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書，指導小屁孩們作業，偶爾帶上他們去打球，逐漸的，這群小朋友打遊戲的時間在減少。

按照約定，向前每天請他們喝奶茶，他們每天必須完成十頁作業。

奶茶是甜的，甜進心裡。知識是幸福的，寫作業也沒想象中那樣艱難，雙方都在遵守約定。

“真不錯，你才三年級就能算出11.5+22＝33.5。你真棒！相信自已，你會是未來的大數學家…………”向前會在言語上鼓勵他們，給足這群小朋友情緒價值

用了兩分鐘才算出一道題，向前還這樣鼓勵，作為大廚的胖子不自然的嘴角扯動，心裡想著“老子從小學到初中吊車尾也能口算出來。”

院子裡少了打遊戲互罵的髒話，多了一份天天向上的讀書學習氛圍。也多了一張能坐下十幾個人的長桌。

唯一不變的是那口大鍋，那堆火還在。

他們學習，向前也沒有閒著，一個人輔導十個不同年級的作業，剛講完一個，又來一個，心態快要炸了，終於明白為什麼以前的老師脾氣不好。

教育從業者首先得有個好的身體和穩定的情緒，向前不斷的內調自已“是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好不好跟我沒關係”這尼瑪要是這群人湊到一個班，能把人逼瘋。

“你可真行，免費輔導作業就算了，午飯你也提供！”

這好兄弟明明說沒啥錢了還敢亂花，光這群小孩喝奶茶，吃午飯一天得花三百塊錢，小鎮上有誰一天花三百的，胖子很不理解向前的行為。

“你以為我想給他們做午飯啊，還不是這群小王八蛋說回家吃不下飯，他們爸媽叫回家吃午飯總說不餓，在這裡吃啥啥香。”向前沒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我主要是想圖個熱鬧，過幾天他們開學了，家裡估計又得冷冷清清，你不會明白的，兄弟。”向前帶有惡意報復的用力的拍幾下胖子的肩膀。

隨後朝埋頭寫作業的小朋友們喊道:“把作業收了，過來吃飯。”

院子裡多了這一群蹭吃蹭喝的孩子，冷清的家熱鬧了很多，他們跟上學一樣天剛亮就陸續過來，玩到下午四點離開。

奶奶行動不便，很少出門，出太陽的時候會出來曬幾個小時，早中晚飯後向前也會扶著她在院子裡溜達。

天空灰濛濛的，好幾天沒有見過太陽了。

閒下來的這段時間裡，日子除了天黑天亮，沒有驚喜，沒有特別糟糕的煩心事，平靜如水。

想過把奶奶送進療養院，長期包一間病房療養，這是她願意的嗎？

換個角度，向前想過若是自已到了這個年紀，生活不能自理，連吃喝都難以下嚥時不想用醫療把命吊著。

人活著就想要那份不再期待的自由，想法自由，不渾渾噩噩度日，不被困在一張床上。

拋開經濟方面原因不談，事情只從老人的身體角度出發，住療養院的辦法也不妥，她吃不了，喝不了，說不了話，用藥水吊著命，她也很遭罪。

只要她沒說哪裡疼，能有點基本的意識足夠了。

午飯後，

向前攙扶著奶奶在院裡小步行走，這樣的時光很無聊，恰恰又很放鬆“陪伴是幸福的，付出是幸福的，回報也是幸福的。”

有孝心的人心裡總有虧欠，不知道該怎樣去償還養育之恩。也有一群白眼狼整日責怪原生家庭提供不了優質的生活條件為什麼要把他們生下來，

向前的家庭條件很差，更缺沒有父母陪伴，奶奶能力有限，給不了錦衣玉食，卻把最好的給自已。

出趟門，兜裡總能揣點不常吃到的東西回來給他，她一個人不捨得吃好的，生怕她的孫子吃不到。

向前收回思緒，總感覺院子裡缺點東西，黑禿禿的石榴樹還佇立著。

“再給你一次活下去的機會，春天活過來，否則，你會成為來年的取暖工具………”心裡與石榴樹完成一場對話。

當時清理廢墟時沒讓挖走，想等一個奇蹟，想等它來年開花。

院子有近百平米的空地沒做任何規劃，光禿禿的黃泥，向前心裡有了計劃，種花，種樹，回頭看了眼在洗碗的小朋友們“要不，明天給他們加一門勞動課？”

白吃白喝幾天了，是該發揮點作用了。

………………

生活裡不能只有浪漫，浪漫需要填飽肚子。

用了一個晚上時間出規劃圖，

留下二十平米左右作為菜園子，其他地方種上花草樹木，中間留一條三米寬的路作為車道。

等人齊了，向前宣佈今天的任務:“上午兩個小時籃球比賽取消，咱們一起把院子規整一下………”

“向前叔，你讓幹嘛我們就幹嘛。”

小孩子就是有幹勁，向前指揮著他們幹活，每個人都安排得有活幹，不忘給他們加油打雞血:“哇………你們真棒，哇……這條溝挖得真直，再往這邊來一點更好………”

這些孩子在他鼓勵下幹勁十足。

還沒過多久便有好幾家孩子的家長把他們叫走，不好意思的朝向前笑道:“兄弟，孩子外婆生病了，老人家唸叨他，我今天帶他去看看老人。”

什麼外婆生病全是託，不過是不想自家孩子給別人幹活，心裡虧得慌唄，向前笑著回應“沒事，明天再過來玩。”

“媽，我外婆………”那孩子還沒說完就被他媽一把拽走，走出院外壓低聲音:“別廢話，趕緊跟我回家，在傢什麼都不幹，來這幹活了，要幹活回家幹。”

陸續有家長過來用各種各樣的藉口把自家孩子叫走，向前看著整齊放在牆角的工具發呆，

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大人過來幫忙幹活，自已欠他們人情，小孩幹活不算數的，時代什麼都變了，唯一不變的是——算計。

不需要虛情假意的關係，更不想欠人情，當下決定在年後花錢請工人來弄，整個院子花不了幾個錢……………

“看到了沒？”向前瞥了眼鐵柵欄外胖子端著比他臉還大的碗，

胖子繼續說:“別人看不見你前幾天對他們的孩子有多好，只看到你今天讓他們給你幹活，你可以帶著他們去田裡挖泥玩，就是不可以給你幹活。”

嚐遍人情冷暖，眼前這點事算不得什麼，胖子說的很在理，向前:“你等會兒過來幫我幹活，你爸不會也把你叫回去吧？”

胖子快要送進嘴裡的面頓住:“媽的，我不再是十幾年前的我，老子現在是大人，誰他媽能管我。”

他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胖子膽小很大程度上是老王的問題，一個人從小到大在管教嚴厲的家庭里長大，造成一定的心理疾病，

出了社會會盡量選擇逃避問題，不敢與人交鋒，會在心裡植入一種錯誤的觀念，認為誰都會動手打他，能隨便拿捏他。

他快三十了，想擺脫父親的陰影。

向前能理解他，應和他的話:“當然沒人能管你，你是自由的，有決定自已做什麼或不做什麼的權利。”

“你別再用過去的有色眼鏡看人，老頭子…………”

“咳咳………”胖子的話被咳嗽聲打斷，老王披著衣服從家裡出來:“我去店裡把衛生收拾一下，你也別閒著，在家幫你媽乾點活。”

“好的！”胖子低眉順眼的目送他爹離開才鬆了一口氣，一臉不開心的轉身回了家。

向前把他臉部細微的動作變化全看在眼裡，老王過分了，胖子想要走出陰影的辦法只有一個——揍他爹一頓。

他需要的是證明自身武力值比他爹高，爸爸不是心中難越的高山，也不是家庭權利至高無上的，更不是武力值天花板。

他父親的教育觀念便是一言不合皮帶加身，很少用言教，能動手不嗶嗶，向前在想“我父親要是活著也這樣，長大了我一定揍他。”

很想挑撥他們父子關係，鼓勵他找機會揍一頓他爸，心病需要新藥。向前甩甩腦袋把這想法甩出來:“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媽的，太不道德了，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