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亮當然知道孩子對柳青青意味著什麼，不可能奪人所愛。
“逗你玩的，這是你的親兒子，誰都搶不走。”他把睡熟的孩子遞給柳青青。
睡著的時候都在說夢話：“娘，你別走。”
柳青青心裡狠狠一顫，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或許對孩子太過嚴苛了，當知道孩子撮合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她覺得這是一種背叛。
對周景行的一種背叛，她是不會背叛周景行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
當然她也不允許自己的兒子是叛徒。
可是她跟周景行是有感情基礎的，而周景行對於墩墩來說，只是名義上的父親，而且是一個已經去世的父親。
這麼一想，墩墩的行為也是無可厚非的。
給自己找爸爸應該就是一時興起，小孩子都是貪心的，看到什麼好看的好玩的，總是忍不住想往家裡帶。
好男人也是一樣的。
柳青青現在已經後悔了，剛剛她的行為估計會給孩子造成很嚴重的心理陰影。
“對不起，媽媽也有錯，應該理解你，好好跟你溝通。”她的手託著孩子的後腦勺，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在她手腕的位置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跡。
“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受另一個男人給你當爸爸，我怕有一天你爸爸回來了，會怪我。”這是這些年藏在柳青青心底最深的執念。
她覺得周景行從來沒有給她託夢，或許是老天爺在告訴她：周景行還沒死。
柳青青感覺懷裡小傢伙眼皮子顫了顫，想必是聽懂她說的話了。
母子之間沒有隔夜仇，一覺睡醒，母子倆都選擇當做無事發生。
都八點多了，小傢伙還在賴床，柳青青一把扯開床單，一個嬌嫩的小屁屁就映入眼簾。
內褲的花紋是卡通圖樣，太過挺翹飽滿的屁股瓣把卡通印花都撐大了。
這熊孩子打小就屁股翹，以前柳青青每次睡覺的時候都會捏兩把過過手癮，現在手又癢癢了，而且光是看著，就知道肯定比以前的手感還要軟彈。
她的手藉著被子的掩護，悄悄地探了過去，眼看就要捏到。
墩墩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靠在牆角，用枕頭擋住自己，嘟著嘴，聲音又軟又奶：“娘，你幹嘛，我都在這麼大了，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隱私嗎？”
“你都是我生下來的，你渾身上下我哪沒看過沒摸過？”話還沒說完，柳青青就臉紅了，後半句話，周景行沒少跟她說。
佔不到便宜，柳青青也懶得磨嘰了，把被子往他手上一甩：“起床吃飯了，真以為自己是大少爺，每天還得讓我喊你。”
她剛走出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落鎖聲，她臉色有點不好看，這沒用的皮夾克，跟她一點都不親。
好想再生一個小棉襖。
她自嘲地笑了笑，生孩子又不是一個人的事情，男人都沒有，咋生孩子。
下午，柳青青跟著王翠花一起去商場添置換季的衣服，在公交車上遇到了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黑亮的大眼睛，嘴巴小巧精緻，又白又胖，穿著揹帶牛仔褲，中間有一個特別大的口袋。
肉乎乎小手揣在大口袋裡，像是哆啦A夢的百寶箱，一會從裡面拿出來一根棒棒糖，一會從裡面拿出來髮卡。
看到熟人的時候會甜甜地喊人。
“要是我閨女就好了。”王翠花壓根移不開眼睛。
這句話簡直說出來柳青青的心聲，她拍了拍胸脯：“要是周景行能活著回來，我再生倆閨女，你一個我一個。”
這話看起來荒唐，可王翠花卻是深信不疑。
隔天就不知道從哪裡請了一尊菩薩，每天早晚三炷香，祈求菩薩保佑周景行平安歸來。
趙東亮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自然不相信求神拜佛這一套，他隨手掰下來供桌上的一根香蕉，兩三下扒了皮就往嘴巴里塞。
“要是活著，早就回來了，你現在讓他平安歸來，不是在為難菩薩？難不成還能起死回生不成？”他就在部隊，自然是能打聽到一些旁人打聽不到的事情。
周景行八成是沒了，可他沒告訴柳青青，人呀，活著總要有點盼頭，要不然日子根本過不下去。
看到他如此大不敬的行為，王翠花捏著雞毛撣子，足足追了他三里地。
最後揪著他的耳朵，讓他在蒲團上跪了一整夜。
第二天趙東亮的膝蓋都沒有知覺。
他揉著膝蓋活絡靜脈，小聲嘀咕：“現在真是走火入魔了。”
或許是王翠花的虔誠感動了老天爺。
一個月後，周景行竟然真的奇蹟一般站在了院子裡。
那個時候天才矇矇亮，趙東亮起床去撒尿，低頭解拉鍊，並沒有注意到院子裡的人，結結實實地撞了上去。
等他迷迷糊糊地往上看，直接跳了起來，舌頭都打結了：“你是人還是鬼？算了，你還是先告訴我，你給兒子起什麼名字吧？到現在都沒上戶口呢。”
“我是人，我回來了，你看我有影子。”
光線暗，根本看不到他的影子。
周景行嘆了一口氣，走到了廁所門口，入口處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特別長。
“你真的活著。”
“嗯，張良暴露了，然後我接替他的位置打入敵人內部，我不是不想聯絡你們，我是不敢。”
張東亮是軍人，當然知道暴露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好幾年的籌備都付諸東流。
可他能理解，柳青青未必就能理解。
這麼多年，要是不給一個充分的理由，很難交差。
“就當我沒見過你，你去找柳青青吧。”都顧不上解決生理問題，趙東亮就要走。
被周景行拽了回來，真誠地拍著他的頰囊男：“你一定要幫我。”
“我能不參與嗎？”
周景行默默搖搖頭，眼神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性。
兩個人商量了一上午，還沒想出絕佳的辦法，把她們孤兒寡母拋下這麼多年，周景行都想給自己幾拳。
“算了，我不等了，我現在就去找她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