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其實也不知黃帝陛下究竟是誰……”

聽到陳羽的問話之後，骸骨首領一臉苦笑，說起了一段匪夷所思的往事。

且說鎮守邊荒神城，所見到的風景與諸天萬界之內是完全不同的。混沌深處，浩瀚無盡，沒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大。

有人曾說混沌如海，每一個大千世界，其實都是漂浮在浩瀚海洋中的孤島。這種說法有一定的準確性，但是遠遠不足以說明域外混沌的複雜。

混沌本質上代表著一種無序和混亂，與大千世界中穩定的、持續的基本規則是完全相悖的。在這裡，什麼離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黃帝出現在黑帝隕落的那一年。

是的，黑帝隕落的事情，域外神城的人都知道。畢竟黑帝陛下是諸天萬界域外防禦體系的建構者，他的隕落從基本資訊態上能夠被域外神城駐守的生靈所感知。

但是，沒人能說得清黑帝究竟是何時隕落的。

其他的不說，單單是鎮守在這座神城的十三名骸骨聖人，他們每個人的記憶都不一樣。有人說黑帝建構完了域外防禦體系便已經隕落，至今已經超過十萬年。

有人說黑帝剛剛隕落沒多久，其人雖死，虎威猶在，震懾的混沌深處的強悍敵人絲毫不敢越雷池一步。

有人說黑帝其實並未身死，只是進入了混沌深處，身上的氣息與諸天萬界徹底斷絕……他只是失聯了而已。

還有人說黑帝隕落至今大概一千年，因為一千年前黑帝曾經迴歸過一次諸天萬界，做了一些佈置。

……

他們每個人的說的，有可能都是對的。

這就是混沌世界的特點之一：混沌世界裡，時間和空間本身就是混亂的，並不像諸天萬界那樣有一個明確的過去、現在、未來的時間線。

甚至於在混沌深處，生和死的界限也不是那麼明確的，有的人可能死了，同時也活著，處於一種極其混亂的狀態。

黑帝可能在任何一個時間點隕落，甚至於可能在多個時間點同時隕落，因為他隕落的那個時間點和諸天萬界脫離，已經是屬於混沌中的混亂時間點了。

當然，所有人一致的記憶中，黑帝是遭遇了域外黃昏中的大敵，進行過生死血戰，從而隕落。他隕落之後，其強悍的意志將黃昏大敵侵襲同化，化為黃帝，繼續守護諸天萬界的邊疆之地。

說到這裡，就要解釋一下黃昏究竟是什麼，可是這個問題卻沒人能解釋的清。因為黃昏本質上就是無法解釋的一種存在。

黃昏有幾個特點：

一是黃昏屬於混沌，不屬於任何大千世界，當然更不可能屬於諸天萬界。

二是黃昏是諸天萬介面對的主要敵人，也是黑帝要鎮壓的主要對手。

三是黃昏並不是某個生靈，它更像是某種現象，某種規則，某種概念。

黑帝陛下隕落之前做的最為偉大、堪稱彪炳萬古的事情，就是強行給黃昏施加了一條基本規律：

黃昏一旦靠近諸天萬界，就會化為黃帝，守護諸天萬界。黃昏一旦離開諸天萬界進入混沌，就會化為黃昏，又會本能的想要來毀滅諸天萬界。

黑帝因此而隕落。但是他的確解決了諸天萬界在混沌中的最主要麻煩。

黃帝就是黃昏，它同時是諸天萬界的守護者以及毀滅者，身份的不同在於它到底是靠近諸天萬界還是遠離諸天萬界。

十萬年之前，黃帝曾經來到元虛界外的神城，與啃噬世界之龍尼德霍格作戰，但是並沒有將其戰勝，沒有解決這個麻煩。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並不想解決這個麻煩……黃帝並不一定是善良的存在。

但是黃帝也表明了，尼德霍格並沒有能力吞噬盤古血肉所化的世界，它在元虛界啃多少也會吐多少，只要不停的餓下去，遲早會活活餓死。

從那以後，這支被尼德霍格截斷了歸鄉之路的孤軍便一直在這裡鎮守著。

……

神城中央，淡金色的多面體像是一道全方位掃描器，映照著神城周圍直徑百萬裡的範圍。

實際上，這的確是一件掃描器……它是黃帝幫忙建造的一件法器，使用了黃昏的一部分本源神力，因此可以穿透混亂無序的混沌，探索遠處的氣息。

浮現在多面體周圍的那些黑色的光粒，就代表著可能的威脅。

判斷基準其實並不複雜，因為混沌本質上是混亂且無序的，所以如果出現了具備一定秩序和穩定態的存在，就會格外的明顯。

映照在多面體上，就是那些黑色光粒。

大部分秩序和穩定態的存在其實不一定代表著生命體，有可能是混沌世界誕生了某些具有特殊能力的物品、現象。

很大可能只是形成了一塊沒什麼卵用的石頭。還別說，混沌中最容易形成的物質就是石頭。

畢竟混沌從無序到有序，無非是演化地水火風。而地則是根本，地載萬物。所以石頭就是混沌中演化出的最常見的物質。

當然，也有極小的機率，也能誕生出先天靈寶。

還有極少部分的，那些秩序和穩定態的存在，如果從遠方靠近，並且目標非常明確的向著諸天萬界而來，那麼基本上就可以確定那是敵人了。

神城中的衛兵主要防禦的就是這種敵人。

……

就在陳羽眼前，可以看到那淡金色的多面體結構周圍大概有數百顆黑色光粒，大部分光粒都是凝固不動的，小部分光粒則明顯的四處亂飄，有的飄著飄著就消失不見了。

只有十多個黑色光粒，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雖然它們看起來是無序亂飄的，但是從整體的距離而言，卻是在緩慢的向著諸天萬界靠近。

這一方時空被佈下了禁制，想要進入諸天萬界，就必須要透過這一座神城。

“它們就是敵人？”

”它們是最有可能的敵人。”骸骨首領說道，“當然，或許那是個無家可歸的混沌流浪者也說不定，混沌中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你們收過那些流浪者嗎？”陳羽很是好奇。

”沒有，混沌中誕生的任何生物，對於天地本身都是附帶劇毒的。我們的確曾經遇到過一些流浪者，如果能夠交流，就勸它們離開。如果無法交流，那就下狠手滅殺。”

骸骨守衛說道，“那十幾個靠近者，按照速度來看的話，大概每隔幾十年就會有一個來到此地。我們懷疑它們是一夥兒的，分批次前來刺探軍情。”

“不把那十幾個隱患解決掉，如何敢擅離職守呢？”

“那就去解決不就行了？”陳羽滿臉疑惑，“難道這麼多年你們只是在城裡守株待兔，沒有主動出擊過嗎？”

“出擊不划算，有神城法則守護，我們可以維持全盛狀態。如果貿然出擊，在混沌中神力消耗起來太快，沒辦法補充，會很危險。”

“你們消耗的神力無法補充？”陳羽感覺和這位骸骨首領溝通的過程實在是有點累的。

“那滅世妖龍截斷了天地法則，我們無法……”骸骨首領說到一半，愣住了。

陳羽攤了攤手：“妖龍沒了，被截斷的時空通道重現，難道你們到現在還沒發現來自諸天萬界的靈力嗎？”

骸骨首領騰的一下站起身來，手掌一伸，從虛空中抓出一把門板一樣的巨劍：

“走，我們去會會那十幾個外來者，看看它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麼多年了，神城周邊百萬裡的混沌區域裡到底有哪些東西……我們還真不知道，真的很好奇呢！！”

陳羽點點頭，頓時笑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