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溶溶發現刀就在那人手裡。她還能冷靜注意到他的手,完全是前世看過太多演藝明星和帥哥。
這人長了一張實在英俊的臉,初看之下就覺得稜角分明,目光銳利、鼻樑尤其高挺。此刻他審視著她,目光中的觀察和戒備意味明明很濃,卻微笑道:“這把刀可是你的?”
也不等許溶溶回答,他又看了下旁邊,樹影裡走出一個黑衣人,手裡卻抓著一隻正在掙扎的野兔:“姑娘可是想要這個?”
話都讓你說了,我說什麼啊?許溶溶點點頭,還是不由自主望著他的臉,心裡油然而生的一個念頭是,他看著很臉熟啊。好像在哪個古裝偶像劇裡看過。
就是那種明明很危險,可是讓人又忍不住想要接近的角色。
許溶溶並不想跟著他的邏輯走,於是道歉道:“對不起。我剛剛只是想射這隻兔子,沒想到你在那裡。實在不是有意的。”
她發現他非常年輕,也就二十歲左右,卻明顯比她那個年代的人成熟。也是,古人十五六歲就可以娶妻生子了,而現代人這個歲數還在上學呢。
經歷不一樣,自然遇到事情的反應也不同。男人大概沒有想到一個山野之中的農家女居然應對得體,微微一頷首,示意屬下將兔子遞給她。
可是他手中的刀,卻並沒有立刻還她。而是在手中又把玩了兩下,似笑非笑道:“不知道姑娘從何處得來的這把刀?”
許溶溶沒有接那隻野兔,而是向他道謝:“這不是我射中的,謝謝你的好意,還是你留下吧。不過這刀只是我的舊物,從我記事起就已經有了。故而我也不知道它的來歷。”
好笑吧,我有什麼義務必須回答你的問題?你要是非想要知道,那問家裡的老太太去好了。
再不濟,你去問許家過世的祖先啊?
年輕人低頭看了看這把過分新的刀,沒再說什麼,收起疑問,還是還回了她。
許溶溶本來打算轉身就走,卻又被他叫住:“見姑娘可能是附近村莊的人,在下不知道可否問姑娘一些問題?”
許溶溶:“奶奶著急讓我回去,不好意思啦。”
只是,黑衣人已經攔在了她的面前。許溶溶有些不高興,回頭看著那位帥哥。
沒想到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摺下一根樹枝,也不知道那綠色的枝條哪裡惹了他。他不再笑,面色有些沉了下來:“其實你也不必將我當什麼壞人防著。我只是想問幾個簡單的問題,耽誤不了姑娘幾分鐘。”他又一抬下巴,旁邊居然又走出一位黑衣人,過來遞給許溶溶幾塊銀錠。
“我並非不會白白耽誤你的時間,這會兒,你可有空了?”
許溶溶卻並沒有去接:“那要看你問些什麼,我能否幫到公子。”天上平白無故掉餡餅,多半是有毒的。看這人強行攔下她的樣子,她今天不回答,恐怕是走不了。
許溶溶已經在心裡開始估算,假如此人是敵非友,她又該如何才能平安離開。很明顯,那人的屬下都是高手,她就算有了大力丸加武力值,也未必打得過。
誰讓她空有蠻力,根本沒有學過武功招式呢?果然過份依賴外物是不行的,還是要吃苦自己修煉。
那人笑道:“確實不是什麼過分的問題。只是想問下姑娘,在上山的過程中可發現過什麼異樣?這兩日村子裡,是否來過什麼外人?”
許溶溶頓時心生警惕。卻努力控制自己的神情,假裝茫然思索的樣子:“有什麼異樣,覺得今天似乎比往常的氣溫低上一些……再就是,山路沒有往日好走,讓人餓得也有些快了……”
那人卻沒有笑,也沒有惱,就那樣靜靜地望著她。
許溶溶心裡一跳,覺得他似乎知道她在戲耍他。她又硬著頭皮道:“外人倒是遇上了,可不就是你們幾個?”
說到這裡,她又笑道:“倒不知公子來我們這裡做什麼,要是真有什麼事情,我能幫上忙的話,是知無不言的。只是銀錢倒不必給我,突然拿了這麼多銀子回去,娘肯定是要罵我的。”
年輕人定定地望著她,並不放她走,沉默了大約有一分鐘。這樣的靜默顯得時間格外漫長,許溶溶又在心裡思索自己即使能夠離開,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很顯然,她就在附近的村子裡,有心人找上一找,定是很快可以找到她的。
她在他的氣場裡,強裝鎮定。怎麼說,在現代的年齡也比此人大,總不至於露了怯。再說,她也看出暫時不會遭遇那種女性面臨陌生人會遇到的危險。
不會被拐賣或者……這人看著不像那樣的人。但是其他危險還是存在的,也許比這些更可怕。
就連遠處的小鳥都不再歌唱。玉佩也難得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年輕人突然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許溶溶愣了一愣,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麼。感覺氣氛有些不對,眼前這人深深地注視著她。似乎對她有些興趣,是那種男人對女人的探詢。
她下意識地回答:“許溶溶。”
說完了,她才想到,自己在古代好像叫莫愁。這樣也好,本來也不必說“真名”給他。
等她轉身離開時,黑衣人並未再次阻攔。許溶溶一邊走,一邊想,他們大概是來找她救助的那人。
暫時她分不清善惡,並不知道誰是誰非。不過,能夠幫助她刷分的人,她沒有理由不幫助的。除非她知道此人大奸大惡。
不知為什麼,已經走出了一段路,她卻覺得身後的人並未真正離開。但她並沒有回頭,又在考慮,即使刷分機被發現了,目前也不會疑心到她的頭上吧?
她暫時為了安全起見,不應該再上山了。只是,刷分機剛剛做了手術,正處於術後需要密切觀察的階段。她若不去,他會有生命危險。
好吧,實話實說,主要是捨不得那些分值。
確定已經走得遠了,許溶溶這才回了下頭。只望見滿山碧野,還有漫天微風。
並沒有看到剛才那碧色長衫的男子。