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半,太陽剛剛升起。
不知道誰家養得大公雞在牆頭上“咯咯咯”的打著鳴。
外面開始熱鬧起來。
有一大清早隔壁夫妻倆吵架的聲音,早餐店包子鋪招攬生意的吆喝聲,還有孩子的哭鬧聲……
各種聲音摻雜在一起,組合成一首美妙的樂曲。
沈清檸剛躺在床上眯了一會兒,就被外面的聲音吵醒了。
她伸了一個懶腰,睡眼惺忪的走到盥洗室去洗漱。
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顯示著她此刻的心情相當不錯。
整整四年沒有回過家,守著媽媽的感覺真好,她感覺內心很踏實。
看了一眼媽媽房間的門還沒開啟,沈清檸就開始去廚房做飯,想讓媽媽起床就能吃到熱乎的飯菜。
現在娘倆相依為命,只要母親開心,她就開心。
對於以前的過往,不論誰對誰錯,她都不想再提。
已經過去了不是嗎,人總要往前看。
放過自己,也放過他人。
顧池淵連夜開了五六個小時的車,終於在清早到達泰城。
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他連自己家都沒回,顫抖著手先給楊毅鋅打了個電話。
“喂......”
楊毅鋅昨晚睡得比較晚,還在補覺,迷迷糊糊的睜不開眼。
“是我,我回來了,剛到泰城。”
顧池淵低沉沙啞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過來,嚇得楊毅鋅一個激靈,連瞌睡蟲都嚇飛了。
“池淵!你不是昨晚還在京城,怎麼就到泰城了?!”
無錯書吧楊毅鋅真的是太震驚了,要知道京城離泰城有一千多里地呢。
“嗯連夜趕回來的,你有時間的話出來一趟。”
“好嘞好嘞,我這就起床馬上過去,你給我發個定位過來。”
楊毅鋅邊說邊穿衣服。
他知道自己哥們喜歡沈清檸,這四年裡一直在打聽關於她的訊息。
但是沈清檸大學四年一直在外面沒有回來,平時也只是跟苗苗聯絡。
別看苗苗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跟個老爺們似的,但對沈清檸那是真的好。
知道她不想再跟顧池淵有任何瓜葛,對沈清檸的事絕口不提,嘴巴可嚴了。
弄得他也沒有任何訊息,幫不了顧池淵,只能替自己的好哥們乾著急。
顧池淵大學四年其實也沒怎麼回來過,只在過年的時候回家陪父母過個年,在家裡待幾天就匆匆離開。
一方面是工作很忙,確實沒有時間,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當年的事對自家老子有怨氣。
如果不是因為他,沈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清檸更不會跟自己斷絕關係,隻身一人去了南方上大學。
大學的時候他不是沒想過轉校,轉到深大去。
老師和同學們都覺得他瘋了,主動從京大轉到深大,自動降級。
在他們眼裡這就是不思進取,自甘墮落!
那段時間,教導員、各科老師輪流找他談話,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困難。
甚至還專門找來了他們學校心理學系的退休老教授,全國著名的心理學家,給他治療心理疾病。
沒錯,所有人都覺得他生病了,得的還是心理方面的疾病。
校長還專門給他爸打了個電話,先是在電話裡唉聲嘆氣的可惜,說這麼好的一個苗子怎麼偏偏就心理方面有問題呢。
然後開始關心他的原生態家庭,是不是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把孩子給整出病來了。
顧父剛開始聽得一臉霧水,後來一聽說他非要鬧著轉校去深大,就知道什麼原因了。
顧父有苦難言,一陣沉默之後,回了校長一句:他想做什麼我們做家長的都是支援的。
校長:......
老校長本來心裡有一大堆的話準備跟顧父說道。
原本以為會拉出來個同盟軍,共同對抗顧池淵,沒想到人家親爹竟然是這個態度。
默默地掛了電話。
放人?他是不可能放人的。
顧池淵實在是太優秀,校長可不捨得肥水流到外人田裡去。
大手一揮,不批,不準,不同意。
還專門畫了三個大大的叉號。
轉校之事鬧得沸沸揚揚,最後不了了之。
“池淵,你回來怎麼不早跟我說一聲呢。”
“臨時起意。”
“是為了清檸吧?”
楊毅鋅嘴賤地問了句。
顧池淵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嘿嘿,瞧我嘴怎麼那麼欠呢,非得往人傷疤上揭。”
“我勸你善良。”
顧池淵心情不錯,開了句玩笑。
楊毅鋅簡直就是震驚了,愛情的威力這麼強大嗎?
竟然讓一個千年冰山臉學會了開玩笑,真是奇蹟。
沈清檸剛做完早飯,端到桌子上,沈母的房間門就開啟了。
猛然看見自己四年沒見的女兒出現在眼前,有一瞬間的呆怔。
“清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提前跟媽媽說一聲啊你這孩子。”
沈母是個溫柔如水的女子,說話慢聲細語的特別溫柔。
“媽媽,我是昨晚上到的。那時候我想著你已經睡著,就沒再喊你。不過苗苗和楊毅鋅開車去火車站接的我,直接把我送到家門口。”
沈清檸怕媽媽擔心,安撫著她。
“哦哦是苗苗和毅鋅那倆孩子啊,改天請他們來咱家吃頓飯吧,這幾年媽媽多虧了那倆孩子照顧。”
“好的,等忙完這幾天吧。”
沈清檸柔柔的應道。
沈母看著越長越漂亮的女兒,心裡很高興,還隱隱帶著點自豪。
女兒這長相隨她爸,想當年她爸也是帥氣儒雅的美男子一枚。
上學的時候,可沒少被女同學寫情書送禮物。
那時候沒有校草的說法,要不以她爸那模樣妥妥的能當選校草的寶座。
不過最後還是被她給拿下來了。
沈母想到以前那段美好的時光,整個人都變年輕了好幾歲。
只是後來......
唉,後來不提也罷。
“媽,今天我先把家裡都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去找工作。”
沈清檸看了一下銀行卡餘額,已經不足四位數,危機感爆棚。
“等過兩天再去吧,明天我們去你姥姥家。”
沈母看了一眼女兒,只見她眉頭微蹙,知道她心裡在介意什麼。
“你幾年沒回來,剛回來肯定得去看看你姥姥姥爺他們。”
“嗯,好,那我一會兒去買點禮品帶著。”
沈清檸輕輕應道,心裡卻有點小糾結。
姥姥姥爺從小對她就很好,特別喜歡她,甚至比對錶哥表姐們還好。
小時候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給她也留一份。
一家人和和樂樂的都很開心。
以前的時候舅媽也沒說過什麼,甚至有時候還會專門給她零食,連表哥表姐都沒有。
四年前她家突逢變故,爸爸被批捕入獄,後來市民們去政府大樓前聚集反抗,政府沒辦法只得把他轉移到外省去審問。
在轉移去外地的途中,沈父心臟病突發,人在半路上就沒了。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舅媽像變了個人一樣,開始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說話還特別難聽。
什麼貪官的孩子,品行肯定也跟她那個爹一樣好不哪兒去,以後他們家可得離她娘倆遠點。
其實,沈清檸心裡門兒清。
舅媽這是覺得再也不能從自家得到什麼好處了,而且以後她娘倆無依無靠的就是個拖累。
舅媽開始對她指桑罵槐,害得她現在看見舅媽就害怕,想躲著。
表姐從小就嫉妒她,什麼都比不上她,尤其是長相方面是拍馬不及。
自從她家出事後,可沒少說風涼話,總覺得自己終於把沈清檸扳倒了,有點得意忘形。
曾經她特別喜歡去姥姥家,覺得所有的人都很好,都喜歡她。
她每次去都會把自己的零食漂亮的裙子送給表姐。
但一夜之間,一切都變了。
以前對她特別親切的鄰居,爸媽的朋友,姥姥一家,都不再跟她們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