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幹什麼?”此刻陸硯知著急忙慌用剛脫下的衛衣遮住身子,桑秋覺得他這表情莫名有些嬌羞,惡向膽邊生。
“帥哥,摸個腹肌?”
……
陸硯知腦子要炸了,這什麼劇情走向?
隨便進更衣室已經夠虎了,這姑娘怎麼還想著動手了?
“你你你……”這下語無倫次的,換成陸硯知了。
他二話不說把垂涎三尺的桑秋推出了門,沒成想後者還恬不知恥:“帥哥,你這樣子確定不先洗洗再換衣服嗎?”
陸硯知聞言低頭,半截小腿都是泥,確實埋汰。
無錯書吧但外面還有個女流氓,他可不敢輕易出去,忍著不適穿上了髒衣服。
“你別再進來啊!”警告的語氣,陸硯知貼著牆根挪到了樓梯,垂眸看一旁的桑秋。
“不對,別上來!”
“好,我保證不上來。”桑秋舉起手做了個發誓的動作,但嘴角的笑,怎麼也沒法讓陸硯知信任。
見眼前男人一步三回頭上了樓,桑秋隨手撿過一把摺疊凳,門神似的,杵在了樓梯口。
也許是老房子隔音不好的緣故,樓上浴室就在樓梯間旁邊,嘩啦啦的水流聲讓她不得不浮想聯翩,彷彿能想象薄荷味沐浴露在他白皙肌膚上滑過,蒸騰的熱氣飄起泡沫,流水淌過每一條肌肉線條,狹小的空間,性張力拉滿……
一想到剛才那張臉,那身材,那肌肉,桑秋又咽了咽口水。
現在她知道為什麼網上的肌肉擦邊男那麼火了,親眼見了才發覺有多誘人……
“女流氓啊你桑秋!”狠命甩了甩頭,桑秋強迫自己不再去聯想,盯著大門外的藍天白雲,很快就發了呆。
“雲棲鎮……”她唸了好幾遍導航上顯示的三個字,從名字到景色,都實在美得不像話。像這個名字一樣,這裡的天空藍得沁心,大團大團的雲悠閒掛在天幕,一會兒聚攏,一會兒又被風揉碎,帶出藕斷絲連的飄逸。
如果可以的話,還真想在這裡待久一點,剛好給新書取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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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網文寫手,桑秋立的目標是:成為榜上有名的金牌作家,但鑑於目前夢想完成進度幾乎停滯,她給自己的定位是:餓不死,但也發不了財的小透明。
從小她就對寫作有異乎尋常的熱情,但貌似老天並不想賞這碗飯給她吃。高中開始,她就堅持不懈地寫短篇,投稿,被拒,再寫,再被拒……整個高中三年,過稿次數屈指可數。
想著當初還立下豪言壯語,說發了稿費要請朋友吃當時還很奢侈的進口巧克力,三年了,愣是沒實現。
到了大學才有些好轉,換到長篇的賽道後,她彷彿開了竅,總算開始有了粉絲,能賺點零花錢了,但也僅此而已。
所以一畢業,她就選擇全職寫作,著實是冒了很大風險。就連導員和相熟的老師都勸她,還是先找份工作養活自己,寫作嘛,就當個愛好培養著好了。
但最瞭解自己的永遠只有自己,桑秋知道,以她的性格,一旦給了自己退路,就很難做到全力以赴。工作嘛,反正都不好找,那就找條自己喜歡的路闖一闖吧。
剛開的這本書,是她寫長篇以來的第五本,她寫文喜歡字斟句酌,喜歡窮究根本,但凡遇到知識盲區,一定要查資料到心裡有數了,才敢展示給讀者,加上大學時課也不少,沒法一心撲在寫作上,所以比起一般作者的速度慢了不少。別人三個月能寫完一本,她一年才能做到。
不過幸運的是,終究有人懂她。在浮躁的網文世界裡,別人忙著撈快錢的時候,她在潛心修煉文筆,別人追逐大熱題材不惜寫些味同嚼蠟的故事時,她在一字一句地描摹自己的理想世界。
但同時也就意味著,她必定要失去很多流量。
全職將近一年,每月的稿費也就夠養活自己,要不是賣了版權,還有一本正要籌備影視化,她怕是真要窮得叮噹響。
只是命運弄人,她才22歲呀,剛賺了點小錢,怎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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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這兒?”陸硯知遲疑地問,站得離桑秋老遠。
剛才洗澡的時候急著躲進浴室,沒注意到房間裡的行李箱和女生日用品,等到一身清爽慢悠悠出來,才發現有些不對,莫非剛才那女孩住王叔家?
不對啊,雖然隔了有大半個月沒來鎮上,但也不至於王叔家客人也不認識吧,他確定,從來沒見過桑秋。
“嗯,”桑秋看他警惕萬分的樣子,本想老實回答的,又突然來了逗逗他的興致,“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打溼的黑髮還滴著水,套上寬鬆外套的陸硯知,看起來薄薄一片,完全想不到衣服下面竟然是這麼……咳咳,勁爆的身材。
桑秋不免又小小地走了神,眼神也實在算不上清白。
陸硯知算是怕了她了,這女孩子不是一般的虎,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他走就是了。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只是麻煩你轉告一下王叔,圖紙被我不小心弄溼了,我明天再給他送幅新的過來。”
陸硯知把髒衣服收拾進了袋子裡,轉身欲走,突然又想起什麼:“對了,還有今天的衣服,請你跟王嬸說一聲,我明天再來給錢。”
“沒了?”桑秋盯住他,眼底笑意明晃晃。
落在陸硯知眼裡,卻心裡發毛:她不會還想……
“沒,沒了。”他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乾脆轉身,物理遮蔽她的目光。
還是離這莫名其妙的人遠一點……
“你的手機好像壞了。”桑秋揚了揚手裡的東西,陸硯知這才猛地想起,手機在溪水裡泡了個徹徹底底。
“感謝。”陸硯知接過,小心不碰到她手。
沒辦法,雖然面前的女孩子看起來小小一個,白淨的臉上也掛著甜甜的笑,但剛才口出狂言的樣子實在給他留下了陰影。
手機壞了倒是小事,只是前幾天匆忙拍的素材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回來,陸硯知在心裡祈禱千萬別再白忙活一場。
“我手有毒嗎?”沒想到桑秋卻發現了他拈起手機一角的謹慎,揚了揚眉瞥他一眼。
“沒有,”這下陸硯知實在忍不了了,雖然初次見面這樣說有些沒禮貌,但還是好心提醒道:“女孩子出門在外還是……不要太奔放的好……”
說得委婉又小聲,桑秋卻像被戳中笑穴一樣,樂不可支。
“帥哥,被嚇到了?”
“……”陸硯知立馬就後悔要多嘴了,這隨時爆發的女流氓屬性著實嚇人。
“我叫桑秋, 春而條桑,秋爾滌場的桑秋,你呢?”
【春而條桑,秋爾滌場。——蘇洵《張益州畫像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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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棲鎮今日tmi:對木工,王叔練得一手好手藝,眼睛就是尺,差了毫釐都能分別;對釣魚,釣上來有多重,都用不上秤就能估個大概;但是,對店裡衣服的價格,實在是腦子不夠用,陸硯知那身衣服多少錢,他完全沒數……算了,這生意還是得老婆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