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土木人,那這群食客的首要任務自然是蓋房子。
再怎麼說,現在的廢品站要裝這麼多人還是太勉強了,傷員都擠在一起對於恢復也有些不利。
當然,崩鐵畢竟也不是什麼惡魔,他大方地表示曾卯和克里斯這兩個傷勢稍重的可以先養幾天傷,還把狗和崩闢留下來指導工作。
此外,他又去殷勤探望了一下薩里,發現他居然又在看著牆發呆,好在這次沒有對牆說話。
崩鐵合理地懷疑薩里有一些精神疾病——嗯,顯然不可能是因為崩鐵救援不及時而產生了心理陰影。
想必他是在童年時期遭受過什麼創傷,才導致了這個整天盯牆的毛病。
畢竟,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僅僅一個大比兜就能造成巨大的心理的傷害。
於是崩鐵囑咐躺在薩里身邊的金宿力多陪他聊聊天,金宿力爽快地答應了,而薩里則用力拱起腰背,拖著沒有知覺的手腳,把自己縮成了一團。
“特里大人,別害羞啊,大家都是老爺們兒,有啥不能聊的。”
薩里縮得更圓了。
探望結束後,崩鐵又雙叒出門了,不過這次只帶上了伊靈和周謀。
他感覺這一天格外漫長——早上從城外回來,中午蓋好房子,下午去看熱鬧,結果熱鬧沒看成,撿了個人回來,然後又出門去劫獄……
現在又一次出門,時間已近黃昏。
至於崩鐵要去幹什麼?那自然是不忘初心,去看熱鬧咯!
救出克里斯三人確實給崩鐵帶來了一些分歧點數,但這麼點兒點數,還不夠買個初級技能的。
崩鐵現在就感覺自己好像打了十斤窩,釣了條半兩的魚。
換做其他釣魚佬,現在可能已經聯絡家裡叫準備佐料來燉魚湯了,可崩鐵要強又能吃啊,他尋思一碗魚湯怎麼夠吃,怎麼也得再隨隨便便釣個十七八斤的上來,做成烤魚來溜溜縫兒。
所以他就又甩了一竿子。
說實話,一天溜達這麼多趟,已經讓崩鐵有些腰膝痠軟,所以他在這裡要向大家推薦一款……
不限速的新能源摩托車!
嗝。
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伊靈就心領神會地坐到了摩托車的後座,壓得摩托微微一沉。
崩鐵的心也隨之微微一沉:好傢伙,崩闢那個四百多斤的玩意兒坐上來也就這麼大動靜了。
從牙龍嘴下逃命那次不算,那次崩闢是直接蹦上來的。
帶大部隊移動時,騎車終究不太方便,崩鐵把狗和崩闢留下看家同樣是做了這方面的考慮。
顯然,帶一個崩鐵一個伊靈就已經是這輛車的極限了,崩鐵將目光轉向周謀,並向他介紹了一番當初薩里曾經乘坐過的特別席位。
周謀痛快地表示自己走路就行了。
崩鐵只好滿臉遺憾地放下了手中的木板。
他倒並不擔心周謀會趁機逃跑。開玩笑,他能跑哪兒去?沒有當地人指路,他就只能走正門——那兒的機槍現在可是突突得正歡。
只要是個正常逃犯,就不會想著從那兒逃跑。
如果只是藏在城內,他要怎麼養活自己?偷電瓶嗎?整個崩家鎮子恐怕就只有崩鐵這兒有兩個電瓶了!
騎上車之後,速度就嗖嗖的了,這次路上終於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只要速度夠快,意外就追不上來!
太快了不行,太快了就是你追意外而不是意外追你了,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大家在日常生活中一定要注意安全出行。
但崩鐵不注意,他不是什麼好人,別忘了這人出門吃炸串都不給錢的。
現在他做賊心虛,所以繞了點路,特意避開了崩家宅子所在的主道,從側面繞去了正在發生衝突的城牆。
說是城牆,其實和多數人印象裡的城牆不太一樣,也就四五米高,起主要防禦作用的是兩層幾毫米的鐵板以及鐵板中間一層十幾厘米的聚合物牆壁。
是鐵板,不是鋼板,只能擋一下小口徑低裝藥的子彈和一些投射手段比較原始的矢石——反正它只是用來防禦野獸和野人的,不需要面對什麼重火力。
守軍都站在稍微加厚的女牆後面,一米多寬的平臺上。平臺並不連續,並且只能透過坡度極陡峭的臺階上下,所以即使一兩處敵軍爬上了城牆,也很難攻破後面的防禦。
被炸塌的圍牆崩鐵也看見了,就只是兩米多寬的一小段,現在已經被各種雜物堵上了,對防禦基本不會產生影響。
在崩鐵原本的設想中,在城牆上機槍火力點的加持下,不管來犯之敵是什麼,只要不是高達,那就沒辦法輕易攻下這座小城,這也正是他一直不緊不慢,還搞什麼土木人加冕儀式的理由。
從第一聲槍響開始到現在,不過過去了一個小時左右而已。
然而現場讓他吃了一驚——城牆內側到處都是倒下的守軍,四五米的高度也就二層樓的樣子,剛好足夠讓人骨折,致死率卻不高。
所以城牆內的景象稱得上是哀鴻遍野,至少有二十多個人以各種奇怪的姿勢倒在地上,絕望地等待救治。
整個崩家鎮子正經的醫生就只有三位,衛隊裡也只有兩位軍醫——而這兩位軍醫都是個半吊子的水準,比之只會包紮、止血、按摩和打針的金宿力技術都還差了一截。
“嘖嘖……”
崩鐵有點幸災樂禍,這些守衛平時可比他這個旁系子弟還能作威作福,現在這樣子可以說是因果報應。
至於他自己——拜託,他可是堂堂穿越者,系統護體,什麼報應能應得到他身上?
熱鬧看到這兒,算是看了一半,另一半在城外呢,自然也不能錯過。
正好在這時,周謀終於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
“快!快過來!”
崩鐵半張臉使勁湊在牆體的裂縫上,朝著周謀揮手,神態動作像極了呼朋喚友偷看隔壁嬸子洗澡的小兔崽子。
周謀也湊上去,撩開半長卷發,探頭探腦地朝外面看。
“你看看,這些人是什麼來頭?會不會是來救你的?”
“什麼?救我?怎麼可能……”
周謀陷入了茫然,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使勁甩了甩頭,把雜念和噩夢都混在滿頭紛飛的雪花裡甩了出去。
“那不然還能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明顯就是野人啊——總不至於他們弄錯了地圖,把這裡當成安達爾城了吧?!”
崩鐵有些失望,他這次帶上週謀,就是指望著外面如果是之前收留周謀的野人流浪者,那他還能打一打感情牌。
萬一對方就被自己感動了,納頭便拜呢?
然而現在看起來,周謀自己都不認為野人們會來救他。
崩鐵又嘬個牙花——他還以為周謀在野人那兒起碼得是個龍王贅婿一般的人物呢。
故事裡不都這麼寫嗎?
一群野蠻人撿到了一個來自文明世界的旅客,然後這個旅客給他們帶來知識、力量、天花……呃,這個不算,總之就是帶領他們打敗眾多對手,最終旅客加冕為王,還娶了部落裡最漂亮最溫柔的姑娘。
哦,這個姑娘還得是最先發現旅客的人,她還得力排眾議把旅客留下。
崩鐵已經習慣了周圍的人都自帶主角模板,所以現在看向沒有主角光環的周謀時,他的眼神不自覺地帶了點鄙視。
然而周謀突然興奮起來。
不是因為崩鐵的眼神,而是因為他看到了一個面熟的人。
“是那個人!就是他!之前僱傭我們的人就是他!”
“哪兒啊?!誰啊?!”
“就那個!頭髮有點黃的人看到了嗎?就他旁邊那個矮一點的!”
外面的情況也混亂得很,不光有野人,還有一群看起來裝備比較精良的隊伍,而且還真的有幾頭牙龍!
這些牙龍似乎是野人們的坐騎。
這場面崩鐵是真的沒見過——他就沒聽說過牙龍這玩意兒還能被馴服的。
如果之前那些流言都是真的,那他的便宜爹不會真的打贏復活賽爬回來了吧?!
一有了這個想法,他看那群裝備精良的隊伍,就怎麼看怎麼感覺不對勁,那身裝甲好像就是崩家衛隊的制式甲冑換了個塗裝吧?!
越看越眼暈,崩鐵還是沒找到周謀所指出的人物。
外面所有人都戴著頭盔,又離著上百米遠,他就不知道周謀是怎麼隔著頭盔認出一個不算熟悉的人的。
最終還是伊靈突然湊過來,雙手按住崩鐵的腦袋,轉向了一個方向。
崩鐵覺得伊靈這個動作是有點仇恨在裡面的,比他當初捧著一顆鐵頭到處跑的時候動作還要粗暴。
不過崩鐵也終於找到了周謀所說的那個黃毛。
“嘶,這黃毛怎麼這麼眼熟……”
就在這時,那人突然摘下頭盔,拔出佩刀,指指地,指指天,指指城牆和軍隊,怒吼著什麼——
“我超!崩孝?!二哥?!”
“叮!分歧點已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