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亞森走後,修坐在沙發上看著不停在桌子上啄食的阿斯克,不禁皺了皺眉頭,想著他真是個怪人,不禁感嘆他過人的體魄,但卻沒有一點風度。
“阿婆說能讓小動物親近的人都是好人。
可安潔莉娜也說過烏鴉是死亡與不詳的使徒。
一個攜帶著不祥與死亡的好人嗎?”
想到這她想摸一下眼前這隻烏鴉的羽毛,說做就做,當她的手即將到觸控到它的尾羽時,它騰飛而起朝著浴室的方向飛去。
“你對阿斯克感興趣?”
雷恩加爾剛剛出來,就碰見阿斯克朝著自己飛來,不禁摸了摸飛到自己肩膀的阿斯克,後者也歡喜的回應著。
顯然它並沒有因為自己在車牆那裡說的那些話而關係疏離,也或者它根本就沒有聽懂他說的意思。
“這是我的事情。”
修轉頭看向走出淋浴間的雷恩加爾,雷恩加爾只穿了一件浴袍,他的胸膛幾乎露出了一半,但很明顯他與海亞森的身形相差有些大。
“海亞森還真瘦啊,看來你們日子過得也不怎麼樣。”
“哼,他可不和你一樣笨重。”
“他哪去了?”
“找人,一會就回來!別亂跑!小心摔死。”
修雖然懟著雷恩加爾,但她不得不承認相比兩個人的體形,雷恩加爾給人的感覺更像是身經百戰的戰士,海亞森的感覺更像是一個可以隨時致命的刺客。
“他的衣服都在哪?”
“幹什麼?”
“找乾淨的衣服。”
“他不允許別人進他的房間!任何人!”
“是嗎?看來在他臥室,你就當不知道就行了。”
“你……”修剛要說話就看見他徑直走進了海亞森的臥室,她扶住自己有些轉不過來腦筋的額頭,感到有些氣憤。
“他到底是什麼人啊!真是瘋了!”
“叮叮噹噹!”的聲音不斷從海亞森的房間傳出,修也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與疑惑,緩緩靠近房門口。
“喂!你在幹嘛呢?”
修聽的很清楚,她的身上的汗毛豎起,這個熟悉中帶著幾分的聲音不會是別人,就是剛剛離開卻又回來的海亞森。
“我說過不要靠近我的房間,對吧?修。”
他的話讓大廳內的氣溫降了下來,他身後跟著的男孩擔憂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他有些害怕兩個人吵起來的樣子,於是閉上了眼睛,還用手將自己的耳朵堵上了。
修知道他的性格,雖然平時很好說話,但如果真到了觸犯他規則的事,他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劊子手。
雷恩加爾也在這時從他的房間中走了出來,聽見外面有些吵鬧的聲音有些不耐煩走了出來。
“幹嘛呢?吵什麼呢?”
“你進我房間裡幹嘛呢?”
“穿衣服!怎麼?你想我光著身子讓一個心智成熟卻沒自保能力的女孩子檢查身體?”
“…………”
幾個人都沉默了,修則一臉羞紅的看著眼前的海亞森,海亞森原本有些兇惡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尷尬的意味。
“你說的對,是我考慮不周了。”
海亞森抱起雙臂嚥了口口水,打量著他的裝扮,不知道為什麼感到有些奇怪,自己明明很討厭別人碰自己的東西,可對他卻討厭不起來。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我們是一類人?海亞森想著,他也能只靠著這一點勸告著自己。
“但是……”
“打住,我進你房間除了衣櫥什麼都沒動。”
這時他們才發現雷恩加爾穿著海亞森的白色襯衫,由於有些小的原因,雷恩加爾的上面的三顆釦子沒有繫上。
但衣服仍舊緊緊貼合著他的身體,肌肉的活動都牽動著襯衫活動,鞋子拿了一雙大小還算合適的靴子,褲子則還是之前那件,只不過他在洗澡時擰乾了些。
“你為什麼不換條褲子?”
海亞森眼神有些迷離但還是緊緊盯著他,沒有在意剛才的事,但眼中多了幾分沒人發現的慾望,繼續問著。
“為什麼?衣服太小,先這樣吧。”
雷恩加爾說完便抽出來了腰間的匕首。
修和跟過來的男孩瞳孔彷彿地震一般,畢竟一個陌生人進你的家門後吃飽喝足,還掏出了武器,這可不是一個有趣的現象。
海亞森則是平靜的看著他,好奇他的下一步動作,當然只有好奇沒有擔憂的狀態讓他直接坐在了沙發上,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都什麼表情啊?我不是吃飽了就掀桌子的人,至少現在不是。”
雷恩加爾對著客廳的一塊玻璃,一點一點的修剪著自己的頭髮,想盡量讓自己的頭髮看著順眼一些。
但自己的操作不盡人意,海亞森不斷皺著他的眉頭,最後還是沒有忍住走了上前。
“你別動,我幫你。”
他輕輕從他的手中拿了過來匕首,扶正了雷恩加爾的頭,細心又周到修剪著他的頭髮,彷彿在進行一場什麼儀式一樣,臉上充滿了一絲不苟的嚴謹。
雷恩加爾聽後順著玻璃鏡面的反光看見他肯定的樣子,莫名想起一句“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海亞森看他沒有排斥的動作從一旁的抽屜櫃子裡拿出一把剪刀不停修剪著。
最後的成果還是十分不錯的,黑白混色的頭髮在修剪好後讓雷恩加爾看起來十分精神和幹練。
“你是模特嗎?”
海亞森在協助修剪完後跟在他身後的男孩看著雷恩加爾突然問著,這讓雷恩加爾有些措手不及。
“模特?還真是被貶低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墨爾根,他沒有生氣,他還是個病人,脾氣不好。”
修溫柔的揉了揉眼前這個叫墨爾根的男孩的頭,語氣平和的安慰著,就像是一個溫柔善良的鄰家大姐姐。
“對對,我是個病人!脾氣不好,剛才你們要來晚了,或許有人就名節不保了。”
“你!……我真想給你注射一點氰化物。”
“無所謂。反正這破爛的世界誰都戴著假面,世風日下,人心難測。”
雷恩加爾總感覺自己和這個叫修的不太對付,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就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一旁默默將地上的頭髮打掃乾淨的海亞森也在這時說話了。
“雷格爾?你想知道那兩個女孩去哪裡,只有一個辦法。”
海亞森嚴肅的說著,但他發現雷恩加爾手上的傷勢好像沒有之前那麼嚴重了,他感到他身上十分的不對勁,甚至可以說是秘密。
“是自愈嗎?這速度也太快了!”
海亞森想著,但擔心他看出端倪,還是繼續補充著,順手推了推身邊大眼睛冒著星星看著雷恩加爾的男孩。。
“他叫墨爾根,是我們這裡的工程師。
他喜歡研究武器與機械,有需要可以找他。
他和修可以做保讓你的兩個女孩進來。”
“等下!我可沒說!”
修聽見後如同受驚的兔子一下炸起,她有些不滿海亞森直接安排她的工作,或者說這可以算安排她的人生。
“每天都有人傷亡!我需要救助他們!”
“我可以去。”
“你需要給他作保啊!”
“他不需要,他如果變了他自己會自己解決的。”
雷恩加爾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的樣子,他清楚他口中的作保是什麼意思,也清楚自己才不會變成那些令人作嘔的噁心東西。
外來人員需要一位有負責能力的作保人做保證,當外來人變異異或其他行為時,作保人與外來人員都要懲戒。
“你……算了!算了!都聽你的!”
“那你先照顧病人吧,修。”
“你呢?墨爾根?能幫忙嗎?”
“嗯。”
“等下!我聽你的意思,你知道她們在哪?”
“嗯。”
“自己說出來!別讓我請你。”
“教堂!”
“幹,你沒騙我吧?那裡可不像有人的樣子。”
“那個基督教堂有兩個出口,一個是大廳出口,一個是神職人員在的後方出口,它與我一會去的總會連結著,算是我們的隔離點。”
雷恩加爾看著修在自己身上摸了又摸,看了又看,不禁懷疑她會不會看病,但這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過。
過了一會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起身後,又有些喪氣的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海亞森。
“他很奇怪,身上的傷勢恢復的很快,甚至已經算是肉眼可見了。”
“他可真是是個異類。”
“閉嘴!我說過吧!別說“異類”!”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需要我再說第二遍了!對吧!”
“嗯…………”
“那個……墨爾根…對吧?…這是啥情況?”
“老大他的身體情況很特殊,所以從來都被孤立,當成異端防範。而且……”
雷恩加爾顯然不想再聽他說話了,雖然墨爾根說話有些軟糯,而且很好說話,但他總感覺墨爾根有些懦弱,就好像在忌憚著什麼。
“切,就這點破事啊?”
“行了,海亞森!別對女孩子大呼小叫的,我們不就是異類嗎?”
海亞森有些怒氣衝衝的看著這頭傳來聲音的雷恩加爾,但看見他無所謂相反還帶著笑意的臉,一時間說不出話。
“你!…”
“我們都是異類不是嗎,你口中的“無感”不就是我們異類的證明嗎?”
“哼……”
“行了,別耍小脾氣了,修?我的身體狀況怎樣?”
雷恩加爾岔開了話題,看著緊咬嘴唇有些顫抖的修,她的眼中充滿了驚懼,一種從骨子裡的懼怕。
但她還是打起精神,語氣盡量平靜緩和的說著。
“沒什麼大礙,都是外傷,除了腓骨需要兩個星期修養。”
“那就是沒事了唄。”
“我說了你要修養!”
“行了行了,也不用吃藥也不怎麼疼,得了得了。”
“你!…………算了,想死就隨你便。”
“行,謝謝小醫生。”
雷恩加爾笑著拍了拍修,修也因為這本該是輕鬆安慰意味的一拍,本就因為海亞森有些發軟的腿也在此刻支撐不住癱軟在地。
雷恩加爾眼疾手快的踢了一腳身側的單人沙發,沙發滑了過去,才沒讓她摔倒在地。
雷恩加爾有些嚴肅的看了眼海亞森,他實在沒想到這個看著面龐清瘦,甚至可以說秀氣的如同女孩子的人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威懾力。
“走吧,帶我去找她們。”
“可是你的身體?”
海亞森上下打量著雷恩加爾,顯得有些顧慮。
“我以為你懂我,海亞森,我們這種人都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
“行,走吧,我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