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天色已經黯淡下來。
從食堂回來的林泰,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試圖跟宿管阿姨擺事實、講道理,好好的認個錯讓自己搬到正常的宿舍。
結果是比較成功的,他成功在刀落到自己脖子上之前,逃出了宿管阿姨的攻擊範圍。
咚!
咚!
咚!
林泰敲響了一位玩家的房門。
“你幹嘛!”
躲在房間裡的玩家,站在門後面,透過貓眼一臉警覺看著站在門口的兜帽男林泰,壓根沒有開啟門的意思。
畢竟就算這個規則怪談,不是主對抗型別副本,玩家彼此間也是競爭者,甚至存在互相針對的關係,具備一定的對抗性。
“你好,我因為發生了一點意外,沒有分配到宿舍,今晚能和你睡一個房間嗎?”
“騙誰呢!宿管阿姨明明給你分配了獨棟別墅!”
“不是!那不是獨棟別墅,那是......”
話到嘴邊林泰又收了回去,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分配的宿舍房間其實是一棟狗屋,豈不是要被人笑話一輩子?
直播間的觀眾林泰暫且不想管,也管不了,大家估計嘴都快笑歪了。
但那也要等到自己出去之後,才會被別人嘲笑。
而自己能夠出去,就意味著自己通關了遊戲,這樣一想倒也沒啥不能接受的。
可目前,林泰本著低調做人的原則,暫時還不想暴露出自己的“豪宅”。
“沒用的!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跟我睡在一個房間,鬼知道你到時候會不會害死我!”
除了高飛這種精神病之外,真誠和信任在這裡,歷來是非常稀缺的東西。
在這個規則怪談的詭異世界裡,哪怕是親父子一起,有時候都不免互相懷疑,何況是兩個素不相識的人。
一連找了好幾個玩家,忍受著光頭男的冷嘲熱諷,林泰都只能吃到同一個夏國傳統菜式:閉門羹。
萬般無奈之下,林泰帶著最後的希望,敲響了402的房門。
高飛雖然腦子有病,又喜歡折磨人。
但怎麼想,晚上住在房間裡,總比住在後院還有蜜蜂飛舞,家徒四Bee的狗屋要安全得多。
不多時,只聽見咯吱一聲,高飛大咧咧直接開啟了門。
只見他赤裸著上半身,脖子上環繞著浴巾,似乎剛剛從浴室出來。
“你好高飛,我想麻煩你幫個忙可以嗎?”
透過開啟的房門,林泰看見402房間大的出奇,保守估計都有兩百多平米。
這麼大的宿舍,肯定有不下於三間房。
算是高飛、艾麗米,加上自己的話,一人一間房都足夠了。
“哦~~~”
高飛舔了舔嘴唇,露出一絲神秘的,極富哲學意味的微笑:“我一個人住,我的房子還蠻大的,歡迎你來我家van!”
大手一伸,高飛直接抓住林泰的手臂,想要把他拽進來。
說話的時候,還挺了挺性感的小蠻腰,浴巾下方的秘密森林中,鼓起一個高高隆起的小山包。
林泰嚇得花容失色,兩隻手死死扒拉著牆壁,指甲在牆上留出五條深深的痕跡。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看你是完全懂了哦!跟我去房間,我給你康康好寶貝!”
“不要啊飛哥!我不是想跟你一起住!”
鬆開手,高飛滿臉惋惜的看著驚魂未定的林泰。
撇著個小嘴,看樣子非常不滿意。
順利逃出魔掌的林泰,連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發了瘋一般的朝樓下跑去。
他不只是個精神病人,他還是個變態啊!
啪的一聲關上房門,靠在門後面,透過門縫打量著一切的艾米麗,朝高飛豎起兩個大拇哥,捂著嘴偷笑起來。
看高飛折磨林泰,總是讓人身心愉悅。
艾麗米讓高飛想辦法拒絕林泰,她只是沒有想到,高飛拒絕林泰的方式是如此的獨特另類。
話說為什麼林泰聽到高飛的話,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咒語一般,唰的一下臉色都變了。
“飛飛你真棒!”
“那當然啦!鄰居家大姐姐和隔壁阿姨都這麼誇我!”
從浴巾裡掏出礦泉水瓶,原本紮在腰間的浴巾,便不由得解開了。
緊接著,白色的浴巾順著高飛光滑胴體脫落,徑直掉在了地上。
艾米麗嚇得失聲尖叫,連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啊~~~你快穿上褲子!”
“我穿了小飛象的內褲啊!”
裹著浴巾的高飛如同在顯擺,左右扭了幾下,小飛象豎起的兩個蒲扇般大耳朵,忽扇忽扇的。
高飛低頭瞅了一眼,情不自禁伸出根手指,輕輕挑撥了一下長長的象鼻,滿臉透露著驕傲的神色。
這可是自己最愛的卡通內褲,纏著媽媽送給自己的成人禮,辣麼可愛有什麼好捂眼的?
:小飛象可愛捏!象鼻長長的、軟軟的、細細的......
:你最好說的是象鼻!
:摸摸你的象鼻。
:溜了溜了!一覺醒來居然到了南桐市,害怕jpg
窗外的夜色逐漸沉凝,黑乎乎一片的室外,滲透著如墨般死寂的灰暗。
濃密的灰黑色霧氣,彷彿從幽深的地底蔓延而出,聚集在半空和天際揮散不去。
住在宿舍的所有玩家,都不約而同的反鎖了房門,某些謹慎的玩家,還把櫃子、桌子之類的重物推到門後,防備著可能出現的襲擊。
某位住在獨棟別墅,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兜帽男孩,好說歹說,從一位女玩家那裡借到了一床薄毯和被子。
本著如同是刻在DNA裡,只要被子裹得夠緊,就處於絕對防禦狀態,鬼怪都無法傷害自己的原則。
林泰果斷將薄毯鋪在狗屋內的草地上,將自己包紮成一個粽子,只露出個腦袋。
要不是考慮到呼吸的問題,他不介意把腦袋也塞進去,為自己增添一份安全感。
後院後門被拱開,一隻近一米高,正宗的夏國土狗.....
哦不!
是中華田園犬!
結束了自己一天兢兢業業的巡邏工作,愜意的回到自己舒適的三層洋樓狗屋。
門簷上懸掛著一個老舊款式的白熾燈,土狗站在三層洋樓狗屋的門前頓足留步,一人一狗四目相對,在昏黃色燈光的暈染下,氣氛顯得有幾分尷尬。
“汪汪汪!!!”
雖然聽不懂土狗在說什麼,但林泰感覺的出來,對方罵的挺髒的。
換作是自己回到家裡,卻發現家裡躺著一條臥蠶,心情恐怕也不會好到哪去。
“不好意思狗哥!我分配宿舍的時候,出了一點小意外,今天恐怕要睡這了,你不介意吧?”
“汪!”
“要不......我往旁邊挪挪,你家還是蠻大的,睡得下。”
土狗咧了咧嘴,漫長的狗生中,第一次遇到比自己還狗的人。
只聽說過鳩佔鵲巢,人佔狗窩還真是頭一回聽說。
搖頭嘆了口氣,土狗默默走了進來,趴在林泰的旁邊。
充滿無奈的狗頭,擺放在門口的外面,眼珠子裡散發出穿透黑夜的亮光,警惕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這一瞬間,林泰忽然感覺整個狗窩附近的陰冷氣息,都被特殊狀態下的狗哥驅散了,狗窩的溫度都連帶升高了幾度。
臥槽!
居然還有意外之喜!
想想似乎也很合理,狗歷來是人類的好朋友,在各自民間傳說中,都是避邪的動物。
雖然不是殭屍片里正宗的大黑狗,而是中華田園犬,想來本事也不會比兄弟們差到哪去。
而且狗哥的官方學名叫值夜者,身上有些特殊能力非常合理,否則怎麼陪同玩家外出,保護玩家呢?
林泰陰霾的心情頓時明朗起來,住宿舍圖的就是一個安全,舒適不舒適的倒在其次。
現在有狗哥看場子,狗窩比宿舍看起來都要安全。
你們不過是睡得舒服點、乾淨點、暖和點、開心點、漂亮點而已,但我拿捏了最重要的安全,優勢在我!
古人的學問到底還是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例如走狗屎運這話現在看來是沒毛病的,因為林泰就躺在狗屎上,想必沒有人比他更懂什麼叫狗屎運。
四樓402號房間,艾米麗正坐在桌邊,接收來自自己國家指揮部的訊息。
訊息主要有四個重點,第一個重點是房間裡有關於宿舍管理條例的規定,迅速找到並瀏覽清楚,並限制一下高飛的行動,確保彼此的安全。
第二個重點是,搞好跟夏國的關係,抱緊高飛的大腿!
第三個重點是,搞好跟夏國的關係,抱緊高飛的大腿!
第四個重點是,搞好跟夏國的關係,抱緊高飛的大腿!
無錯書吧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
艾麗米在房間裡翻找了一番,找到了《森林奇潭動物園遊客宿舍管理條例》,並仔仔細細瀏覽了相關規定。
扭臉看向電視機的方向,高飛正穿著汗褂和短褲衩,頭上綁著大紅色的頭箍,跟著電視機裡的美女教練在跳健美操。
那白花花粗壯的大腿,讓人想忽視都難。
“只要不開門、不出去,晚上應該是比較安全的吧?”
艾麗米自顧自嘀咕著,看向高飛的眼神卻不大有信心。
自己肯定是沒問題的,但眼前這個大哥會幹嘛,她屬實是心裡沒底。
不過看他生活習慣好像蠻健康蠻規律的,等他跳累了的話,應該就會自己回房間睡覺......
的吧?
遊客宿舍的其餘玩家,一個個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備著可能出現的任何危險。
白天一天都像個正常遊客一樣遊覽,除了參觀的動物看起來非常詭異奇特之外,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夜晚要是無事發生,那這地方就不叫動物園怪談了。
他們都很清楚,真正恐怖的事情,往往都埋藏在陰暗的深夜裡。
嗷嗚~~~
一聲嘹亮的狼哮,劃破寂靜的夜空。
野狼觀賞區的野狼們,一個個站在林地的月光下,享受著月光的照拂,然後慢慢變大站了起來。
撕拉!
綿羊人爬了起來,兩隻血肉模糊的手,抓著腦袋上的耳朵,刺啦一下將頭部和頸部,唯一能看出綿羊身份的皮毛撕了下來。
淋漓的鮮血順著傷口而下,眼珠子陡然變成猩濃的紅色,身上肌肉和血管鼓動著好像在呼吸,貪婪的吸取著,黑暗中瀰漫的詭異黑色氣息。
動物園的另一角,所有工作人員聚集在一座,被關押有鐵柵欄和鐵窗的大房間裡。
左邊一棟是男性,右邊一棟的女性。
他們摘下面具,露出一張張清晰、清楚,並無異樣的人臉,趴在狹小的視窗處,滿臉擔憂的望著遊客宿舍的方向。
“你們說,今晚會死多少人?”
“咱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有資格和餘力管他們麼?”
48號技師長相清秀,看起來至多不過二十四五歲。
緊緊咬著下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忍。
儘管高飛今天折磨她折磨的夠嗆,但人家是因為腦子有問題。
本人的心地肯定是心不壞的,否則白狼王不可能搭理他。
“要不......咱們明天提醒一下活下來的人?”
“你瘋啦!你也不想活了是咋的,忘記了上次紅姐的教訓啦?”
紅姐就是上次試圖拯救大家,幫助大家脫困的人。
具體叫什麼名字大家不知道,只見她穿著一身大紅色衣服,又是因為救自己等人而死,所以私底下尊稱她一聲紅姐。
48號技師聞言沉默著,眼角有淚水晃動。
“可是......紅姐是為了救我們才變成女鬼的,要是不能擺脫園長和動物園的控制,我們和她都會被永遠困在這裡,你難道就心甘情願坐一輩子牢,像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嗎?”
“哎!誰甘願當園長和這種鬼地方的傀儡呢?但人不人鬼不鬼,總好過死了好吧?”
幾人正商討著,一道紅色的倩影從外面飄了過來。
雙腳懸空離地,揮揮手現出自己的靈體,語氣淡然而從容。
“首先,我需要糾正你們兩個錯誤。”
“第一,我不叫紅姐,我叫葉雨生。”
“第二,我不是鬼,我(wo)是(shi)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