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惹麻煩,麻煩自己找上門,向前買了個手機早早回家,坐在落地窗前想事情,相隔幾十米的距離有一條江,夜燈依次亮起。
撥打家裡的座機號碼,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傳來老太太些許沙啞的聲音,伴隨著兩聲咳嗽:“咳咳......給我打電話幹嘛?不是說好一週兩次嘛,淨給我添麻煩。”
向前擔憂的問道:“奶奶,您是不是生病了?”
“人老了,有點頭疼腦熱很正常,你安心工作,不用擔心我,死了會有人給你打電話。”
奶奶這是對他三年沒回家有了些許不滿,向前揉了揉眼角說道:
“我剛給你轉了兩萬塊錢,生病了去醫院,別捨不得花錢,你73了,別硬扛,我還想帶你出門遊山玩水,不出意外,明年下半年咱們就可以出發。”
王翠花不耐煩的說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真煩,店裡來了很多人,不跟你囉嗦,再見!”
說完,手機裡傳來一陣忙音。
向前有些不放心她,在初中同學群裡發了一個大紅包,常年死寂得像平靜湖水的群,猶如一塊石頭扔進炸起水花。
群裡一個接一個謝謝老闆的表情包,班長常紅英第一個發文字問[向前,不夠意思啊,幾年不跟老同學聯絡,是不是上了名校看不起我們]
向前畢業的學校並非國內一流學府,否則,哪需要自己交學費,不過是比很多同學要考得好,
經濟條件落後的地區,教育也是落後的,小學的老師初中沒畢業,選擇題的ABCD讀法錯誤,直到上了五年級來了兩個師範生才學會正確的讀法,
基礎教育落後的學生,很難考上頂尖名校,不論後天如何努力,始終是追趕不上教育條件好的學生。
過了好一會兒回覆[沒有,主要是這幾年工作忙,上學時忙著打零工,畢業忙著打工還貸款,在為生存奔波]
群裡開始有人出來插科打諢,關於這群人的記憶慢慢消退了,沒人提及,不會想起有這段青春,青春在被現實扼殺在昨天,未來某一天相遇只是點頭問候一句。
有好幾個好友申請,向前透過了班長的。
向前注意到有一個女同學沒有搶紅包,也沒有在群裡發資訊,點開她的頭像是個樣貌和身材上佳的女人,倚靠在賓士車上,給她透過了好友申請,發去幾個疑惑表情。
過了很久沒有動靜,資訊像是掉進深淵谷底,倒是班長髮過來資訊問道[向同學最近幾年在哪兒發展?]
向前回覆[在天海,談不上發展,混口飯吃而已。你呢?]
常紅英:[天海可是超一線大城市,聽說那裡的乞丐要飯掙得比二線城市工資高。我畢業在外蹉跎一年回鎮上中學教書了,從雲嶺中學畢業,回雲嶺中學教書形成完美的人生閉環。]
向前:[你路過我家門口的時候,可以過去幫我看一眼我奶奶嗎?我剛給她打電話,挺擔心她的。]
常紅英[下了晚自習我路過順便幫你看看,你奶奶每天打烊時間很晚。]
向前[謝謝,有勞了,年底回家請你吃飯。]
[有一個事我得告訴你,周娟回來了,每天都去你奶奶那裡,人家現在是個大美人,大畫家,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愛搭理人。]
向前不喜歡說閒,編輯[不打擾你工作了,我這邊有些工作需要加班,年底見。]傳送過去。
退出聊天介面,腦海中浮現那個發育比同齡人早,個子很高挑又不愛說話的那個女孩,班上的女孩,應該說是全校的女孩她最漂亮,其女孩看起來土裡土氣。
在一個班共同度過了兩年半時間,只有自己沒事願意跟她聊閒,她很自卑,在人多的地方不願意說話,私下只有他們的時候會有說不完的話。
她每天穿的衣服鞋子很乾淨,家裡應該是不缺錢的,很有同學的球鞋開膠還在穿,她時常有新衣服,新鞋。
從意外的那一跳開始,後來的十年沒有再聽到關於她的訊息,向前開啟那個身材高挑的頭像編輯[謝謝!]傳送過去。
對方回覆了兩個疑惑的表情。
向前[你大爺的,周娟,你他媽裝什麼高冷。]
燈光昏黃的小屋裡,周娟剛給老太太喂完藥:“奶奶,明天我送您去醫院,你這樣拖下去可不行。”
王翠花倔強的說道:“年紀大了,渾身毛病,死不了人。”
周娟給老太太墊高了枕頭說道:“不行,你必須要聽我的,不然我就告訴向前,叫他回來送你去醫院。”
“我聽你的,你別告訴小前,讓他安心工作,我沒能給孩子留下什麼,不能成為他的累贅,可惜了,可惜你出現得太晚了。”王翠花可惜她不能成為孫媳婦。
周娟心裡有些酸楚,沒想到那個人前只知道學習,人後猥瑣的向前大學就交女朋友,特意回到這裡就是想找到他的。
想告訴他,自己尋找到了適合的路,不再是哪個笨丫頭了。
他幸福就好,即使幸福與自己無關也沒關係,周娟擠出一抹笑容說道:“您早點休息,我該回家了,明天見。”
王翠花捂嘴咳嗽了幾聲,揮揮手道:“走吧,回去早點休息。”
周娟在向前家對面租了一個門面,就想離少年時出現在灰暗人生裡的一道光近一些。
看到手機上的未讀資訊回覆[你還是那麼聰明,這都被你猜到了。]
[你那雙腿老子摸過好幾次會不記得嗎?]向前還附加了幾個猥瑣的笑容。
周娟想到這小子在午後的河裡一起洗游泳,喜歡直勾勾的盯著人家的腿看,當時開玩笑問他要不要摸,他真不客氣,上手了,
時間過得真快,十年沒見,他談女朋友談了五年,回覆[以前年紀小不懂事兒,胡鬧著玩,千萬別被你女朋友你有看到了。]
曹恆剛打上女朋友分手了,手指懸在傳送按鈕上,久久沒有落下去。
不清楚周娟對他是何種想法,可可臨走前留下那麼一封信,在心裡答應過等著她回來,闖進來的人總要分個先來後到,
不能兩個都要吧,他不是養魚的性格,不會做那種沒下限的事,就算最終選擇她,也會給可可一個答覆,自語道:“想得還挺美,人家過得比你還好,開大奔的哦,”
向前想了想編輯[她很大氣,最近出差了沒在家,對了,我奶奶怎麼樣了?]
同樣的,
周娟很想問你過得好嗎?她對你好嗎?她愛你嗎?我好想你啊,
但最終只能用最平淡的句子說[我在你家對面開了一個畫室,教學生畫畫,從雲嶺離開,我去國外學習油畫了,兩個月前回來的。奶奶就是小感冒,你不用擔心。]
[老太太有些倔,你幫我多勸勸她,生病了就去醫院,我不在身邊,她估計沒少騙我,又是捨不得吃,捨不得喝,有空幫我多監督她,謝謝你,早點休息。]
向前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麼心情,周娟,很漂亮的一個女人,消失十年突然出現,頭像上的她比十年前的豆芽菜更漂亮,
一定意義上來說他們是一類人,同樣的沒朋友,性格孤僻,找到同類會有說不完的話,當然,情竇初開的年紀會對對方生理構造感興趣,只是不敢邁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