,剛下了車就跑到一棵樹旁邊“哇哇”的嘔吐了起來。
“清檸,你是暈車了嗎?”
沈母沒想到女兒竟然會暈車,連忙跟了過去。
她們這一路上搖搖晃晃得跟坐船似的,她感覺很熟悉很親切,並沒有不適的感覺。
以前女兒每次回姥姥家也是興奮地看著外面綿延的大山,一路上吱吱喳喳得跟只小麻雀似的,從來沒有暈過車。
沒想到時隔四年,竟然暈車了。
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終究還是變了吧。
一切都變了,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模樣了。
沈母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從包裡拿出紙巾給女兒仔細的擦拭著嘴角。
當沈母帶著沈清檸大包小包的走到孃家的大門口時,看著鐵皮大門上鏽跡斑斑的大鎖,都愣住了。
家裡怎麼會沒有人呢?
明明昨天晚上她已經給大哥打過電話了,說今天要回孃家,大哥還在電話裡說知道了。
那現在是怎麼個情況?怎麼大門緊鎖,沒人在家等著呢?
沈清檸看著姥姥家緊鎖的大門,又開啟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中午十一點半了。
秀氣的眉頭微微蹙了蹙,她將手裡的禮品輕輕地放在地上,輕聲安撫母親。
“媽,可能舅舅忘了跟姥姥姥爺說吧。”
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眼前的情況。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就是擔心媽媽會心裡難受,不舒服。
“嗯可能是吧,我們先去鄰居家問一下吧。”
沈母還是有點不死心,想去鄰居張大娘家問一下情況。
“那您先在這兒歇會兒,我去問。”
沈清檸連忙跑去隔壁的院子裡打聽情況。
“張奶奶,在家嗎?”
“汪汪汪......”
張大娘家看門的大黑狗看見有陌生人出現在大門口,突然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躥出來,衝著沈清檸大叫。
沈清檸看著兇惡的大黑狗,嚇得小白臉兒煞白,小腿兒肚子直打顫。
天知道她最害怕狗了,尤其是這種長得凶神惡煞的大型狼犬。
“誰呀?”
正當沈清檸猶豫著要不要放棄的時候,一個蒼老而慈祥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
“張奶奶,是我,隔壁王家的外孫女兒。”
“吆,那不是花枝那丫頭的閨女嘛!”
張大娘趕緊從屋子裡走出來。
“丫頭,你們怎麼來啦?你媽呢?”
張大娘很熱情地牽起沈清檸的手,用自己粗糙溫暖的大手包裹住,可親熱了。
“我媽也來啦,在我姥姥家門口呢。”
“那張奶奶這就看看你媽去,好幾年不見花枝那丫頭了,還怪想得慌呢。”
說著,老太太健步如飛,小腳走得比沈清檸還快。
“大娘,你怎麼過來了?”
沈母忙把禮品放到門口的石墩子上,連忙朝著張大娘迎了過去。
“看你這丫頭說的,幾年不見也不知道來看看大娘,大娘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不過來看看怎麼說得過去。”
張大娘的話聽起來像是抱怨沈母這麼幾年不回來看看,其實是想念沈母了。
張大娘是看著沈母長大的,平時對待沈母就跟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似的。
如今聽到沈母來了,可不得趕緊過來看看說幾句話嘛。
“大娘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
“大娘知道,這不是給你開玩笑呢嗎。”
沈母聽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張大娘還是跟以前一樣淳樸善良。
“這小閨女兒是你家的啊?哎吆吆,長得跟那九天上的仙女兒似的,比花枝你年輕的時候還漂亮呢。”
張大娘看著乖乖在旁邊聽他們閒聊的沈清檸,發自內心的誇讚道。
沈清檸不好意的笑了笑,很久沒有見過這麼熱情的老奶奶了。
“對了,大娘,你知道我爹孃去哪兒了嗎?家裡怎麼沒人啊?”
“你爹孃可能下地去了,你家在山坡地裡種了點花生,不過這都快晌午頭兒了,也該回來做飯了。”
“哦哦那就好,我們再等等吧。”
“你這丫頭回孃家怎麼不知道提前說一聲啊,你哥嫂去趕集去啦。”
“啊,我昨晚剛給我哥打過電話了,跟他說了我們娘倆今天要過來。”
“啊?這......”
張大娘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跟老王家做了這麼多年的鄰居,對他家的為人處世之道頗有點微詞。
那家人重男輕女的厲害不說,還有點勢利眼兒。
王老頭兒老兩口還好點,那王家的兒子兒媳人品比他們爹孃又差了點。
依她老人家看,王老頭兒家的那倆孫子孫女兒也隨了父母了,人品大大的有問題。
唯獨王家的這個女兒人品正又善良,之前家裡沒出事之前可沒少幫襯孃家。
那時候王老頭兒兩口子在村子裡可會擺譜了。
各種吹噓自家閨女女婿多厲害,多有本事,給他們買了什麼什麼,對他們多好......
對以前苛待女兒,不想讓女兒上學,讓她去打工賺錢給兒子娶媳婦兒的事兒隻字不提。
還是村長出面協調,跑前跑後地給花枝辦理成功助學貸款,才讓她把書讀完。
後來花枝家那個物件出事兒了,王家老兩口又變回了原來的德行。
無錯書吧自家女兒家出了事,一躲就是四年,讓自家心臟有毛病的閨女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那破破爛爛的城中村租房子。
有甜頭的時候跑的比誰都快,沒甜頭了躲得比誰都快。
人在做天在看,依她看,到老了有那王老頭兒老兩口受得。
當然這些話張大娘不可能說出來,人人心裡有桿秤。
就算她不說,別人心裡就沒數啦,也不看看現在村裡已經傳成什麼樣兒啦。
王家那大孫子都已經二十多歲的人啦,連個說物件的都沒有。
還不是人家覺得這家人不能處,給他家介紹孫媳婦兒那就是害人家閨女。
誰願意惹這個事兒,弄不好把自己也給牽扯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