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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誰說努力工作就能升職加薪

誰說他媽說努力工作就能升職加薪?

說這麼不負責的話好想抽爛他的嘴巴,

7月11日星期五是向前的生日,還有一個小時就是7月12日。

經理明知今天是他的生日還強制要求加班。

出生小鎮,周圍全是文盲,高考報志願時沒有人能提供未來就業方向。

電視是瞭解外面世界的唯一途徑。

現代都市劇裡金融從業者西裝革履,出入高檔寫字樓、餐廳、咖啡館,手帶勞力士開豪車,出入高階酒局與富豪們侃侃而談。

隨隨便便拿下一個小目標,豬油蒙心跟風報了金融,待遇可想而知。

第一份工作在證券交易所端茶倒水月薪3000,為維繫生活下班後還要找份兼職。

從業多年的老前輩混得最好的也就安排到調研崗位。

薪水勉強苟活於一線城市,談不起戀愛,買不起房、買不起買車,工作十餘年還要擠地鐵,公交上下班。

西裝革履看似很體面,實則在為下班吃什麼最省錢而發愁。

沒有電視劇中對著電腦不斷買入賣出,沒有與其他機構爾虞我詐進行商戰,更接觸不到富豪。

人人想成為巴菲特,可人人成了一日三餐難以維持的失敗者。

普通人想透過選擇的專業跨入上層社會基本沒有可能。

資本不缺替他掙錢的人,缺的是給他們賣命的狗。

舒服、體面、賺錢的行業富人憑什麼放寒門子弟進來分一杯羹?

直到一次無意間刷到某個網紅培訓機構老師說:“金融不是看你專業學得有多好,而是家裡有沒有關係、有沒有錢。”

這句話讓向前茅塞頓開,為繼續生存下去管不了符不符合就業方向放棄金融夢。

換個行業工作,就職於中江坤乾集團旗下廣告公司廣告策劃部負責內容創作,一干就是3年。

期間做過一些經典的廣告案例,上層耳聾了眼瞎了一樣沒有看見,兩年沒有漲過工資。

這半年更是經常安排加班,沒有一毛錢加班費,超負荷工作。

畢業生人數連年攀升,就業壓力太大不得不忍聲吞氣繼續幹下去。

當前職場常見的現象;老闆扔一根骨頭底下一群人爭著搶著去舔,還要感謝老闆大義。

人口大國就業市場對個人並不友好,不缺人也就意味著工人可以不被善待。

作為打工人;公司虐我千百遍,我依舊祈禱它業績蒸蒸日上保住我的狗飯。

當前常見企業管理結構和各層作用;管理是狗,員工是羊,老闆是農場主。

“能不能幹,能不能幹好,幹不好就滾蛋,嫌工資低就離職,有的是人,不缺你一個。”部門經理時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用以訓斥下屬。

廣告策內容創作崗位跟電影編劇一樣很重要,決定輸出內容質量,但往往不被重視。

月薪1.5W在普通一線城市勉強活得體面。

有個花錢大手大腳的女朋友,想存錢壓根就不敢想。

四歲喪父,母親只留下一句話:“好好讀書,將來到大城市工作你就能見到媽媽。”

走出小鎮之前對大城市認知很模糊。

是和雲嶺小鎮一樣大,兩條街道從頭到尾只需一時辰走完。

年幼時,雲嶺小鎮很大、很大,中午出去玩,晚上找不到回家的路。

想媽媽痛哭的時候,王翠花把小小的向前抱在懷裡望著天邊說:“大城市啊,就跟小鎮一樣大,只要你努力變得優秀很快就能見到媽媽。”

長大後,對大城市瞭解越來越清晰,媽媽的樣子卻變得越來越模糊,她沒留下任何有關於她的東西。

偶有一天相遇在街頭,母子大抵是認不出對方,與茫茫路人一樣擦肩而過。

四歲以後的人生裡只有王翠花一個親人。

是她經營一間破舊的小賣部養大向前。

資本把目光盯到人口兩萬的小鎮,各種商場齊全,靠供應鏈優勢擠壓普通商戶市場。

個體戶生存壓力很大。

奶奶的生活並不富裕,家裡時常吃不上新鮮、嫩綠的蔬菜。

飯桌上最常見白豆腐煮老菜根加其他不知名的食物亂燉。

試圖開墾土地來種植小蔬菜,每次開荒出來一小塊菜地就會有人出來認領,王翠花只能罵罵咧咧作罷。

不懂事的向前經常跟著其他大人直呼其大名“王翠花。”

她不像其他奶奶一樣拎起棍子滿街追著打,笑呵呵接受孫子直呼大名。

生活對她很不公平,不到三十歲丈夫便病逝,留下一個兒子獨自撫養長大,五十歲兒子肺癌晚期撒手人寰。

一個人養大兒子,又養大孫子。

聽鎮上的人說她年輕時是個大美人。

向前的容貌隨了她,長得極為清秀。

丈夫死後有不少人上門提親都她被拒絕了。

向前印象中,她是個乾巴的小老太婆,和美人搭不上半點邊。

臉上沒二兩肉,皺巴巴的像乾巴老洋芋。

她從來不給向前過生日,每年7月11日這天都會愁眉苦臉,人像瞬間變老好幾歲,久久看著天邊白雲長吁短嘆。

那天會關閉小賣部,中午提著籃子出門,晚上很晚才回家,眼眶紅腫。

向前工作後每月發薪穩定給她轉去1500塊錢生活費。

寧願自己喝自來水就饅頭,這筆錢雷打不動的匯給她。

精神上給予不了陪伴就在生活上讓她富裕些。

大學期間王翠花每個月給的五百塊生活費是遠遠不夠的,靠打工或者倒賣小鎮特產維持生活。

有一個談了五年的女朋友,剛畢業前兩年忙著還助學貸款,手頭不富裕過節期間沒帶她去過一次高檔餐廳消費,

連件像樣的禮物都送不起,目前經濟狀況稍微好轉儘量補償她。

家境貧寒的向前能從眾多追求者中殺出重圍,時至今日依舊想不明白她為何會選擇他這個窮二代而拒絕家庭條件比他優越的人。

再窮也不會比他窮吧?

她很漂亮,也越來越懂事,這半年不再像從前一樣打電話催他快點下班回家,她知道他在為兩個人的未來努力。

沒有任何人能替他遮風擋雨,有人在等著他遮風擋雨,努力是單一極端的一種選擇,

參加工作三年零三個月,明白當今社會勤勞不可能致富,只有創新經濟才能致富,可創新需要資本。

童年過得很不幸,同學、鄰居、老師會經常罵他是沒爹沒媽要的野種,回家不敢跟王翠花說,

老太婆身體不好脾氣還賊暴躁,罵人能罵一宿。

曾經被鄰居罵了一句野種,老太婆蹲在人家門口從天黑罵到天亮,

直至一件難以釋懷的事情發生,回家再也不敢跟她說被欺負的事,不想她因為自己枉受傷害。

稍微長大些,暑假時常坐在院子裡的石榴樹下看著遠方在想;我又考了第一,媽媽為什麼還不回來看我?

思想快堅持不住時不斷麻痺自己:‘媽媽在努力掙錢,明天就回來接我走,只要努力讀書,很快就會見到她。’

學習的動力源自於她留下的話,從小學到大學,自認學習資質不是最好的但是是最努力、最勤懇的學生。

或許從小被拋棄的緣故,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害怕做錯、說錯,被人嫌棄。

久而久之就養成老好人的性格,不懂得拒絕別人的要求,以為只要他們開心我就開心。

部門同事很多時候會借他性格缺陷把他當成免費勞動力使喚。

工作三年連個代步的二手車都沒混上,月初便規劃好怎麼花上個月的薪水。

房租一房一廳800,網費150,電話費兩個人300,女朋友化妝品3000,還要再給她5000生活費,剩餘的才是自己的。

她總說,“我的工資存起來未來咱倆買車買房用,你長得太好看,有錢會變壞。”

趕不上最後一趟公交車,商業中心走到人群擁擠的繁華步行街,各種小吃琳琅滿目,散發誘人香氣。

多數路人已經完成一輪應酬,有腳步虛浮走在大街上的,也有扶著路邊圍欄站立的。

也有平日沉默寡言的人在不停地說:“你聽我說,你先聽我說......”

向前在想:憑什麼我才結束一天的工作,別人就已經過了精彩的一天。

獨行的步履匆匆往黑暗的方向趕去。

從商業街到外來務工安置區,霓虹越來越少,燈光越來越昏暗,馬路越來越坑窪,門市越來越破舊。

總之,身處的環境給人的感覺就是歷史在倒退。

夾在繁華商業步行街和廉租房中間的一排小商鋪像是一條漫長的緩衝帶,兩百米的距離發展是兩個世紀。

不,它們的距離不止兩百米,像是‘雲嶺’到中江1500公里的距離,用了十六年才走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